永远的家园 - 中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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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我 作者: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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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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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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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8:3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第 1 章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跟往年一样,穿着短袖短裤,窝在三十摄氏度的房间里打网游,客厅里开着的电视机在放春节联欢晚会。我记得在我小时候,这一天总是跟他们在一块看春晚,要不就是在外婆家,家里人拼两桌麻将,电视开的轰轰响,小孩们自己管自己玩。后来外婆过世了,外公喜静,每年吃完年夜饭到差不多时间,大家就各自回自己家里,慢慢地,我也不再跟父母坐在一起看春晚了,我甚至都不大跟他们在一起看电视。

      放在电脑边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我拿过来一看,是一条新短信,谭恬发来的,其实这时候打开看一看能花得了我多少时间,但我猜他应该也是和别人一样,短信祝我新年快乐,就把手机重新搁在边上,一双眼睛又回到了显示屏上。

      过了十几分钟,我听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接的电话,几分钟后妈妈从门外探头进来,说:“林梦非,谭恬说他在我们家楼下,让你下去一趟。”

      我的朋友很多,谭恬的名字是她少数记得住的一个,自然是因为这个名字在我口中出现的机率要高一些。

      我嘴里说:“哦,知道了。”手上还没要停的意思,反正谭恬跟我铁的很,等这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况且平时他也不是没等过。

      我是那种做一件事就一头栽进去的类型,比如我一段时间爱上一首歌,就会成天只循环这一首,比如看一本小说,我会通宵达旦地看,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课时候接着看,比如学习,平时要我学习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但只要是考试的前两天,我一定会全副jing神一门心思啃书做习题,所以最后出来的成绩都不太差。

      谭恬常说我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他说我把所有的光和热都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释放殆尽,到最后什么也不留下。

      我问,这样不好吗?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说,当然不好了,太极端。我笑嘻嘻地揽着他的肩头说,极端的东西通常都是美的,他看着我,说,可是我们都是普通人,是活生生的人,不像活在电影或者小说里的人,他们的一生是浓缩在90分钟电影或者几百页文字里的,可我们不一样,生活里那些太极端的人常常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到最后我还是没认同他,在十几岁的年纪,谁会觉得自己是普通人,每个少年心目中的自己都是支配自我王国的神只,也就他能平淡地说出:可我们都是普通人。

      妈妈在客厅又催了一声,有点埋怨我这么冷的天怎么好意思让朋友在外边等,我往身上套了件羽绒服,又随手拿了牛仔裤穿上,妈妈在我身后叫,让我带谭恬上家里坐坐。

      我关上房门,一旦行动起来,我倒是挺快,跳着下了楼梯,远远见着路灯下的谭恬,小跑着过去。

      “真冷啊。”我把手塞在上衣口袋里,走到他身前三步的地方。

      他倒穿得严严实实,也跟着我说了句:“是冷。”

      不知道是昏黄的路灯的关系造成了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

      他说:“对了,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

      “嗯?”我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机,一边翻看一边说:“收是收到了,还没看,不是祝我新年快乐么。”一边说,一边已经打开那条信息,不是祝福,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在你们家楼下,下来。

      “啊,抱歉抱歉。”我几乎是立刻双手合掌,有些歉然:“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吗,要冻坏了。”

      没想到他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冷。”

      我一愣,心想他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只是这事我理亏,也就由得他去了,但也没有必要赔笑了,其实我这人一向挺随和的,但就是吃软不吃硬,不爱看人脸色,要是不熟悉的人,我对他有些意见可能还不上脸,但就我跟这家伙的关系,也就没必要造作了。

      两个人一时都不讲话,半晌他闷闷地说:“林梦非,是不是你的手机派的用场,永远都是你有事找我,我如果有事找你,就永远找不着。”

      我想说,哪有这种事,可再一想,他也不是完全瞎说,平时我跟朋友出去玩,一般他打我手机,我都是不接的,基本是事后发个短信过去告诉他我刚才在哪,他要是问了,我才说和谁在一块。我跟他说了好几次,我不喜欢别人总问我在干什么,我和谁在一块,他回答得特有理,我并不是-,整天想跟踪你的行程,我只是想叫你知道,我关心你这个人。

      见我不说话,谭恬叹了口气,继而说了一句我发誓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们结束吧。”

      我有些发怔,跟着问了句:“你说什么?”

      他不看我,脸上的表情倒像是比我还难受,“我的意思是,分手吧,梦非。”

      梦非……这是我们两个人在一块时,他对我的专称,老爹老妈爱连名带姓的叫我,朋友们喜欢叫我阿非,但是没人叫我梦非,除非他们想跟我开玩笑,看我生气。我活到今天,最大的怨念就是我妈给我取了个比女人还女人的名字,她还理所当然地说,当初就以为是个女孩。于是我把自己诡异的性向一并怪到我妈头上去了。

      我第一次听谭恬这么叫我时半天没缓过来,搂着自己的肩膀,受不了似的地扭着“受不了,真他妈受不了,太肉麻了”。那时候谭恬在我脸上轻轻印下一吻,还很羞涩,“其实,我也觉得有点肉麻,”他说,“但没人这么叫你名字,就我一个人,这让我有些高兴。”于是便,随他去吧。

      我没想到这种时候,从他嘴里吐出我的名字会是这么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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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1-2-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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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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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5-18 01:16:51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看得烦,主角就是一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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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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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44:00 | 只看该作者
    第 61 章:尾声

      一年后……

      “伯母。”

      那个长得跟林梦非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踏进病房,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脸上-了一丝无奈。

      “谭恬,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用不着每天都来。”

      “我没有每天都来啊。”我撒了个谎。

      林妈妈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阳光立即倾泻进病房。

      “那我怎么每次来都撞见你?”她打开一面窗户。

      “碰巧罢了。”我笑说。

      林妈妈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就像对待熟睡中的婴儿那样整理了一下林梦非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林梦非刚昏迷不久,他当时的对象也经常过来看他,就像你一样,一坐就是几小时,当时连我看了也很感叹。”

      “再后来,大概是半年以后了,我就再也没见着那个孩子。”

      “其实我不怪他,那个孩子已经很尽情谊了,我知道我家林梦非对他不太好,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他就是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好。”

      我说:“其实他是个温柔的人,可他总是不自觉地伤害亲近的人。”

      说出这话来以后,连我自己也愣了,我不是总觉得林梦非冷淡么,可为什么还会觉得他温柔?

      “倒是你,谭恬,一直来看他,我之前还老在想你到底能坚持多久,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

      “不想了?”

      “不想了。我现在就想把你赶走。”

      我笑得无辜:“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林妈妈看了我一会,眼眶就湿润了:“也许……他永远都不会醒了,你明白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明白吗?我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

      “他是我的孩子,我就算一辈子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也不会有怨言,可你不一样。”

      “你应该把时间花在你该做的事情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医院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你了。”

      “我知道了。”我依旧笑着。

      林妈妈又拿那种无奈的眼神看我。

      “谭恬,你知道吗?”她看着我说:“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几年前我怀过一个孩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林梦非的妈妈还很年轻,不管是心境还是容貌。

      “因为这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非非。”她说。

      “为什么?”

      “我让他觉得他被放弃了。”

      “后来发生了意外,孩子掉了……这么说可能很失礼,但我现在觉得,我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子,但上天又让我得到了一个儿子。”

      我的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来,眼前一片酸涩。

      “这么一想,有两个儿子的我还是要比其他母亲幸福吧。”林妈妈临走前这么说,她说得很轻,就好像在安慰自己,安慰-的林梦非那样。

      她走后,我像往常那样,把椅子拖到床头,这样就能正对着他,他的脸在我一伸手就-得着的地方,这一年来这张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过,然而我怎么看也看不厌。

      “你听到了吧,我说:“你现在生气都来不及,你妈已经承认我们的关系了,他说我也是她儿子呢,就算你现在急得从-跳起来也来不及了。”

      说着我笑着看林梦非,可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伯母说我没必要每天都来,你怎么想?我想我应该听她的话吧,从明天开始,我决定每星期只来一次。”

      可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骗你的骗你的,一天不看到你大概先死的那个会是我吧。”

      “不过你一点都不着急呢,其实你早就烦了对吧,每天有个人唠唠叨叨地吵你,说不定你连做梦都做不好。”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你现在没决定权,谁让你不起来呢。”

      无论我说什么,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其实我这个人很自私的,你以为我每天来看你是为什么,我就是希望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啊。”

      “听伯母说,后来你每段恋爱都不长久,是不是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了?”

      我一个人胡言乱语的样子,如果这时候无意间进来的人撞破想必都会觉得好笑。

      我说:“看起来你对你的情人们都不是爱到深处,为什么不能跟我好好过呢?”

      我以为联系我们的不再是十几岁的时候,我看到你心脏就跳得七上八下的那种感情,这几年来,虽然和你不在一起的时间大过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心里存着疙瘩的时间大过我们坦诚相对的时间,可不知不觉里,我还是把你当成了最特别的那个人,正是因为联系你我的不再是单纯的爱情,我以为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轻易分手,可我还是错了,你依旧一言不发地离开,给了我一个无解的答案。

      “你有没有一点后悔呢,后悔和我分手?”我说:“说到后悔这个话题,你知道我都后悔点什么吗?”

      “第一,我后悔高一寒假擅自跟你分手;第二,我后悔跟无关紧要的女人谈恋爱;第三,我后悔17岁生日会的时候没有叫住离开的你;第四,我后悔在你高三最痛苦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第五,我后悔你在别的城市读大学时我没有去找你;第六,我后悔重逢时对你故作冰冷;第七,我后悔你和那个中年男人离开时,我没有带你走;第八,我后悔没有看出你生病对你做了过分的举动;第九,我后悔你说对我没有感觉时,我没有死皮赖脸地拉住你;第十,我后悔你遇到危险之时,我没有保护好你。”

      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林梦非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突然闪了一下,折-出了光芒。

      我站了起来。

      而那竟然是一颗眼泪。

      世界上所有的星辰与钻石汇聚在一处,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我的珍宝,我的至爱……是一颗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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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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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44:26 | 只看该作者
    第 62 章:伪·尾声

      痛……我下意识地挠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收获了一只死蚊子跟一小摊我自己的血。

      弹掉那只毒蚊子的-,我看了一眼手臂,被咬过的地方迅速地起了一个有些泛紫的已经不能称之为普通的蚊子包的大包夹杂着淡红色的指甲划痕。

      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连被蚊子咬,也是只巨毒无比的。

      “阿嚏。”-了好几声-嚏我才停住,一边不好意思地向站在我周围等红绿灯的人道歉,虽然我明明有捂住嘴,可还是有一种病毒携带者的自卑感,尽管连续十几天气温都在三十度徘徊,一向不缺乏运动,抵抗力颇佳的我竟然感冒了。

      真是莫名其妙。

      红灯终于跳绿的一刹那,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突然听到左手边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

      我没有转头去追究这声鸣笛,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

      “谭恬……”

      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到刚刚鸣喇叭的那辆车的车窗已经摇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一张脸,我想了想,叫出了他的名字。

      “虞路?”

      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只是在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没想到他竟能把我从人群里一眼认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交通指示灯,朝他的车走过去。

      “你要去哪,我送你。”他看着我说,脸上有些讶色,应该是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我。

      “不用,这里离我家挺近的。”我吸着鼻子道。

      “你没问题吧,声音完全不对啊。”他说。

      “小感冒而已,没事没事。”

      其实哪里是没事,都一个星期了,感冒还不见好,公司里的空调吹得我头痛欲裂,于是请了半天假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反正我这样也什么事都做不进了。

      “你最近过得不错吧?”我问。

      “不错。”

      虞路似乎没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言简意赅。

      “对了,”他看着我,“上个月的同学会没看到你?”

      我一愣说:“是啊,没去。”

      虞路正说着什么,我鼻子突然-得不行,避开他的脸,一弯腰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嚏,人再站直,连腰都酸了。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红着眼睛问他。

      虞路张大眼睛看着我:“你真的没事吧?”

      连我也没脸说自己没事了,一会还是去趟医院吧。

      这时候,指示灯变了颜色。

      “对了,林梦非怎么样了?”

      我用普通的语气问道,之所以这么问可能是因为林梦非是我和虞路唯一的交集。

      “我大概也有三四个月没去看他了,最近一直在外地。”

      我皱了下眉头,没去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指三四个月没联络吧,可比起他,我已经更久没见过这个叫做林梦非的人了。

      “不过,也还是那样吧,他。”虞路突然自嘲地笑笑,在我看来那笑容竟有些忧郁。

      排在后头的车开始不耐烦地鸣喇叭。

      “是啊,还是老样子吧。”我淡淡地说。

      虞路应该还不知道我跟林梦非早就断了联络,我想林梦非也没告诉过他我们过去是那种关系。想起来,冬天的时候,一次恰巧我在等灯,看到对面酒店门前站着一个人,依稀是林梦非,只不过等我走近,那人已经钻进车里,我也没办法确认是不是他了。

      不过我猜,他应该还是老样子吧。

      “世事难料,是不是?”他伸手冲后面的车打了声招呼,朝我挥了挥手,踩下油门慢慢地从我面前驶离。

      世事难料,的确如此。

      跟虞路分手后,我乖乖地去了医院,吊完盐水,刚出医院大门,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和我擦肩而过,我走出几步,想了想回过头:

      “要不要帮忙?”

      那女孩停了下,转身吃惊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她手上大袋小袋的补品:“一个人拿有点吃力吧?”

      女孩看了眼自己的手,抬头对我笑了。

      “那麻烦你了。”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眉眼间很像一个人,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是谁,我认识的女生不多,可能是像某个艺人或者演员之类的。

      我随着她一路走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脑科重症病房,这是什么个概念,她认识的人应该病得不轻吧。

      过了一会,女孩在一个病房前停下来,从我手上接过大包小包。

      一边递给她的时候,她问:“大哥哥要不要进去看看,里边也是个很帅的哥哥呢。”

      我有些没跟上她的思维,忍不住笑着说:“我去卫生间抽根烟,你进去吧。”

      女孩点点图,转身进去了。

      虽然有点好奇里边躺着的人,但这种好奇也是出于一时兴起,没有目的,没有动机,几乎在起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就被打消了,陌生人的探视并不会让生病的人觉得好过吧,尤其是在这种病房里的病人。

      从卫生间出来,女孩正若有所思地倚在门口,看见我就迎了上来。

      “这么快就看好了?”我忍不住道。

      女孩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见我没继续问,倒主动说了。

      “他睡着了。”

      女孩补充:“车祸。”

      “睡着?”

      “就是昏迷……”女孩抿着嘴唇说。

      “车祸发生的时候,他挡在我面前。其实他不用这样,他是我哥哥的朋友,可是我们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说:“这可能是天意吧。”

      女孩重复了一遍“天意”这个词,继续若有所思地往前走。

      “对了,那你带这么多补品他也没办法吃啊。”我说。

      “那是给大哥哥的爸爸妈妈的。”女孩说:“他们年纪也大了。”

      “不过我总是挑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在的时候来。”她说。

      “为什么,车祸……不是你的错吧。”

      “但大哥哥是为了看我哥哥……如果他不去看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吧?”

      我随口道。

      “嗯,因为是恋人吧。”

      我差点-出来,转头去看她,女孩气定神闲地回望我。

      因为她一脸“我说错什么了?”的表情,我甚至怀疑是我听错了。

      “你哥哥和那个哥哥?”

      “相爱的话就能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相爱的话,就能在一起。

      可能就是这样吧。

      我突然想到:“你哥哥一定很难过了。”

      “我刚刚没说清楚吧,大哥哥是和我一起去哥哥的墓地,回来的路上出事的。”她说:“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哥哥难过的样子,就算最后他生病生得最重的那个时候也是。”

      在医院门口,女孩对我说:“这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这么想。”

      “这样我就能好过点,不过……事实呢?”

      女孩同我道了谢,挥挥手越走越远,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边想着她的话。

      于是很难不想到林梦非。

      当生活中发生那种无法解释的事情时,自然而然地,我们会把它归结为天意,比如林梦非无缘无故地离开我,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说不定,我有时候希望自己这么想,这样我就能好过点,不过,事实呢?

      他说他对我不再有感觉。

      他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三分钟热度”。

      好歹也持续了更久……

      对我来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不管是天意,是他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凑合凑合也能活,不是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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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3-11-12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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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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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5-16 16:40:42 | 只看该作者
    长到看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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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8:53 | 只看该作者
     第 2 章

      回过神来,我迎视谭恬的眼睛:“行啊。”

      就两个字,他刚才说“是冷”也是两个字。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能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就好像他说“明天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我说“行啊”。

      谭恬看着我,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我猜不到他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我猜不到他以为我会给他什么反应,但是很快他就给了我答案。

      “我没看错你,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像是轻松又像泄了气那样。

      心上好像被谁打了一拳,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明白了么?

      “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回事吗?”他问。

      刚才他说要分手时,我还没这么难过,现在我真的很难过,因为他这种质问的语气!

      我无jing打采地说:“不如你说说看?”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痛心:“这之前,牛哥的手机坏了,找我借手机,我就把手机借给他了。”

      我心中一跳。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个星期,你一通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

      我能说什么,他知道的,明明应该知道我这样一个人的,他不是说爱我么,我性格中消极被动的那一面从我被生出来就一直跟着我长大了,我从来都想不到要主动和别人联络,即便是他。我没有办法像其他恋爱中的人那样,没事就发个短信问你在干什么,说我想你了,这甚至让我觉得很羞耻。

      “尽管没打电话没发短信,但你不能说我没想过你。”关键时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脸皮怎么变得那么厚了,我一向说不来情话。

      谭恬突然笑了下。

      我有些着急:“你不相信?”

      “你自己相不相信?”他好笑地反问了一句,“说给别人听,有人信?”

      鼻子因为他这一句话顿时酸了,原来我也有为爱神伤的时候。

      末了,谭恬对我说:“林梦非,你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多伤人。”

      他说:“你知道么,只有我爱你的时候,你才伤得了我,我也才心甘情愿让你伤。”

      所以你已经决定不爱我了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才在这站了一会,我已经感觉到了冷意,风好像透过羽绒服钻到我心里去了。

      “林梦非,我喜欢你,但我不是白痴,你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

      这话很在理,懂了,我已经完全懂了。

      “谭恬,”我说。“我谢谢你。”

      “其实真的没什么的,天底下的恋人能够走到最后的有几对?再说了,我们也没开始多长时间。好聚好散,以后还要见面,尴尬什么的也不必了,在这先说好了,今后见着了,我还是当你好兄弟。哦,对了,祝你新年快乐。”我的心虽然痛得一抽一抽,话倒是说得挺溜的,连带脸上虚伪的表情也很到位。

      谭恬看着我又开始发了怔,再开口说话时,脸上好像结了冰霜似的:“你看,你总是这么……”

      总是,在伤人吗?

      那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我求你留下来,求你不要离开我才是对的?是不是要我像个女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陈你要对我负责才是对的?践踏了我的自尊才是不伤人?那我伤到自己怎么办?

      真的没有必要再往下说了,已经这么冷了,就别让我的心也冻坏了。

      “那我上去了?”我试探着说。

      谭恬的脸在瞬间跳电的路灯下模糊了一下,我深深吸了口气,直到肺里充满空气,我转过身,大步向家走去,并且,我不会回头的。

      “梦非……”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叫我,就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难过那样,什么都感觉不到,早就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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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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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藤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9:09 | 只看该作者
     第 3 章

      上楼以后,妈妈问我怎么没叫谭恬上来一起坐坐,我用随便的语气说,他等会还要跟朋友一起玩,就进了屋,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妈妈又不甘心地转到我房间里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感激她,她要是多问一句我跟谭恬怎么了,我估计都得哭出来,其实别说父母不懂我们,他们有时候敏感的很,当他们越敏感时,他们的爱就表达得越隐晦。

      我钻进被子里,深呼吸了几下,说:“妈,我就是有点累了,能不能先睡?”

      她没再多问,我听到房间门被关起来,过一会外面电视机的声音也轻了。

      这一闭眼,我就真的睡了过去,原来,心累才是真的累。等到十二点,我被窗外的爆竹声吵醒,连鼻子前也弥漫了些烟味。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何况爆竹声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我抱过电脑,上起网来。

      浏览什么网页都是索然无味,游戏那是压根没心思玩了,不断地叹气,为什么我要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失恋呢?

      于是又想起谭恬,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一直弄不明白,我林梦非是天生的-呢?还是因为喜欢他而变成了-?初中我是在男校读的,根本没机会和女生接近,一上高中,就遇到了谭恬,他是那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眼光跟着的人,他成绩一般,但老师宠着,因为他虽然不听课,上课老睡觉,但是不像其他不学习的人,对老师的态度说有多冲就有多冲,他基本上是骂不还口,甚至看到走廊里经过的老师手上拿着大堆试卷课本,也会二话不说上去帮忙,所以在老师里口碑不错,初中因为父亲工作原因转过三次学,朋友也很多,有几次我跟他上市中心,就被好几个不认识的人打了招呼,最让男生们嫉妒的是,他特别招女生喜欢,也不见他故意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抬腿拉拉鞋舌,撑着墙跟人说话,或是大笑着弯下腰,还是走路不留神绊了下,早上没睡醒和人对面撞个满怀,都会引来女孩们火热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我们都说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就是专勾引女性的,外加上家里条件也很不错,总之,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

      说起我们的结识,也很简单,一进高中,我和他就分在一个班里,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很难接近,再加上我是个慢热的人,开学以后,我和他除了面对面走过,会点头打个招呼,基本上一句话也没说过。

      那次,我因为第二天要跟初中同学聚会,放学临时和同学换了值日生,这天另外一个值日生就是他,没想到一下课,他就一溜烟跑个没影,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边打扫,一边想,这个人实在不靠谱,于是更加不想理他了。

      我刚扫完两排走廊,他突然就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一看到我,脸竟然就红了,嘴里问:“怎么是你?”

      我淡淡地说:“临时跟别人换了。”

      “是为了故意跟我一起吗?”他睁大了眼睛问我。

      我听了这话,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他,他还好意思一脸坦然地跟我对视,我比他更坦然,开口便说:“没想到你长得倒是不错,原来脑子不大正常。”

      因为这事,我觉得他也没什么高不可攀的,而且人也骂了,经过这么一骂好像亲近了不少,交往就多了起来。

      后来我跟他在一起时,有一次他提起这事,就自己说:“其实我挺正常的,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一遇着你,就不正常了。”

      好在新年伊始,亲戚间互相串门拜年都很热络,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自己找不痛快,沉浸在失恋的阴影里,年初四的早上,我还没从-爬起来,就接到了牛哥的电话,他是我跟谭恬共同的朋友,比我们大了一年,和谭恬的关系特别好,我也是因为谭恬才认识他。一接通,他的大嗓门就从电话线那边吼了过来。

      “新年快乐啊,阿非。”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你今天有空没啊?”

      “啊,有啊,怎么了?”

      “上医院看谭恬那小子啊。”

      我一半还在梦里的脑袋仍在迟钝的状况中。

      “嗯?他去医院干什么?给谁拜年?”

      牛哥说:“原来你不知道啊,他都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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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9:23 | 只看该作者
    第 4 章

      我说:“我不知道啊。”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又没跟我说,鬼知道他在医院啊。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着急。

      “具体什么情况?”

      牛哥说:“哦,就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把他叫出去,之前借了他手机,准备趁这个机会还他,那天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我问他,他说没事,我把手机还给他之后,他摁了几下,脸色一下就变了,急匆匆地跟我道别,之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瞎混去了。后来我再打他电话,就一直没人接,跑到他家里,他爸妈才说那天回去之后,他发了高烧,发得人都稀里糊涂的,可把他们吓坏了。喂,阿非,你在听吗?”

      “那他……现在没事吧?”

      “现在啊,就等着出院呢,不过人家都过年,他一个人在医院,也挺可怜的,我准备叫几个兄弟一起去闹闹他,也算你一个啊,阿非?”

      我有些踌躇,想到要见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想了想,说:“牛哥,还是你替我跟他问好吧,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

      牛哥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趁假期我们还是要碰头聚一聚便挂了电话。

      我倒下,整个人以一种蜷缩的姿势侧躺着,那天他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没有回头,甚至我上了楼之后也没在窗口望一眼他是不是还站在那里,说老实话,我自己心里倒是更相信他是立刻走了的,为什么?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便会那么做,这叫以己度人,在我心里,我从来不会幻想别人过分爱我,自卑也好,自知之明也好,我觉得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那太矫情了,相反,那些相爱时爱得要死要活的人,说不定好起来比谁都快。其实,不论哪个喜欢上哪个,都是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超出承受范围,爱就自动叫停,就像谭恬对我那样,因为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这是本能,谭恬觉得再和我继续下去,他会受伤,所以他收手。

      想到那天谭恬说,林梦非,我喜欢你,但我不是白痴,你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

      在乎?我想我是在乎他的,因为那天他说要和我分手,我仍然失落,听说他发烧,我仍然心痛,但另一方面,前几天的失落到今天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原来,我们的结束,是在我可承受的范围里,往后呢,我大概会慢慢忘记他,再也不会为他感到心痛。这样的认知,让我觉得很糟糕,但我又不得不承认,可我曾经是那么喜欢他。

      也许这正是应了他那一句话,他说我把所有的光和热都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释放殆尽,到最后什么也不留下。也许我们的爱,在我开口说喜欢他那一刻开始燃烧,到这时已慢慢燃尽了。

      没过多久,牛哥果然给我电话,说了时间地点,我就出门了。因为还没到时间,我一个人在街上瞎逛,直到被一个声音叫住,是我们班上一个女生,我知道她一直都挺喜欢谭恬。我这个人,有时过分迟钝,有时又过分敏感。她问我干什么去,我觉得也没必要撒谎,就说了我们一群人要去唱歌,她又问有谁,我也说了,有那谁谁,谁谁,哦,还有谭恬,说完她就“哦”了一下,我侧头看看她,想知道她有什么要说,她脸上一点点红了起来,这就是我永远不了解女生的一点,她又不说要跟着我去,又不跟我道别,这样一声不吭弄得我内心十分煎熬,于是我就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慢慢点了点头。

      进了包房,一群男孩子见我带着她照例起哄起来,我连忙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一转头,看见谭恬也在,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也跟着在一块笑,但仔细看他眼睛,又觉得他没在笑,他瘦了许多,好像连衣服也撑不起来了,我冲他点点头,心里又是一酸。大概是我站的时间有点久,挡住了唱歌那哥们的视线,他赶紧摆手叫我落座,我扫了一圈,见谭恬身边有个空位,其实我明白的,这是别人给我留的座位,其实男孩子之间也有这样细致的默契,因为我们俩不管在哪里都在一起,我不在时,其他人也自然而然为我空出了我的位置,那曾经是属于我的位置,我虽然明白,但是身体里另一个林梦非好像成心跟自己作对,我不动声色地推了一把那女生,叫她坐到谭恬身边去,那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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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报纸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9:41 | 只看该作者
    第 5 章

      我坐在沙发的一端,靠近门的位置,随手翻起点歌单来,直觉的感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绞着自己,我被这若有似无的眼光弄得心神不宁,恰巧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平常这时候我都是不接电话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简直是若获大赦般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中学时代一个关系特别铁的朋友,他高中就去了美国念书,我们从那以后断了联络,他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我的手机号,原来他在圣诞时就已回到了国内,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我也显得很兴奋,我说,等等啊,我这边比较吵,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接着聊,就起身出了包房。

      人走到卫生间,这里的卫生间还比较干净,我挑了最里边的单间,一P股坐在马桶盖上,我们聊了很多,我甚至不知道原来我有那么多话,或者是我潜意识里想逃避有谭恬在的包房,我和那朋友聊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多,约了见面后才挂了电话。

      走在包房外,我有些诧异,因为里边竟然一点都没有唱歌和喧哗的声音传出来,我打开门,傻了眼,原来一房间的人这会只剩下谭恬一个坐在原来那位置。

      “人呢?都zouguang了?”我有些状况外的茫然。

      “玩下一摊去了,他们叫我在这里等你。”

      我低头“哦”了一声,他的语气十分冷淡,我没必要自讨没趣。我想走,可他好像没有半点起身要走的意思,我不自觉地流-询问的眼神。

      “你好像……”他突然开口,“一跟我分手,连性格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你才“性格都变得不太一样了”,你以前从来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你忘记了吗?

      “你不是在玩的时候,一向不接电话的么,今天怎么不仅接了,还接了那么久?”

      我憋着气,说:“一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所以聊的时间久了点。”

      他“哦”一声,笑起来:“看来我还不如你一个老朋友。”

      我绷不住,说:“谭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他连看我都省去了,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空气在说话:“只是相互比较之后,才了解到自己有多卑微。”

      我有时候真讨厌他这一点,话说到一半又不说开。

      这包间里的低气压已经让我闷到不行,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吧?”

      没想到他就跟个刺猬似的:“难为你还想起来要关心我的身体。”说着还客气的对我笑了笑。

      我简直快吐血了。

      可他又重新绕进死路里:“林梦非,要是我们也很久不见,你会不会也像对你朋友那样,跟我有说不完的话。”

      我想,大概不会,如果你我很久不见,再见大概只有无语。

      但我说:“当然会。”我也很厌弃自己的口是心非。

      谭恬立刻站起身来,一眼也没有再看我,走之前,他说:“林梦非,我有时候情愿从来没遇着你这么个人。”

      他说,有时候,那么,另外的时候呢?

      可这么想着的我,又算个什么事?

      过了年以后就是情人节,以前我一直嫌弃这个节日,觉得做作,现在依然是这样。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跟他还没认识,今年这个时候,我竟然已经和他分手,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

      开学之后,我们就变成了一对普通的朋友,见面时还会互相点点头,然后各自走各自的路,一大群人在一块玩的时候,也没人察觉到我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我重新加入了足球队,高一上半学期我踢过一阵子足球,初中那会我经常踢球,所以球技不错,后来谭恬来看了两次,他说他不喜欢看我跟其他男生在一起拉拉扯扯,我说那不叫拉拉扯扯,叫防守,他又说,搂搂抱抱,我无语,说那也不叫搂搂抱抱,那是庆祝进球的动作,他说,都压在你身上了,这还是庆祝?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怎么敢就这么对我说,万一我要没那个意思呢?总之他说了几次,我自己那个时候又恰好脚伤,就退了部。现在脚伤已经完全好了,重新开始踢球也让我有了理由和谭恬他们保持距离,我很喜欢他们,可有他们的地方就一定有谭恬,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首先是谭恬的朋友,有时候我觉得谭恬是我跟他们唯一的联系。

      很快,我就跟足球队那群人熟络起来了,训练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还有我们部里自己搞的聚会,只要没什么事,我都会去参加,另外一边,我和谭恬牛哥他们玩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而这,竟然让我觉得松了一口气。我记得有个问题是说,两个人分手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我的回答是不能,分手以后最好的结局就是你消失,或者我消失,连带着联系我们的一切都消失。

      消极,被动,冷漠,逃避,这就是林梦非,这就是我,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怎么会轻易改变呢?不会的。

      三月中旬,牛哥请我单独吃了顿饭,其实也就是路边的大排档,不过我们都不讲究这些。他的开场白非常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阿非,你是不是对谭恬有什么意见,还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喝了口啤酒,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开了学以后,你跟谭恬的状态就不太对,两个人都客气得不得了,以前我们一伙人放了学就一起出去瞎混,你自己数数,你这次开学一共跟我们出去了几次?”

      我说:“我跟谭恬是有事,不过都是点小问题。足球队的事,我自己很上心,这个你们可必须谅解我啊。”

      牛哥摇摇头说:“这个我懂,也是我瞎多心,以为你在躲我们。阿非,我比你大两岁,平时虽然以朋友相称,但是心里其实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

      我心里一热,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谭恬跟我从小就认识了,基本上他这人是不太喜怒于形的,可最近几个月,连我这个大老粗也察觉出来他心里有事,跟我们一起的时候,他话说得很少,连笑都很少笑,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我总觉得这事跟他过年生病那件事情有关系,但又猜不到其中的联系。”

      我一边听,一边也学着牛哥往肚子里一杯杯灌酒,我对酒jing有些轻微的过敏,过不多时脸就红了。

      牛哥说:“见他这样,我就想陪他散散心,嘴上也不好明讲,有一次我说‘谭恬,听说阿非在足球队混得不错啊,我们一起去瞧瞧他训练,给他鼓鼓气?’可是他一直都没吭声,半天才回我句‘我想走了’。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也许跟你有关系。”

      我有了些许醉意,脑袋晕晕乎乎的。

      牛哥说:“阿非,你自己到底明不明白,谭恬待你与待我们是不一样的。”

      他这话刚一出口,我一激灵,吓得酒都醒了,我可从来没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被出柜。

      牛哥拍了拍我的肩:“你明白就好。”

      我冤死了,我完完全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牛哥说:“虽然说谭恬对我们大家伙都不错,可是对你,那是特别照顾。我们也都有这个感觉,一见着你,打心眼里就特别想爱护你,把你当自己的弟弟。”

      你喝醉了吧。

      牛哥特别严肃地说:“阿非,你知道吗?有那么一两次吧,我看见你的眼神,说句不夸张的,真的全身一阵抖。”

      我不求甚解地看着他。

      牛哥笑笑:“你现在的眼神可爱多了,可有时候,你看人的时候,你就只往别人身上不经意的一扫,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与别人对视了,但又浑然没放在心上,真挺吓人的。我总觉得,你虽然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但身上却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

      牛哥能用“拒人以千里之外”这词,我也觉着挺吓人的。

      “你就好像是一种鱼,浑身滑溜溜的,和别的鱼在海里相遇时,看似离得很近,其实‘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我被牛哥这怪里怪气的比喻引得笑起来。

      牛哥跟着笑了两声:“我举这个例子,只是想说,很多时候,连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会误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不想跟我们在一起玩,更别说谭恬这样的人。”

      “你们要真有什么误会,不如都说说开,别到最后,连得朋友也没的做了。”

      我认认真真地思考,如果问题真的出在我身上,那么要我去跟谭恬说,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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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29:54 | 只看该作者
     第 6 章

      我一直想找机会跟谭恬谈谈,但是他身边一直有人,我不想引人注意,万一我们谈崩了,别人可清清楚楚地是见着我把他叫走的,我就是很容易担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情。放了学之后,我往他坐的地方看了一眼,上次那个我带去唱歌的女孩站在他桌子前,两个人好像在说话,那女孩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我叹了口气,拿着球鞋直奔社团。

      离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我们心理上都没什么压力,偷懒倒的的确确收敛了不少,平时训练间隙,说好休息多少分钟,大家一般都是再磨蹭个五六分钟才起身,最近到了点,大家都很自觉地重新投入训练。足球队都是一群体力过剩的多血质儿童,彼此在一起换衣服,赤膊相对,也没什么顾及,平时说些荤段子,在你身上抓一把捏一把,根本没法避开,避开倒反而显得你与他们不同了,我就三不五时被队里那群人“蹂躏”,一开始还不习惯,时间久了,觉得他们其实也就是爱开玩笑,渐渐地,他们上下其手,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这会儿队里跟我关系不错的叫虞路的男孩,正在给我拉韧带,一边拉还一边说风凉话。

      “就你这腿,姑娘似的,还能踢球?”

      我不以为然,跟他们时间待得久了,说话自然带了黄腔,挑着眉毛,瞟了一眼他那儿,说:“球有什么不会踢的,要不要我踢一个给你试试。”

      他撒了我的腿,笑:“好啊,林梦非,你还挺会延伸想象的,看我不整死你。”说着就扑上来跟我打做一团。

      闹了一会,我便装死尸不动,知道再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他见我不闹,也不动了,躺在-坪上,跟我一起发呆,过了一会,他靠过来,说:“林梦非,你用的什么香水,身上这么好闻?”

      我“呸”了一声:“用你娘的香水。”

      他哈哈一笑,我不理他,闭着眼睛修身养性,隔了一会,就听他说:“可你真香呀。”

      我睁眼瞪他,他反而无辜地看着我,我白他一眼:“待会流了汗就该臭了。”正说着,一只皮球飞来,我一闪,皮球蹭上他的胸。

      “谈情说爱呢你们,快过来训练了。”场地的另一边,伙伴们在叫。

      我拍拍P股,看他那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禁好笑,跑了两步又想回头看他跟过来了没有,一回头,就见谭恬坐在一边的观众席上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们。

      这天的训练糟透了,-了几次空门不中,我回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回头见他还坐在那里,知道他有话想跟我说。

      我跑过去坐在他身边,当中隔了些距离,我怕刚训练完身上有汗臭,其实平时我并不怎么注意这些,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就格外有这顾虑。

      我先开口:“今天怎么那么有空来看我训练?”

      他刚想说话,身后足球队的朋友们叫我:“林梦非,一起去吃点东西,你去不去?”

      我摆摆手,意思自己有事,他们就走了。

      谭恬问:“你的脚好了?”

      我一愣:“早好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伤。”其实训练完我已经很累了,所以我很惊异于自己能用这么轻快的口吻跟他说话。

      “你……很快乐,”他犹豫着开口,“在足球场上的时候。”

      “是。”我看着自己的脚,说:“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告诉自己,我有资格高兴。

      “没有人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你也不会。”我说。

      “我会。”

      “你不会。”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干的事情叫什么?”

      我叹了口气:“谭恬,别为难我,也别为难你自己。”

      他有些茫然:“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简单就走开。”

      “也许,只是因为,我发现我没那么喜欢你。”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么就让我画上一个有力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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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30:09 | 只看该作者
     第 7 章

      那天之后,谭恬似乎想通了,彻底放开了我,他开始和形形色色的女孩约会,每一个都很漂亮,不是我们学校里的,就是其他学校的校花。在某些场合,比如牛哥他们在时,他对我就像从前那样,有时候还会开开玩笑勾勾肩膀,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偶尔狭路相逢,他的嘴巴就紧多了,好像多跟我说一句话,他会被我染上什么传染病似的。我的生活照样在上课和训练并肩同行,唯一的乐趣是看谭恬又把上了哪个学校的漂亮女生,我估-着不久我们这个区所有长的对得起群众的姑娘都要被他采了。

      在时间跨度越来越长的训练的摧残下,上午的四节课照样被我睡了过去,被人用手扯着耳朵从桌上拎起来时,我还不耐烦地拍掉那只手,嚷道:“找死?”抬头一看,班主任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牺牲了一顿午饭,我拿着写好的忏悔兼保证书到办公室交差,回头却见谭恬靠在墙角,正巧也往我这边看来,我有点尴尬,抬手想跟他打个招呼,举到一半又中途变成了抓头的姿势,我用嘴型问,罚站?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外面说话。我有些怀疑他怎么从老师眼皮底下钻出来,没想到他大大方方地就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脸上挂了彩。

      我指指脸,问他怎么回事。

      “跟人打架打的。”

      我当然知道是打架打的,所以我才问怎么回事。

      但鉴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还是-一副“我了解”外加绝对不瞎打听的狗腿表情。

      我还在想他大少爷今天怎么不怕被我传染毛病主动跟我说话时,他便开口说了句了不得的话。

      “你瘦了。”

      “嗯,呵呵,最近魔鬼训练来着。”我不敢违逆,陪着笑脸,心跳……好像快了那么两下。

      他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词。

      我一向很害怕对话中突然出现的恼人的停顿,这时这种特质又发挥了效用,急忙调动脑细胞寻找话题:“你最近在和F高的校花约会?我听说她超可爱的,是不是真的?”

      鬼知道我脸上怎么会挂着那种“你小子有福”的表情。

      我并不认为我天生擅于伪装,但由于我天生带了某些消极因子,我十分惯于流-避免让情况变得尴尬的表情,尽管有时候它们和我的实际心情相违。比如现在,要是我流-一点内心动摇的姿态,都会让我羞愧至死。

      谭恬依旧不为打动的样子:“早换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对我笑了笑:“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啊?”我一边装傻,一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你不是想知道她可不可爱嘛。”

      “呵呵,介绍就不必了,那种校花级别的,我可无福消受。”

      “怎么会,你又不差……对了,你还没交过女朋友吧,梦非。”

      听到这个名字从他嘴里溜出来的瞬间,我有些恍惚。

      “梦非?”

      “啊?”

      “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你是指……跟女生?”

      “当然啊,你是男的,难道我会问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他有些好笑又有些责怪地看着我。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谭恬,你一定是在报复我的狠心。

      我只是正面给了你一刀,你却是拿针在戳刺我的脊梁呢。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几乎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去。

      “我好像有点,脑子不太清楚。”

      “没事,那我先进去了。”眼前的鞋同一时间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那里,知道他已经走了,可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眼泪就会往下掉,我怕眼泪一掉,就会流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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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30:22 | 只看该作者
     第 8 章

      比赛前一天,我们分组打模拟比赛,因为都把这当成实战,踢起来就比较狠,中场休息,我一个人坐着沉默地喝水,虞路走过来,表情古怪:“阿非,你腿伤是不是又复发了,我看你跑起来的样子不对头。”

      我暗暗惊讶于他的观察能力真的很厉害,刚刚在场上,我虽然比平时速度慢了点,但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跑步姿势,我心想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也没瞒他:“你别跟别人说,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明天的比赛肯定能坚持。”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这事可大可小,比赛以后有的是机会,腿报废了可再也踢不了足球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储物柜里有止痛-雾,就站了起来:“我去趟-室。”一边走一边想,我当然知道身体跟比赛孰轻孰重,可为了这次的校际联赛,我真的算得上全身心投入,不管这投入中是不是夹带了些对其它事情的逃避,总之我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也许潜意识里也有点自己跟自己较劲,或者说这就是人们说的自nue?

      走了一会,我听到后面有喘气声,回过头一看,原来虞路跟着小跑了过来,我很无奈地看着他,他一把把我拉到旁边两座教学楼的中间。

      我有点嘲讽地说:“你不是劝我放弃明天的比赛吧?”

      他看看我,叹了口气说:“明天我会支援你的。”

      我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说:“明天你跑动少些,多传球,如果对方动作比较大比较狠,你可别傻乎乎地跟别人在身体上硬拼,就你这身板,外加比女人还细的腿,人家一个飞铲,你就报废了,反正你本来就是灵巧型的球员。”

      我笑着看他。

      “实在不行,假摔也成,让对方不敢对你做小动作。”

      我嘻嘻一笑,叉着腰:“我知道啦,还有,你别小身板小身板地叫,什么是‘比女人还细的腿?’死虞路,论跑动距离,我可是队内第一。”

      “那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比较能跑么?”他不甘心地嚷嚷。

      我嘲笑说:“那说明我比你们持久,女人就喜欢我这一型的,哈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起这种玩笑来,我想是因为这小子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我又不好意思让他看出来。

      虞路也来了劲:“阿非,你不说还算了,就你这脸,还有meitui,要是你跟女人做那事,我还真得犹豫一下,是该看你还是看女人。”说着手就往我腿上-了一把。

      我被他这兴之所至的动作弄得又不好意思但是又发不出格,只好半开玩笑地说:“别动,我怕-。”

      突然两个人都听到一声又细又轻的响声,都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虞路的手马上变得老实了,声音是从拐角的地方发出来的,我以为是猫叫,就伸着脖子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一男一女靠在墙上接吻,那女的我不认识,那男的竟然是谭恬。大概是我探头过去的缘故,他们两个停了下来看过来,我还没什么反应,虞路就一把搂着我的肩,一边笑着一边打招呼:“哈哈,抱歉抱歉,不知道这里有人。”

      我眼前还残存着两人接吻时的画面,没想到谭恬亲吻时的侧面这么迷人,我以前都没有注意,以前……我都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没有注意到也很自然……回过神来,见那女的十分嚣张地从虞路的脸上扫到我的脸上,就这两眼,让我知道什么是目中无人,她大概是以为我跟虞路在这里-他们接吻了。这么想着,我竟然说出口来,转头对虞路说:“她以为我们在-他们接吻?”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迎视那女生,还歪了歪脑袋做了个询问的动作,那女生立马被我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往她旁边一看,心里一毛,原来那女生生气的程度只是小意思,谭恬的脸才叫黑得可以,他不会以为我真的恬不知耻到在这里-他吧?

      “滚。”

      谭恬说,滚。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个字眼的,不仅仅对我,对别人也不会,他是那种很懂得尊重人的人,这从他对老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到底变了多少,谭恬,我快不认识你了。

      这时候,身边的虞路好像有了动静,也许是平时已经培养出了默契,我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这时候自己脾气也不是太好,但衡量一下,觉得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理智点。

      我拉着他:“我们回去训练了,这种事情犯不着。”

      听了我的话,虞路很顺从地耸耸肩膀,走之前,我自己想想果然觉得不解气,不痛不-地用他们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下次要违反校规,找个没人经过的时候,不是更好?”

      虞路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半路上对我说:“阿非,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去找老师,就说你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我想想也是,就转回-室,整理了一下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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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30:36 | 只看该作者
     第 9 章

      第二天是跟隔壁学校的一场比赛,因为是淘汰制,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拿下这一场,我记得谭恬还和他们学校足球队的拉拉队队长约过会,赛前一看,果然是个十分-的正妹。

      我没想到牛哥竟然也来看我们比赛,他可能在休息室外等了一会了,有些着急,一见着我,就把我拉到走廊。

      “阿非,你真的要踢这场比赛?”

      我皱了皱眉头:“当然要踢。”

      “你脚伤全好了?”

      我心想都这时候了,他怎么又扯到我脚伤的问题。

      我疑惑地看着他:“好了。”

      他看上去很焦急,又抓头又跳脚的模样活像猴子:“怎么好了呢,怎么好了呢。”

      我有些奇怪:“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可虞路跟他不认识啊,不至于告诉他我旧伤复发的事。

      我说:“没事我要去做热身运动了。”

      牛哥一把拉住我,我眉毛抬了一半,他马上放开了手。

      “阿非,你就听我一句,这场比赛你别踢了,算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我张了张嘴:“你的面子我自然要给。”

      牛哥脸上一喜,我接着说:“这场比赛我也一定要踢。”

      没有理会他,我转身进了休息室。

      结果这场比赛是我们赢了,退场以后,我一个人躲到卫生间,几乎-了一整瓶止痛-雾,直到腿上的知觉都麻木了,这才重新走出卫生间。

      离第二场比赛还有不少时间,这中间我有足够的时间恢复,这样想着我便觉得安心起来。去了几趟医院,其实这种伤主要靠养,我缺了不少训练,大部分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做些温和的肢体训练,保持身体不迟钝掉。

      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自己慢慢地在长个子,原来的那双足球鞋已经有些顶脚了,这天吃完晚饭,我一个人跑到市中心准备看看球鞋。

      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我竟然见着不少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男生女生,不过想想学生们本来就是很闲又有大把时间用来挥霍,就没怎么注意,进了附近一间相熟的足球专卖店里,花了很久挑了一双还算满意的新球鞋,因为初中的时候经常光顾,老板也还认得我,他是个足球迷,我们两个人从英超聊到西甲,到最后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走在街上,我这才觉得情况有些诡异,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学生一点没有减少,反而还有增加的势头,除了我们学校穿黑红相间校服的学生,我看着特别眼熟但是忘了是哪所学校校服的学生也像潮水一般汹涌,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也隐在四处,或明或暗,不论每一个的脸上,都闪烁着一些兴奋、紧张、期待,甚至惧意。还在纳闷,眼角余光就扫到附近霓虹灯下站着八九个学生,都是平时跟牛哥他们出去玩时见过的二年级学长。

      我向他们走过去,有些茫然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也都认识我,说:“小阿非,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买鞋的,他们瞧我手上提了个袋子,就都-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我还想问,他们说:“小阿非,没事你快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这样的足球健将待的地方。”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就问他们到底怎么了,他们互相看了眼,我再三催促,他们才告诉我:“小阿非,本来这事跟你没关系的,但你和谭恬牛哥都是好兄弟,也就不该瞒你,是谭恬出事了。”

      我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前一阵子,谭恬把上了R高最漂亮的女生,可那女生是R高老大的女人,从谭恬把上那女人到把她甩了,R高的老大一直都不知情,后来这女生觉得被谭恬耍了,自己跑去跟R高老大坦白,把这件事说了出来。R高老大找到谭恬,没想到谭恬一下就承认了,还说什么‘你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你也不用跟我急,我就是找她解闷,没别的意思,耍着她玩呢’。”

      我不敢相信地来回看他们,可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说笑,谭恬能说出这种话,我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别说它活生生发生了。

      那人摆了摆手:“今天R高那帮人要在市中心堵谭恬,这些人都是得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快带我去见谭恬跟牛哥。”我异常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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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3:30:51 | 只看该作者
     第 10 章

      我在这条华丽的街上唯一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谭恬跟牛哥。

      牛哥一见我,脸色就变了:“怎么把阿非带来了,不懂事。”

      我直接跑向谭恬,他站在我面前任由我打量他。

      谭恬啊谭恬,原来你脸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专门抢别人女朋友,等到别人找上门来,再打上一架,-真是吃饱了撑着。

      我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气定神闲地笑笑。

      我看一眼牛哥,他赶紧转头躲避我的目光。

      我低声用只有谭恬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算我求你,你别闹了,这种人不是好惹的。”

      他好笑地说:“在你看来我在胡闹?你是不是还觉得原因在你身上?你是我的谁,也来管我?”

      他这么一说,旁边立刻有几个人看过来,好奇地来回看他和我,连牛哥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气得差点就叫起来:谭恬,-根本对女人没感觉,你跟人家抢个什么劲啊!

      冷静,我要冷静。

      “难道作为你朋友,我劝你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不耐烦道:“不行。你又不是我朋友。”转头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说:“弄走他。”

      我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被人拖了老远,最后连自己身在哪里都不知道,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我想去找他,脑袋里却想象着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全身浴血倒在地上的样子,报警?不,不行的,这样不仅他,所有涉事的人都会被勒令退学。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我会坐在这里发着抖直到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撑着墙站起身来,顺着那条我被人带来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只管自己往前走,不久就有人拦在我面前。

      “喂,小子,你刚刚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抬头,是个穿着R高校服的学生。

      我嘴里懒懒地说:“我没听到你们讲话。”想绕过他,他又往旁边跨了一步,不让我通过。

      这时,他们的人渐渐地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把我围在中间。

      “嘿,这小子穿着Y高的校裤。”

      “是他们一伙的?看上去不像啊。”

      “跑了谭恬,拿这小子开开刀也不错。”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谭恬跑了?”

      那伙人一语不发地看着我,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我认识他,这小子是谭恬跟薛阳的兄弟,不是好人。”

      薛阳是牛哥的本名,我暗自糟糕,他们今晚没逮到人,这会遇上我,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二话不说,回身就跑,情况是,我原来跑得不慢,而且可以说很快,可我顾虑到那该死的腿伤,以及想着这整件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抓到我也就是打几拳泄泄恨,可我要是腿再伤,接下来的比赛就打不了了,心里有了顾虑,自然跑不快,没一会我就被那群人逼到一个死角。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伙人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压根是一伙疯子。

      可能是我护着腿的动作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把攻击的重点从小腹转移到了我的腿上,事实放在眼前,我不仅傻还很天真。群殴我的间隙,有个人还捡过我丢在一边的袋子,扯开一看,他“嘿”了一声:“这臭小子是踢球的,大伙儿,让他看看我们的腿功好不好。”他这一叫,我知道我的腿是保不住了。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在伤害你的人面前掉泪不符合我的原则,但我知道,那是痛出来的。脑袋里的晕眩越来越重,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周围都是酒jing还有一些属于医院的独特的味道,我不喜欢。醒来后的第一眼,我见到坐在身边的妈妈,她见我醒了很高兴,但她笑着的眼睛里带着的那点憔悴的意味,让我看了觉得很愧疚。

      我说:“妈妈,我没跟人打架。”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学校里的同学和我说了,你是受害者。”

      受害者?我苦笑,是的,我真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我的一条大腿粉碎性骨折,胃里有淤血,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除此以外,真的没什么了。我在医院安安静静地养起病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期间学校里的领导来看了我两次,问了我一些简单的情况,我只说我那天跑去买球鞋,这是事实,出来之后就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这大概也是事实,某种程度来说,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情况真是莫名其妙。学校领导安慰我,林梦非同学,你放心,我们知道你是受害者,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后给你个交代的,我一听,心情却没有变得更好。

      这段时间,班级里的老师同学和足球队的伙伴来看了我几回,看望我次数最多的人是虞路,连妈妈也记住了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

      一开始他不敢跟我讲比赛的事情,我没有在他面前流-一点失望,我知道要是这时候我有一点不坚强的样子,不仅是折磨自己,还会影响到身边任何关心我的人。我满脸平静地问他比赛的事情,看我问了,他说起来倒是滔滔不绝,比解说员还热情专业,比赛踢90分钟,他就能跟我说上90分钟,末了,他说:“阿非,我会带着校际联赛的优胜-杯来见你的。”

      快出院时,牛哥也来看了我一次,他来看我的那次,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倒像几天没好好睡觉,我猜应该也是学校查到了点什么,既然帮不上忙,为免他烦心,我就没有向他问起,我们聊了一些很平常的话题,他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当做没看见。

      至于谭恬,这家伙真让我寒心,到现在一次都没来看我,连妈妈也问我他怎么不来,我还得找借口为他开脱,还有几次,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喂了几声,他在电话里老不吭声,我不知道他这回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没等虞路给我送上校际联赛的-杯,在期末考试前的一周,我出了院,校长不仅找来老师给我补习功课,还特许我可以不参加期末考试,等下学期再专门给我安排一次补考。我心想这老头虽然平时看上去挺冷面的,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

      我们学校的足球队终于拿了冠军,我坐在观众席上见证了这场让我们站上顶点的比赛,校长很高兴,不仅又从学校经费里拨了不少钱给足球社,还在期末结业典礼上,给足球队一人发了一块-牌,那天颁-,虞路让我一起上台,被我笑着拒绝了。

      谭恬一直到期末都没有露面,一开始我以为他被勒退了,后来其他人告诉我他只是暂时被停课,外带一个大过,我心想,这对他来说,也算合情合理的处罚。

      有好几次,我在学校里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我明明听见了谭恬的名字,但我经过他们面前,他们就立刻转换话题。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虞路,我以为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有所隐瞒,没想到他相当坦白。

      -室里,他听我形容学校里那些人奇怪的样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这很正常,薛阳说了,谁要是敢在你面前提谭恬,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得要领,“啊”了一声。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谭恬这下挺惨的,他家里为了摆平他这点事情,花了不少钱,你以为校长老头没想到要他退学,那是他家老头给学校出了一笔赞助费,具体数字我不知道,但我估计肯定少不了。”

      我皱着眉头:“他不是逃了么,还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他们没打起来啊。”

      “是没打起来。”

      “那至于要出天价赞助费?”

      “阿非,你跟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虞路突然认真地问我。

      “嗯?”

      “上次我看到他对你差不多一副要生吞活剥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我一头雾水。

      虞路看了我一眼:“你那天被人发现倒在路边,第二天早上,校长把所有人都叫到操场训了一通话,刚说到你被R高的人打到进医院,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谭恬猛地就往操场外冲,像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我们都看傻了。”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去医院看你,只有薛阳跟了出去,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跑到R高去了。阿非,你以为你被人打得已经够惨了,不过你要是知道那天欺负你的人的下场……”说着,他冷笑一声:“我是没看到,可看到的人都说,打到后来,那几个人眼睛里都是血,嘴巴里只是求饶,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要不是薛阳不要命地拦着,那几个人那天就被谭恬打死了。”

      “幸好谭恬的老子有的是钱,每个人出三十万把这件事情摆平,换了别人早关进去了。”

      “阿非?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这就是薛阳不让别人告诉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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