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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 作者:诸葛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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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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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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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2: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通常而言,当-对犯罪嫌疑人挥一挥手说:“好了,您被证明是清白的,您可以走了。”的时候,犯罪嫌疑人都一定会感激涕零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地滚爬出警局。然而,劣性难改的余小豆却没有打算这么做。

      “这就想打发我走了?”他从鼻孔里哼出声来,“你们-费了老子大半天折合4小时零7分9秒的时间,现在说要送客就送客吗?”

      坐在他对面审讯了他一个上午的年轻警官皱了皱眉头,余小豆凭良心说话,这位-先生长得还算够眼,鼻梁挺直,身材高挑。但让余小豆不-的时……这位穿-的王八孙子摆了张扑克脸,除了皱眉,说话,皱眉,说话,半天下来连口水都没喝过。

      “您是几点到达舞厅的?”

      “这段时间内您有不在场证据吗?”

      “您去厕所的时候有人陪同吗?”

      -当老子有病啊,听过陪吃陪喝陪睡还从来没听过陪厕的!你问,-接着问,你丫的有种把小爷从头到脚扒干净了连条-都别剩地搜身。就知道循规蹈矩一条一目一板一眼地审问,我呸,还吃国字饭的呢换个小学生照样会做!

      “你想怎么样?”面对得理不饶人的余小豆,年轻警官只是淡淡盯了他几秒钟,然后自顾自地翻起了文件。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余小豆看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忍了大半天的怒火蹭得一下全着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的鼻子就骂:“你他娘的下次再抓人眼睛放jing明点,老子告诉你,不是每个在舞厅喝酒撒欢的都是你们该抓的!你们这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懂不懂?王八蛋。”

      年轻警官居然没有动怒,而是很平静地闭了闭眼睛,耐心地说:“余先生,您现在的行为是在干扰警员办案,您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向上级投诉,当然如果您实在不情愿离开的话,我想单凭您以上言论,我还是可以再留您坐一坐的。”

      余小豆恼怒地瞪大眼睛,他当然不想“再留下来坐一坐”,但他又实在吞不下这口闷气,正憋屈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新闻联播的前奏音乐立刻充满了整个警厅。

      这铃声是余小豆为了彰显自己的恶趣味特意设置的,和狐朋狗友在一起厮混的时候只要余小豆的手机一响,笑声嘘声指定一片,可眼前这位警官倒好,眉毛都不挑一下,很淡定地说:“接吧,余先生,审讯已经完成了。”

      靠!你个面瘫王你说话就不能正常一点别照本宣读和机器人似的好不好?

      余小豆暗骂一声,低头一看,是老朋友阿三打来的,这小子没事绝不找自己,找自己绝对缺钱花,余小豆原本特想躲着他不和他通电话,奈何眼下阿三是余小豆唯一的台阶,他只好咬咬牙,摁了通话建:

      “喂。-。又借钱你-B。说,在哪里见?”

      一大瓶啤酒浮着令人愉悦的淡淡泡沫。酒吧里斑斓眩目的光线一照,便在琥珀色的酒液里照出明亮的艳丽。

      余小豆咬着吸管,听阿三在耳边活像一架波音747嗡嗡地聒噪,TMD你要是图154该多好,扑腾两下就该自己坠落了还省得老子拿地对空导弹向你发-。

      “小余,不是我说你,你这喝啤酒用吸管的毛病真得改一改,放眼各大酒吧舞厅,从没有像这样喝奶似的喝酒的人。”

      余小豆翻了个白眼:“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要真这么能耐,干什么每月初一十五准时向老子借钱,看你这副-样,怎么,好几天扒钱包没得手了吧?”

      阿三贼笑两声,凑到他耳边说:“这两天我盘子上新换了个雷子,这牛犊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抓一个准。风声紧得和-似的,我哪敢和您老人家一样顶风作案。”

      余小豆瞪大眼睛:“我作什么案了?”

      “跟我你还装什么。”阿三亲热地拢过余小豆的肩膀,猥琐一笑,“我问你,你今儿一早是不是被雷子请去局子里喝茶了?”

      “喝你妈B。”余小豆一把挣开他,“老子这次是被误抓的。昨天夜里舞厅有一伙人交易K粉,雷子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和铁道游击队似的呼啦一下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娘的把每个人都扣了去审讯也就算了,还罗罗嗦嗦一上午比我妈都烦。”

      “哎呀,那你没刁难刁难雷子?所谓时间就是-,雷子都敢动您老人家-了,您还没跟他玩命?”

      余小豆喝了一口啤酒,摆摆手:“我临走前问那个砒霜-要了张名片,改回头半夜里打电话呼死他。”

      “砒霜-?”阿三扬了扬眉。

      余小豆笑了起来:“你是没见到,那个审老子的雷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一张脸上别说痘了,屁个痣都没,白净得和砒霜似的,讲话又死板,腔调和念课文一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小将红卫兵转世。”

      顿了顿,余小豆又道:“算了,不提雷子了,晦气。我问你,上回你带来喝酒的那个小青年呢?好久没见你和他在一起了嘛。”

      阿三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对余小豆说:“死了。”

      余小豆僵凝三秒钟,一口啤酒就-了出来,他顾不得擦一擦,忙就问:“我靠你妈演习呢说死就死?好好一个人没病没痛的怎么就归位了?”

      阿三把声音压得更低:“那小子原先是个指南,硬被杨哥掰弯了,杨哥其实对他没啥感觉,在一起就为图一好玩,前段时间杨哥不是要和嫂子结婚吗?就把这事和那小子挑明了,还说了一堆狠话。那小子想不开,买了一瓶安眠药……”

      余小豆愣了好久,喝了口啤酒才眨巴眨巴眼睛,慢慢道:“我靠这悲催的狗血都赛琼瑶了。杨哥把指南掰弯?掰弯指南?”

      余小豆反复喃喃着,阿三正想骂他你念经呢你,余小豆就突然-一个很jian诈的笑,小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小余,你怎么了?”阿三看他表情瞬息万变,以为他中风了,很紧张地戳了戳他,余小豆一下转过脸来,低声道:“喂,我想到一个捉弄那个砒霜-的游戏,最近老子闷得背脊上都要长青苔了,逗他玩一玩也好。”

      晚上,余小豆把头蒙在被窝里,他喜欢这种闷闷小小的绝对空间,亮一把手电,假装世界上什么-都死绝了,只有他一个人,被子是混沌,他余小豆是盘古。

      余盘古先生-索出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砒霜-的名片。挺单调的设计,现在名片制作花头jing贼多,那-先生却扣死了一板一眼,连个水印都不带的,看上去就和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款式一样。

      名片上印着砒霜-的名字,讨厌死了,居然叫安民,好像自打他从娘胎里出来他妈就给他扣上了警帽似的。

      余小豆撇撇嘴,照著名片上留的手机号码拨了一串数字。嘟嘟的等待音响起,好样的,余小豆想,不愧是人民公仆,连个彩铃都不用。

      过了一会儿,打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平的和男人的胸一样,半点波澜都没有。

      “喂,您好。我是安民。”

      余小豆咽了咽口水,大半夜打sao扰电话给-这档子事他还真没做过,心里竟然有些发毛。但余小豆是属于那种即便真的没底也不会让人看出他没底的人,于是他清了清喉咙,换上那种惯用的地痞强调:

      “安警官,哈哈,这么晚还没睡呐?”

      手机那端沉默片刻,随即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呀我呀。”余小豆把玩著名片,“余小豆呀。”

      “哦……”又是沉默,然后一句,“余先生有事?”

      余小豆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咧了咧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没罪你不照样可以把我领到局子里喝大半天的茶?”

      “没事我挂了。”

      “哎哎!”余小豆急了,我靠有这么自说自话的人民公仆吗?他连忙道,“那什么,我有事我有事!”

      “什么事?”

      “我……我……”余小豆支吾半天,憋得脸都红了才憋出一句,“我想请你吃晚饭。”

      -。此话一出,余小豆恨不得自己甩自己一巴掌,什么狗屁台词,哪有一上来就拖着别人吃饭的,拿一顿大餐来勾引-,拜托,-又不是警犬!余小豆翻翻白眼,静候砒霜-撂电话,但等了半天,那端却这样问:

      “哦……为什么?”

      为,为什么?余小豆语塞。

      难道告诉他自己和朋友设计了一个追-的游戏?胜利条件是掰弯指南-推倒指南-扯掉指南-的警服然后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最后陈世美俯身翻脸不认人折腾得-先生孟姜女哭长城?

      除非我活腻味了。

      余小豆啧啧嘴,说:“因为我妈妈告诉我,军民鱼水情,你工作也挺不容易的,白天的事是我在无理取闹,我为了表示歉意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了。”手机那头的安民说,“心意我领了,饭局不能去。”

      “喂……”神呐,玛丽亚,这年头居然还有如此廉洁的官员?

      “再见。”

      说完就挂了,空留余小豆同人张大嘴巴怔怔瞪着手机。你-B安警官。你知不知道老子的饭局有多少青春年少的窈窕淑女争得头破血流啊你个王八蛋死砒霜红卫兵面瘫王,你丫有眼不识泰山把老子一颗红果果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啊混账!

      腹诽到这里,余小豆噎了噎,他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的确没安好心,他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请的是一场鸿门宴。

      第二天,安民像往常一样循规蹈矩地做完他分内的事,一丝不苟地整理好文件,将对桌那位早就奔回家看动漫的女警官随意丢弃的零食包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检查了一遍电器门窗,然后才走出办公厅,冷着一张扑克脸准备回家。

      走廊上碰到好几个同事,安民习惯低头走路,别人笑话他说他时刻准备在地上捡到人民币。同事遇到安民如果不主动和他打招呼,那安民也绝对不会理他。

      走到门口时突然发现有一个人顶着一张阳光灿烂的脸朝他用力挥手,并指了指一脸阴霾的保安表示自己进不来。那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恤,牛仔裤边毛毛的,还很碍眼的破了俩洞。

      安民皱着眉头在他面前站定:“余先生?你怎么来了?”

      余小豆把抽了一半的烟吐掉,在地上踩灭,果不出意料地看到安民的脸色更冷,余小豆无所谓地耸耸肩,勾起嘴角:“等你下班。我请你吃饭。”

      “我不出饭局。”安民冷冷道。

      “不是饭局。”余小豆把手□口袋里,仰起脸十足的-相,“朋友聚餐而已。你算我朋友吧?”

      安民闭了闭眼睛,往他身边绕开。

      “喂!”余小豆跳起来,拦住他,怒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通情理!跟老子吃一顿饭会死啊!你面部肌肉是不是有毛病除了皱眉难道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你让开。”安民停下脚步,盯着余小豆,“我该回家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不许走。二,你跟我走。”

      安民别过脸,顿了顿,往马路边上走去。余小豆只见他往红色消防栓边一站,特帅气地一伸手,刷的一辆出租就急刹了下来。安民很果断地拉开车门往里面一钻,开口道:“八字桥路口。”

      司机油门还没踩,就听到又一个嚷嚷:“去涌金门!”

      安民猛地转过头,见余小豆也跟着厚颜无耻地爬进了车里,对他咧嘴笑了笑。招招手:“我今天跟定你了,安警官。”

      “八字桥。”安民对司机一字一顿。

      “涌金门!”余小豆对司机大声嚷嚷。

      “八字桥。”

      “涌金门!”

      “八字桥。”

      “涌金……”

      蓄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司机恼羞成怒地转过头瞪着他们两个:“有病吧你们,说!到底去哪里?”

      安民冷不防被司机一吼,有些尴尬地转过脸看向窗外,耳根微微发红。余小豆看在眼里,一面惊叹这小子脸皮真薄,一面继续厚颜无耻地大叫:“别吵!就给我往涌金门开!”

      司机暗骂一句,一脚油门飚了出去。余小豆趴在椅背上对安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嘿嘿笑着望他。安民冷冷看着窗外,装作没有余小豆这个人。

      服务生抱着菜单板站在桌前,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余小豆,又有些纳闷地望了望安民。

      在涌金门的涌金池修竹林里有许多家别具风格的餐厅,来这里吃饭的通常而言不是好友就是情侣,这位服务员大概没见过一个笑得人间四月天一个冷得冰河铁马寒的顾客组合,加上安民又是一身警服,那就更引人猜测了。

      “还有还有啊,我还要碳烤秋刀鱼,高汤明虾堡,糖醋排骨,金针菇肥牛卷,东坡肉,龙井虾仁,宋嫂鱼羹,吴王银鱼水蒸蛋,蜜汁烤鸡翅……”余小豆无视服务员惊愕的眼神和安民冷淡的表情,举着菜单叭啦叭啦说了一大堆,“呦西,就这些吧。”

      他很满意地合上菜单,冲着安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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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5-20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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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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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3-5 18:39:49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分享

    该用户从未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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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8-15 14:08:09 | 只看该作者
    人的感情总是需要寄托的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0-10-18 08:32
  • 签到天数: 956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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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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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8-28 10:38:04 | 只看该作者
    非常好看,又可爱又有趣
  • TA的每日心情
    难过
    2016-9-23 20:27
  • 签到天数: 6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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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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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1 19:03:02 | 只看该作者
    好长的文章呀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16-12-30 13:06
  • 签到天数: 15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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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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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0 11:40:27 | 只看该作者
    喜欢-,无奈中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8-8 03:46
  • 签到天数: 491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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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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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1 14:48:32 | 只看该作者
    我也想找-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17-9-11 10:05
  • 签到天数: 42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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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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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1 16:01:34 | 只看该作者
    支持一下啦,呵呵!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6-2 08:36
  • 签到天数: 165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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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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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2 08:02:05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名字好好玩,嘿嘿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9-9-14 08:42
  • 签到天数: 18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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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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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2 12:50:29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分享!挺好看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9-12-17 22:22
  • 签到天数: 98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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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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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5-12 16:32:10 | 只看该作者
    好奇妙的设定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 签到天数: 478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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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楼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2:29 | 只看该作者
    服务员在旁边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问:“需要……酒水饮料吗?”

      “我要德国黑啤,带根吸管上来。”余小豆说完转过头问安民,“安警官要什么?”

      安民看了一眼茶水单,闭了闭眼睛,很干脆地吐出一个字:“水。”

      服务员差点滑倒在地。

      余小豆晃荡着双脚,咬着吸管望着安民,含糊不清地说:“安警官,我花在你身上的这顿饭钱能抵我妈一个月工资呢,你就不向我表示一下感谢?”

      安民闷头扒饭,没理他。

      余小豆撇撇嘴,嘀咕:“没良心。”

      说完拿起一个炸鸡腿恶狠狠地啃了下去。和满桌禽兽-斗争了半天,余小豆突然听到安民问:“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余小豆含着一嘴鸡肉,鼓着腮帮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安民,安民也在看着他,手里捧着茶杯,目光淡淡睫羽柔翘,余小豆心里一堵,差点没呛死过去,咕咚咕咚猛灌了半瓶酒下去才缓过来……我靠,死砒霜面瘫王居然会主动问他问题!

      “洗碗工。”

      安民表情没有变化,又问:“你呢?你干什么的?”

      余小豆耸耸肩,吐出一根骨头:“你昨天已经问过我了,这么快就忘了?我无业游民。”

      “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请我吃饭。”

      余小豆瞪他:“老大,保护费听说过没?你要不要告我涉黑把我铐起来带回局子里问罪啊?”

      安民又不说话了。

      余小豆翻翻白眼说:“真是服了你了。你放心,老子有个源源不断的大金库。”

      他看安民冷漠的表情,撇撇嘴补充一句:“合法的。”

      吃完饭,余小豆说要去一趟厕所,让安民坐着等他。

      一关厕所门,余小豆就看到阿三正对着镜子理头发,刚才阿三一直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上,他好奇砒霜-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所以特地和余小豆事先打好招呼,装作不认识余小豆,坐在旁边-他们。

      “怎么样怎么样?”余小豆走过去兴奋地问阿三,“帅吧?”

      阿三看着镜子里的余小豆,叹了口气:“小余,你真的打算把他掰弯?”

      “啊。怎么了?”

      “你省省心吧。这小-闷得和地雷似的,你要真能把得了他,我跟你姓都成。”

      余小豆倔头倔脑地说:“就算他是地雷,我也可以一脚踩爆他。”

      “然后自己炸得粉身碎骨?”阿三扬起眉。

      余小豆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是玩玩的,把不到他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还不少块肉?”阿三张大嘴,作惊叹状,“大佬,第一次请晚饭就逼六百了这还叫不会少块肉?您老人家真是个二百五啊,您是不是打算在这小-身上赔套豪宅进去?”

      余小豆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啐道:“整得和金屋藏娇似的。”

      “说真的。”阿三语重心长地拍他,“这小雷子不是你把的起的。”

      “我也说真的。”余小豆一字一顿,“这面瘫王老子把定了!”

      阿三看着余小豆一拉洗手间的门扬长而去,不由地暗自叹了口,摇了摇头,却没有追上去。

      “人呢?”余小豆回到餐桌前,安民已经不见了,两个服务员正在收拾盘子,余小豆急了,急得和结婚典礼上跑了新娘似的,转头就问:“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个-呢?”

      “出去了。”服务员指指外面。华灯初上,晶莹破碎的流光明明灭灭闪闪烁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余小豆咬牙暗骂一句,丢下钱就打算追出去。可是服务员拉住他,有些纳闷地望了他一眼,把钱换给他,说:“你朋友已经把帐结了。”

      余小豆捏着钱,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拧着眉头重复一遍:“他把帐结了?”

      “结了。”

      余小豆一踩脚,脚背一阵钻心的疼,他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安警官!”远远看到那个-笔挺的青年独自走在灯火明耀的街头,路灯透过蓬松的法国梧桐树冠落在他的肩头,将他淡蓝色的夏装警服渐染成更深的颜色。余小豆一边喊着,一边追上去,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拦住他。

      安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有病吧你。”气还没喘匀,余小豆就叉着腰恶狠狠地瞪他,“我问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就走?你不能等等我吗?”

      “我们不顺路。”

      余小豆简直无语了,他盯着安民,说:“那好,那我问你,明明是我请客,你他娘的埋什么单?”

      安民没有回答他,侧过身子,自顾自地往前走。

      余小豆几乎要吐血,你个王八孙子你说一句话会死啊你。他看着安民径直走到马路边,原以为这小子又要故伎重演拦出租闪人,却没想到安民走了两步,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

      余小豆愣了愣,随即狡黠地勾起嘴角,追了上去,站在安民身边。

      “你没钱了?”余小豆问他。

      安民默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公交卡。

      啧啧,还真没钱了。

      余小豆吐了吐舌头,冲安民扯出一个地痞-惯有的笑脸,站在马路牙子上张望一会儿,拦下一辆出租。

      “上车。”余小豆拉开车门,扭过头对安民说。

      “哎,上车啊,还要老子抱你上来不成?”见安民无动于衷,余小豆干脆一把抓住安民的手腕,把他连拖带拽地扯上出租,“走啦,我付钱。”

      余小豆这么一闹,公交站的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安民原本还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四周的人都在看他们,安民的耳根又红了,犹豫一下,还是选择跟余小豆一起上了车。

      “八字桥。”余小豆记得之前安民想去的地方。

      可是安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下城派出所。”

      “我靠。”司机回过头来,一脸络腮胡子,极度愤怒地瞪着他们,“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安民站在派出所边上的一株合欢树下,沉着脸没有说话。

      “怎么啦?”余小豆像上了发条的铁皮鼠,前后围着他打转,“你倒是吱一声啊。”

      “自行车被偷了。”

      余小豆倒抽一口冷气,彪悍啊,哪一位仁兄如此深谙兵法,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直接对派出所下手,这要搁在古代绝对一员猛将。

      “你坚持要回单位就是因为自行车还停在这里吗?”余小豆问,“那现在你怎么办?要找的话肯定找不到了。”

      安民叹了口,看来是表示赞同余小豆的说法。

      余小豆又问:“你家离这里远吗?”

      “三站路。”

      “那我们打车吧。”余小豆提议,“我出钱,送你到家我再走。”

      安民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回一趟办公室,抽屉里有钱。”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先走吧,你妈赚钱挺不容易的,下次请客别再那么大手大脚的了。”

      余小豆瞪大眼睛,望着安民颀长的身影独自走向派出所,踩碎一地昏黄灯光,洇在地上起了一轮朦胧涟漪,余小豆只觉得心里被狠狠撞了一下……春哥显灵了!天哪!安警官您是圣母玛丽亚的儿子吗?您是神仙叔叔吗?您是天使大哥吗?您,您老人家就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我母上是洗碗工,就不忍心让我花钱请客?

      阿三,快跟我出来看上帝。

      余小豆心潮澎湃地迅速发了个短信给阿三。过了几秒钟,手机响了,余小豆打开阿三的回信一看,屏幕上显示三个字:

      上你妈。

      下城派出所上至所长下至清洁工阿姨都知道安-官是习惯性面部神经瘫痪,所以他们对安警官都是敬而远之的,但是今天忙碌万所有工作,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的时候,有几位走的比较慢的警官有幸目睹了以下奇景……

      当安警官整理完文件,替对桌女警官扔掉提拉米苏的空杯子,关好门窗,一脸冷淡地走出派出所大门时,一个打扮得相当-的,头发染成红色的小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拐角暗处蹿了出来,将猝不及防的安警官抱了个满怀。

      安警官条件反-地后退,挣脱,反脚踢。

      不幸遗忘了派出所门口有一凸出的墙体,安警官在与-搏斗的过程中后脑瓷瓷实实撞上。

      砰!

      咝……听着都觉得疼。

      “哎呀哎呀,磕着了吧?”余小豆把手垫到安民脑后,揉揉再揉揉,“痛不痛?”

      “你怎么又来了。”安民皱起眉头,不知是因为后脑勺疼还是因为余小豆烦。

      “我路过打酱油的呀。”余小豆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安民别过脸,干巴巴地说:“那还真不一般的巧。”

      余小豆嘿嘿笑了两声,一摊手指了指堆在马路牙子边的好多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还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说:“开玩笑啦,我是来还你人情的,我骑车送你回家吧,你的车不是被偷了吗?成天打的也不是办法。”

      “我走回去。”

      “大哥!”余小豆像墨汁般深黑的瞳中满满两池诧异,“三站路啊,等你回家黄花菜都凉了你知道不?你还要不要吃饭啦?”

      安民嘴角绷得紧紧的,一副就算吃康师傅老坛酸菜面也轮不到你来管的模样。

      余小豆不依不饶地挥挥手臂说:“况且我买了这么多菜,大包小包都是,你如果不收下,我也吃不了这么多,那我就只好糟蹋农民伯伯的劳动成果,把这些鸡鸭鱼肉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不要胡闹了。”安民有些无计可施的感觉。

      余小豆看出了安民的无奈,他咧嘴笑了笑,从口袋里-出一只钢制打火机,叼一根香烟,啪的一下点着。

      呛人的青霭像纱帐一般天罗地网地朝安民盖过去。

      “你不坐老子的车,老子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余小豆靠在矮墙上,双肘后撑,率性随意的姿势轻而易举地勒出明朗的线条。

      红发,香烟,戴着劣质戒指的狭长手指,流利干脆稍显单薄的腰身。

      明明都不是最优秀的细节,裤脚甚至还微微打着卷儿。可是凑合在一起,却是摄人心魄的完美无缺。

      有下班的女-偷偷瞟了高瘦的余小豆一眼,不够,再来一眼。余小豆坦然朝她们报以一笑,那些女警官像施了飞霞妆般迅速红了脸,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去。

      安民看着不达目的死不回头的余小豆,叹了口气,问:“不抽烟行吗?”

      对不起-同人,风声太大了我没听清。余小豆把手插/进裤袋里,漫不经心地望着远方……死面瘫砒霜男,你以为中华人民共和国13亿人口就你一个会面瘫吗?

      安民闭了闭眼睛,在这片愈发朦胧的淡青色烟-雾气中做出一个一脚误登贼船的糟糕决定:“走吧,回家。”

      说完便一转身,清冷清冷地朝自行车和那堆东倒西歪的菜走去。余小豆眼睛一亮,很干脆地吐掉抽了一半的香烟,直追着安民来到车边。

      “来吧来吧,我带你!”

      烟头在水泥地上轻轻弹了一下,溅出几点零星的橘色碎焰,和枯槁的灰烬一起,缓缓蜷缩成一朵朵微默的莲。

      “余先生,你停下来吧,我还是自己走回去比较好。”

      安民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事实上,也的确非常尴尬。路上等行人都以一种非常怪异的目光瞟着他,也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坐在别人后车座上晃晃悠悠骑在路上的。

      都说人民有困难找-,但没听过-有困难找人民。

      “爸爸!”途径联桥时,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扯着脆生生的嗓门,指着安民,以一种“快来看上帝”的惊讶声音叫了起来,“你看-叔叔!”

      安民觉得自己想一头撞死在余小豆背脊上,如果可能的话。

      在前面卖力地蹬着车踏板的余小豆感觉到安民朝自己缩了缩,他忍住笑,可以想象安民现在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沉郁,非常别扭,白净的耳根也一定刷得红了。余小豆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他恶作剧般地加快了车速,于是腰上那手指的力道又紧了紧,隔着T恤单薄的布料,掌心的温度都能感觉到。

      这个车速,即使是安警官也不敢轻易跳车的吧。

      他幸灾乐祸地想。

      好不容易按着安民闷声闷气活像要进火葬场似的指示-到了安民家所在的小区,余小豆才刚刹住,安民就跳下了车,他的脸色很难看,估计刚才那小男孩一声脆脆甜甜的“-叔叔”给了安警官粉碎性的一击,安民的耳根到现在都仍然是红的。

      余小豆觉得好笑,提了菜走到他身边,拿肩碰了他一下,“喂,生气了?”

      安民不予理会。

      “其实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余小豆耸耸肩,嘴角轻轻打一抹弯再劣质地勾上去,坏到心坎里的笑,“那什么,骑车带成年人是违规的吧?”

      安民蓦地停住脚步,鞋底好像被502胶水糊牢了。他沉默三秒钟,转过头狠狠望着一脸坦然的余小豆:

      “刚才为什么不说?”

      余小豆反将一军:“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坐?”

      安民的表情僵了僵,说:“我忘了。”

      “我也忘了。”余小豆笑得不知天高地厚。安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刷的一下转身就走,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彻底恩断义绝,苦了余小豆提着一堆禽兽-植物遗骸硬是天蓬元帅追嫦娥似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喂,安警官!等等我!”

      安民依旧自顾自地向前。

      靠。-不理老子是吧?

      余小豆一咬牙,一切齿,深呼吸,仿着刚才那小男孩的嗓音冲着安民喊:“-叔叔!等等我!”

      此招果然必杀,安民觉得自己后背立刻起了一层冷汗。

      听觉暴/力,绝对是听觉暴/力。

      他顿住脚步,无可奈何地转身看向提着大包小包的余小豆。

      真败给他了。

      所谓强招必自损,余小豆虽然成功留住了安警官的步伐,但同时也吸引了一帮路过小区的大妈大爷的驻足围观。那帮老头老太啧啧漏风的嘴,闲话就像无孔不入的小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都这么大了还装童声啊。”

      “不不,老头子你不懂,我孙女说啦,这叫绵羊音,现在年轻人都好这口。”

      “哦,绵羊音啊……”

      余小豆朝他们翻翻白眼,绵你二大爷。他不想被一群大妈大爷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于是迅速逃离案发现场,屁颠屁颠冲着合欢树下静静站着等他的安民跑了过去。

      “就知道你是人民的好-。你要真丢下我,在这种七弯八拐的老式小区我肯定得迷路。-叔叔,您必须负责把我送到目的地啊。”余小豆咧嘴一笑,顿了顿,语气突转,“否则老子记下你工作编号,改回头投诉你惨无人道抛弃百姓,就不信整不死你丫的。”

      安民皱皱眉头,转身领着余小豆往自己家走去。

      安民家住在六楼,老小区上下没电梯,所以余小豆只能硬着头皮提着大包小包做功,好不容易捱到六楼,安民-出钥匙打开了门。

      余小豆咋舌,他注意到安民用的是那种八十年代流行的四八零式锁,心道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种归隐已久的锁你也敢让它重出江湖,那小偷强盗想进你家旅游观光简直比吃饭如厕还容易。

      但转念想想,应该没小偷脑残到去对-先生下手,强盗就更不用说了,安民一看就不是窝藏小金库的那种男人,强盗进去劫财肯定扑空,至于劫色么……

      余小豆瞟了一眼安民,小样长得男女通吃。

      然而再瞟一眼笔挺的淡蓝色警服。

      呃……估计吃不起……

      进到安民家的厨房,把一堆菜都丢在地砖上余小豆如释重负地坐在客厅地上缓了口气,安民看了汗流浃背的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拿起遥控器摁了一下,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了。

      余小豆眯起眼睛打量着安民住所的格局,单身公寓,就50平方左右,没什么结构可言,从客厅能望见厨房,卧室和阳台。卧室里-净净整整齐齐,被子是标准的豆腐干,单人床,挂着蚊帐。写字台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距离太远看不清牌子,但感觉不会太贵。

      “喝水吗?”正出神间,安民拿着一次性纸杯问他。

      余小豆撇了撇嘴,说:“我想喝啤酒。”

      “没有。”

      “那冰咖啡?”

      “没有。”

      “那……冰可乐?”

      “没有。”安民很干脆地说。

      余小豆不死心地问:“那有什么?”

      “水。”顿了顿。看到快昏厥过去的余小豆,大发善心地补上一句,“茶,我给你现泡一杯?”

      余小豆想到茶水那直冒热气的卖相,只觉得刚凉快些的身子一下子又热了起来,他翻翻白眼,干巴巴地说:“那还是给我水吧。”

      安民给余小豆倒了满满一大杯白开水,余小豆嗓子眼干得直冒烟,捧起被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部喝完,末了用手背抹了抹嘴,长叹一声:“真他妈-。”

      “我去烧饭。”安民淡淡对余小豆说,“你随便转转,想看电视玩电脑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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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楼藤椅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2:48 | 只看该作者
     余小豆挑挑眉,这么坦然?看来这小子电脑里肯定没有什么劲爆的内容。他走到安民房间里,打开笔记本,等了一会儿,桌面跳了出来,是系统自带的风景图,上面的图标少的可怜,连QQ都没有。

      “我靠,他是从石器时代穿越来的吧?电脑干净得跟猪舔过似的。”余小豆感慨道。他连上宽带,帮安民搜索了张春哥的玉照,设成背景,心道,感谢我吧安警官,有春哥镇着,电脑不容易中病毒。

      继续捣腾安民的笔记本一会儿,发现的确没什么好玩的,余小豆也就失去了兴趣,他站起来,走到厨房,看见安民正在动手切菜,很显然安警官并不擅长做这个,一根萝卜切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手势特笨拙。

      余小豆叹了口气,走上前说:“-先生,您把萝卜切得各式各样风格别具了。”

      安民的耳根又红了:“我不太做饭。”

      “那你平时吃什么?”余小豆瞪大眼睛,“泡面?外卖?粽子?饼干?”

      “炒饭。再烧一碗汤。水煮青菜。”

      “没了?”

      “有时候邻居烧多了会送来一些。”安民干巴巴地回答。

      余小豆顿生狐疑,他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邻居间才会这么亲热,一户人家烧一锅梅干菜焐肉,用大海碗装好,挨家挨户送一点,但这种景观在本世纪初已基本灭绝。有人隔三差五给安民送饭,这不由得余小豆不多加猜测。

      “男的女的?”余小豆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

      安民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门就被敲响了。余小豆和安民大眼瞪小眼,余小豆扬扬眉,问:“送菜的?”

      安民没理他,放下菜刀径自走去开了门。余小豆立刻和狗仔队似的跟上。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容貌姣好五官细腻身材曲纤笑容闭月的年轻女人,她系着围裙,手里端了一只石锅,对安民说:“小安,我炖了些木瓜子排汤,天气太闷了,多吃点木瓜去湿。”

      “葱姐,你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女人笑道,“反正搁家里这么大一锅,我和钱包两个人也吃不下,三伏天嘛,菜放不住的,容易坏。”

      钱包?是个人啊?余小豆愣了愣,哪有人整这种败家名字的,他妈生他的时候包子吃撑了吧?

      “你快把锅接过去,我拿不住了,太沉。”

      “哦,好。”安民从女人手里接过石锅,那女人舒了口气,甩甩胳膊,目光第一次落在和背后灵似的幽幽站着的余小豆身上,她咦了一声,问安民:“你朋友吗?”

      “也……不算……”安民话还没说完,余小豆就把他推到一边,手肘撑在门框上冲着那美女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我是他朋友,大姐你好大姐再见。”

      一双古典的杏花眼在他们两人之间瞟了一轮,美女荔颊的姣好面容上突然泛起一丝让余小豆背后发毛的诡异暗笑,接着她摆摆系着红绳镯子的手,掩嘴笑道:“啊,原来如此,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安呐,晚上要招待你朋友吧,那喝完了汤把锅先放在你家,明天再还给我好了,拜拜……”

      说完就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晃下楼去了。

      “她谁啊?jing神分裂吧?”余小豆关上门,转过头来问安民。

      安民把石锅端进厨房,说:“三楼的,别人都叫她洋葱。人很好,就是有些时候挺奇怪的,而且隔三差五人还会突然失踪,两三个月都见不到。”

      余小豆笑了笑:“看出来了。”

      他说完,凑到饭桌前,揭开石锅盖子,一股极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奶白色的汤汁里金黄烂熟的木瓜和炖酥的排骨若隐若现,余小豆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上来,吞了吞口水感叹道:“哇,那女的烧菜还真有一手。”

      安民回过身默不作声地切菜。

      余小豆把盖子盖回去,跑到安民身边,夺过他手里的刀,对他说:“哎,别剁了,老子可不想吃炒饭和水煮青菜。”

      “我还会青椒炒蛋。”

      “你歇着吧。”余小豆欲哭无泪地叹了口气,挽起衣袖,“我来就好。”

      菜刀在余小豆手里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寒光一闪当当落下迅速得令人咋舌,一根萝卜在安民手里就是受害者,在余小豆手里却成了艺术品。余小豆一边飞快地切菜一边说:“这些菜马上就要进肚,送它们上路前,你有义务替它们打点一下遗容。”

      安民在旁边抱臂看着余小豆炉火纯青的刀工,问道:“你在哪学的?”

      “老子职高里学餐饮的。”余小豆恶狠狠地剁在一块鸡肉上,“哪里像你们这种传说中的优秀分子,蹲在马桶上手里都不忘抡一本数学手册背公式,结果虚的全学到了,实在的连个屁都不会。”

      安民不置否,靠在墙上看余小豆为动植物料理后事。

      晚上七点左右,菜全部烧好了,洋葱炖的木瓜子排汤摆在最中间,旁边围了一圈色香味俱全的好菜。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菇肚丝,茄盒,脆熘鳝段,炸猪排,蜜汁鸡块。

      “我真是神人。”余小豆坐在餐桌前膜拜自己的杰作,“神到一定境界了。”

      安民盛了两碗米饭端过来,说:“别乐了,吃饭吧。”

      余小豆一口咬在猪排上,酥香四溢,就是有些烫,烫得他眼里蒙上一层水汽。他吐了吐舌头,问安民:“喂,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天对吧?”

      “对。”

      “认识三天就一起吃了两顿饭。”余小豆扒了口白米,含含糊糊地说,“这证明咱俩特有共同语言。”

      安民闷头喝木瓜子排汤,淡淡的果香在夏天是很怡人的。

      “可是今天我载你回家的时候你居然叫我余先生。”余小豆鼓了鼓腮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多老气,我今天才刚满二十知道吗大哥?还有啊,刚才还想跟那个洋葱美妞说我不是你朋友。安-官,你伤透了一个青年人的心呐。”

      “我们……”安民闭了闭眼睛说了下去,“本来就不是很熟。”

      “那你替我买单?你带我回家?你坐我的车?”

      见安民默然不语,余小豆还愈发来劲了,扯高嗓门:“那你还吃我烧的饭?”

      安民顿时食意索然。

      余小豆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托腮,眯起眼睛望着安民,忽然说了一句让安民差点呛住的话:

      “喂,你不会是个g@y,想勾引老子吧?”

      “你别再开这种低级玩笑了。”安民对余小豆说,“我们就是一般交集而已。”

      余小豆扬了扬眉,一拍桌子震得碗筷直哆嗦:“我不管,是不是一般交集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那你想怎样?”

      余小豆指了指上面:“勾搭和被勾搭这种事,都是它说了才算。”

      安民顺着他的手势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望向余小豆:“天花板?”

      “去掉后面两个字。”余小豆翻翻白眼,这小-是真傻还装傻呢,“我们来抓阄,抓到什么算什么。”

      “你信这个?”安民看着余小豆。后者耸了耸肩,并不置否。

      安民喜欢余小豆。安民喜欢余小豆。安民喜欢余小豆。

      余小豆把三张内容一模一样的纸揉成三团,在安民面前晃晃,说:“这里一张写着路人,一张写着朋友,一张写着安民喜欢余小豆。你来抓,抓到哪个算哪个。”

      “纸团打开来我看。”

      “啊?”余小豆一愣,心道这小-也不傻嘛。

      “打开。”安民说,“你三张上写的都是同一句话。”

      “我冤枉啊我。”余小豆捶地打滚,手却紧紧攥着三团纸,不肯交给安民进行产品质量检测。

      “不给算了。”安民起身收拾碗筷,“反正是闹着玩的。你坐着休息一会儿,然后趁早回家吧,太晚了你妈要着急的。”

      余小豆也站起来,顺带着随手把纸团塞进裤子口袋里,两步蹦跶到安民身边,飞快地说:“不急不急,我跟你一样,也是外面租房子住的。”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安警官,说真的,跟我做朋友吧?”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安民皱起眉头,回过头来看着余小豆,“我们根本不是一样的人。”

      “没关系啊。”余小豆耸耸肩,“老虎和狮子都能杂交,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我跟你不熟。”

      “没关系,我跟你熟。”余小豆脸皮赛过城墙。

      安民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拧开水龙头洗碗刷锅,看样子是不想和余小豆继续无理取闹死缠烂打下去。

      余小豆撇撇嘴,正打算高筑堡垒和安民玩持久战,然而这时新闻联播的主题曲不适时宜地响起,余小豆-出手机一看,是阿三打来的,他有些不情愿地摁了通话键,喂了几声不见有反应。

      “厨房信号不好。”安民提醒他,“去阳台接。”

      余小豆跑到阳台,外面的天灰沉沉的,偶尔又泛着死鱼肚般的苍白,活像一块吸饱了污水的大海绵,拿手一拧暴雨就会倾盆而下。

      “喂,小余。”手机里闹闹嚷嚷的杂音,阿三扯着嗓子说,“出来玩玩吧?今天林哥带了一个小妞,身材好的和魔鬼似的,啧啧,那个胸啊……”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阿三吸口水的声音。余小豆没来由的一阵鄙夷,硬梆梆地回答:“不去。”

      “咦?为什么?”阿三愣了愣,随即倒抽一口冷气,“你,你该不会才三天时间就被-叔叔调/教成-四有公民了吧?那你背叛父老乡亲的速度也忒快了你。”

      “滚。”余小豆恶狠狠地说,“你妈才是四有公民。”

      “喂,小余……”

      阿三还想说什么,余小豆嫌他太烦,干脆摁了通话结束键。然后把手插/进裤袋里,回到房间。

      安民已经洗好了碗筷,正在一个内嵌的墙柜里翻翻找找,脚边放了一把伞。翻了一会儿,又找出一把。

      “你在干什么?”余小豆诧异地看着他。

      安民直起身子,有些抱歉地对余小豆说:“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在附近上晚班,一会儿要下暴雨了,她没带伞,刚才发了个短信让我帮她送一把过去。”

      “哦……”余小豆观察着安民匆忙的动作,还有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眉头不知不觉拧在一起,“女的?”

      “嗯。”安民应了一下。余小豆不-了,追问:“你女朋友?”

      “不是。”这回耳根更红了,“小学同学。”

      “哦……”余小豆的声音戏剧性地一波三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同桌的你?”

      安民不说话,低头穿鞋子。正要伸手开门,余小豆突然一把摁住他的手,黑色的眸子直直望着他:“那我怎么办?我也没带伞,更没有雨披。”

      “真的抱歉。不要你先在家里坐一会儿,我把他送回家之后再来送你成吗?”安民还算讲道理。可余小豆却耍起了-,头一别:“不成。”

      安民站在原地,余小豆的手搭在门锁上,劣质的戒指散着幽暗幽暗的光。安民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将其中一把伞递给余小豆,说:“拿着吧,给你用。”

      “那你呢?”

      “我家近,一会儿跑回来。”

      余小豆不满意,不肯接。开什么国际玩笑,就给你和那女的留一把伞?让你们俩情深深雨蒙蒙?操,你当老子是媒婆啊呸还是月老啊?

      “我跟你一起去送。”余小豆眼睛一轮转,居心叵测地提议。

      “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余小豆摆摆手,“军民一家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走吧走吧,要不该下雨了。”

      安民见余小豆执意如此,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走吧。”

      余小豆打开门,他觉得自己即将变身成为一只光荣的大灯泡,或者是闪闪的红星,照到哪里哪里亮,照得琵琶jing现原形,狐狸jing闪了腰,妈的他余小豆乃是杭州风流巷一代销金客,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把过的女人可以组一个3……5……2足球阵容。是哪个修炼千年的小妖jing能把面瘫王安警官迷到这副德性,他余小豆只消一眼就可以判断出那女的是-还是装B。

      其实吧,余小豆也料到在自己设计的这个推倒-的游戏中会存在许多关卡,其中花姑娘女BOSS这一关属于必不可少的环节。看安民的长相,再看安民的年龄,就算没个相好的,也该有个暧昧的,这样才正常。

      可是当余小豆跟着安民到了一家打烊了的饭店,看到等在屋檐下的那个白连衣裙的花姑娘时,他还是郁闷了。

      这女的施着淡妆,披肩发,眼睛很大,特清纯的那种。她一看到安民就笑了起来,用力朝他挥了挥手,这个时候雨已经在下了,噼哩啪啦砸下来,起一层鸡皮疙瘩。

      白骨jing。

      余小豆翻翻白眼,恨不得手里有一根金箍棒,一抡转三圈,二话不说往着败家娘们脑门上敲下去,敲不死也给你个脑残。

      “安民,你来的好快啊。”那白骨jing笑得清新无比,安民和余小豆跑过马路,那伞递给她,她很含蓄地笑着接了过来。眼睛落到余小豆身上,稍稍愣了愣。

      外面起大风了,呼啦呼拉和吸鼻涕似的。

      喀。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砰。是高空坠物的声音。

      白骨jing撑开伞,道一句谢谢,高跟鞋一踩准备走人。

      安民犹豫一下,望了望狰狞咆哮的狂风暴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住白骨jing:“陈小染,我送你回去吧。”

      白骨jing回过头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安民,声音比林志玲还软绵,余小豆觉得自己一脚就能把她的嗓门踩扁似的:“不用了,你朋友还在旁边呢。”

      “说我?”余小豆回指自己,不阴不阳地干笑两声,“我没问题,陈-,要不然就让-叔叔保护你回去,我保护-叔叔回去,怎么样?”

      陈小染抿着樱桃小嘴想了一会儿,笑了笑:“好,说实在的,下这么大的雨,我一个女孩子还真不敢自己走回去。”

      余小豆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暗骂,这青春玉女白骨jing还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老子跟你客气呢,你TMD还来劲了。

      三个人冒着大雨走在路上,所幸春哥相助,直到陈小染家小区门口都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安民和余小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把折叠伞下,在这鬼哭狼嚎的暴雨里显然不受用,安民湿了左肩,余小豆湿了右肩。

      “你们回去吧。”陈小染转过头来对两只落汤鸡莞尔一笑,“否则我男朋友看到会说我的。”

      余小豆差点栽倒在地上。操,你TMD有相好的了你还来找人民-?你丫当警力资源是肯德基送的番茄酱啊你个-狂。

      “好。”安民倒是很冷静的反应,“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陈小染甜甜地笑了一下,转身往小区大门跑去。安民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在雨幕里渐渐远去,余小豆不开心了,拿手肘撞了他一下:“师傅,白骨jing都走了,还看呐。”

      “什么白骨jing。”安民皱皱眉头。

      余小豆一咧嘴,挠挠头岔开了话题:“她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让你给她送伞。”

      言下之意就是装B啊。

      安民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靠大哥你真是个冤大头啊。”余小豆感慨,“那女的都和她男朋友同居了,你就死心了吧,杭州美女这么多,你干什么偏偏要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啊你。”

      “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安民冷冷回答道。转身就走。

      “哎!”暴风雨下得更起劲了,风吹得和疯了一样,安民带来的那把伞几乎已经支持不住,伞骨反折了好几次,余小豆满脸是水珠子,安民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余小豆嚷嚷,“这是下雨吗?这明明是泼水好不好!”

      明明就在耳边的咋呼声,但很快就被风声一口吞下,安民都听不太清楚余小豆在说什么,他回转过脸想开余小豆的口型,可是手上一滑,那把折叠伞突然就脱手飞了出去,掉在了远处。

      失去了破伞的遮蔽,他们两个彻底沦落进狂风暴雨的攻击目标中,余小豆眯缝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安民嘴唇一开一合说了一句:“我去捡。”

      然后就朝雨伞跑去。不过余小豆其实对这把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刚才那阵风兹拉一吹,估计它也就寿终正寝了,安民捡回来也没用。

      雨伞掉落的地方是机动车上坡的坡道,铁皮打的很光滑,有关部门甚至还特别在旁边立了一牌子,上面写着“小心地滑”。旁边的安全栓子年久失修,脑袋去了半了,露一个尖尖凸起的铁锈锯齿状横在那里。

      安民跑过去拾起雨伞,正准备回来,脚下一打滑,整个人都摔倒在地,背脊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那尖牙利齿的旧安全拴子上。

      这一摔真他妈瓷实,余小豆全看在眼里了,难度系数高达0。45,安民估计摔残了,砰得一声揪心揪肺的,我靠,小心地滑啊你个脑残。

      余小豆抹了一把雨连忙就跑过去,安民正反撑着手好像打算自己站起来,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又眉头皱紧,重新倒回了地上。

      “喂,你怎么啦?”余小豆心想不至于吧,不就摔了个跟头吗,人民-哎,难道还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当余小豆看到旁边那森森然像獠牙一般的烂安全栓子,隐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把扶起安民,手在他背后搭着,一-之下热乎乎的,余小豆猛然一凛,连忙把手凑到鼻尖下看……

      操,全是血啊。

      “你忍忍。”余小豆也知道可能事情严重了,真是晦气出门没看皇历捡个雨伞都能见红这叫什么世道。他对眉头紧锁但仍旧一声不吭的安民说,“我送你去医院。”

      但转念想想最近的医院也有四五站路,狂风暴雨黑灯瞎火不见有一辆出租车,公交也末班了,自己又没骑自行车,难道要带着伤员冒雨跑去医院。

      那估计走到一半安民就可以升天了。

      余小豆跺跺脚,正着急上火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所职高旁边,开着一家宾馆,暗红色的灯在雨里一晃一晃,余小豆一-口袋,还好,身份证和钱包都在。

      “先去那边处理一下。”余小豆小心翼翼地扶起安民,对他说。安民皱着眉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拒绝。

      这家宾馆好死不死开在职高旁边,霓虹灯整得和老鸨抹了脂的大嘴似的,一看就知道老板是居心叵测。

      果然不出余小豆所料,即便他和安民都是男的,但当他扶着安民的腰,两人湿嗒嗒地出现在大厅时,服务员还是用非常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们一番,好像他们是在雨里欲/火焚身急不可耐的死--一样。

      安民痛的厉害,没注意到服务员的眼神,余小豆皮厚,管你丫的怎么想,他从口袋里-出证件和钱拍在柜台上,服务员点了一下,把房卡交给了余小豆。

      房间是典型的双人标间,电视机,梳妆台,电热壶,卫生间,重点戏……双人床。窗帘是厚厚的深红色,垂到地上,左右一拉里面干什么都没人知道。

      余小豆打开灯和空调,架着安民把他放到-。

      “衣服脱了。”

      安民拧着眉迷惑不解地看着余小豆,余小豆大概自己也觉得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来实在引人遐想,所以清了清喉咙,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背后的伤怎么样。”

      安民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当着别人的面-服有些别扭。余小豆叹了口气,说:“拜托,都是大老爷们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脱。”

      安民想了想,觉得也的确如此,便动手把身上那件染着泥渍血污的淡蓝色警服解了开来,他背脊上的伤牵动肌肉,手臂一反转就疼得厉害,余小豆看他皱眉的样子心里特不痛快,干脆上去帮忙。

      好在伤口破损的时间不长,血没有凝结起来,否则血块粘连了衣料,那-服的时候可就没这么好受了,还得扒一层皮下来。

      余小豆看了一眼安民光luo的上半身,很匀称,在昏黄的灯光照-下呈现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勾人蜜色,余小豆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闭了闭眼睛不敢再看。

      安警官啊安警官,你说你要是一酒吧里的牛郎该多好,老子现在就可以把你摁倒在-吃干抹净然后丢个几百块钱拍拍P股走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余小豆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深呼吸两下,把注意力转移到安民背脊上的伤上面。

      刺伤兼刮擦伤。最深的地方口子裂得狰狞骇人,糊糊粘粘的血直往外渗,伤口一直漫延向下,大概有个两分米见长。

      余小豆皱了皱眉头,娘亲喂,这要换成自己早就赖在地上哭鼻子打滚叫痛喊疼了,哪里还能像安民一样,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连吭都不吭一声。

      “去浴室,我帮你清洗一下,再上点药。”余小豆对安民说。

      花洒-出细软的水丝来,余小豆把手伸到下面调试水温,氤氲热气很快就蒸腾四散开来,镜子上蒙一层白茫茫的雾,安民只剩一个轮廓,余小豆也只剩一个轮廓。

      瞥一眼安民背脊上的血痕,在白霭水汽中更加刺目,余小豆对安民说:

      “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

      安民没吭声,事实上,当余小豆把花洒对着伤疤冲,甚至用手小心翼翼地挤出污血的时候,安民还是一声不响,他娘的跟一具死尸似的。

      余小豆没来由地生闷气,心道你个面瘫王傻里巴叽的为了那么个白骨jing风里来雨里去,那女的一看就长一副克夫相,天煞的扫把星搞得你出门才二十多分钟就挂了彩,要不是有老子罩着你,你小子估计就可以英勇就义了,我-,照这样折腾下去还不等我把到你你小子说不准就归了,那我追-的游戏打到一半还不能存盘,输得一干二净我找谁诉苦去啊我。

      他越想越生气,愤怒地举着花洒冲了半天,血倒是放干净了,但安民全身上下都被余小豆-派的冲洗方法淋了个遍,裤子湿嗒嗒地粘在腿上,线条流利一览无余,而且还有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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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4楼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3:04 | 只看该作者
    “好了,洗干净了。”余小豆恶声恶气,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安民,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没错,但为了一个有主子的食人花去风流,那他还不如直接去死。

      可是当安民回转过身来,跟他说一句谢谢的时候,余小豆目光一瞟到安民被水打湿到半透明的裤子,线条清晰,某些内涵若隐若现。

      余小豆只觉得脑袋嗡得一下,全身上下的血管似乎都在瞬间躁动不安起来,骨子里噼里啪啦像有爆竹在接连爆炸,炸得余小豆连刷得一下涨红了,扔了花洒没命似的跑出浴室:

      “那什么,你自己再冲个澡,把衣服换了,老子在外面,你有事吱一声就成。”

      安民看着突然炸毛的余小豆逃出白雾蒸腾的浴室,迷惑不解地怔了半天。

      间歇性jing神分裂?

      余小豆靠在电视柜上缓着气,--脸,脸庞有些烫,--胸,心跳有些急。

      操,真是见鬼,不就是-么,多少身材火爆能疯能玩的美妞都在手里过货了,难道一个半luo的男人还能勾得自己跟个-似的把持不住神魂颠倒?

      开什么玩笑,老子又不是真的g@y。

      余小豆把脸埋进双手中,用力揉了揉,拍了拍,打了打。

      呦西。柳下惠变身,元稹转世,老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

      “喂,我洗好了。”

      君。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正在做法的余小豆差点走火入魔。余小豆呛了一下,转过头去,就见着安民裹着白绒绒的浴巾走了出来,松松垮垮-两段弧度恰好的锁骨,他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了一下,两条腿又长又细。

      也就是说,他浴巾下面什么都没穿。

      余小豆觉得自己的鼻腔一热,连忙捂着鼻子转一边去,极度痛苦地说:“操,你TMD也忒豪-了。”

      “你没事吧?”安民实在觉得余小豆今天晚上很奇怪,忍不住问他。

      余小豆摆摆手,闷声闷气地问:“你平时睡觉不穿衣服?”

      “衣服都湿了,没换洗的。”安民很冷静地对余小豆说。余小豆立马觉得五雷轰顶,是啊,两人的衣服都被雨淋了个彻底,难道自己必须和什么都没穿状态下的安民睡一晚上?

      哥啊,饶了我吧……

      余小豆无比纠结地敲了敲脑袋,敲了半天敲到一根救命稻-。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余小豆对裹着白浴巾的安民说,咝,真是一眼都不能多看,太闪了-叔叔……

      余小豆飞快地跑出门去,摁了摁电梯,下到一楼服务台,所幸服务台的人还没下班,余小豆拿着钱包在柜台上敲敲打打:“喂喂喂,睡衣有没有啊睡衣。”

      服务员还是刚才那个负责收钱-的服务员,她看着衣衫不整的余小豆,又看刚才那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没下来,估计以为余小豆把人民-绑架了蹂躏玩弄,又嫌弃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满不情愿地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两件白色的睡袍丢给他:“两百五。”

      你妈,什么狗屁价钱。

      余小豆一拍桌子,指着那个柜子说:“再来两瓶消炎药!”

      服务员更鄙夷了……这么快就要消炎药了?玩这么过火你小子还是不是人啊你。

      回到房间的时候安民正坐在-看电视,荧幕一闪一闪的幽光洗浸在他的皮肤上,余小豆锁上房门,插好房卡,把睡衣丢给安民:“穿上。”

      安民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余小豆:“哪买的?”

      “服务台。”余小豆去卫生间冲了冲手,走到安民身边,说,“趴下,我买了消炎药,帮你涂一点。”

      安民望了望他手里的小瓶子,垂下眼帘,沉默一会儿,突然说:“谢谢你,余先生。”

      “还叫我余先生啊。”余小豆气不打一处来,拿药瓶重重敲在安民额头上,立刻浮起一片红,“两件睡衣两百五,-也这价钱是吧?”

      安民抿抿嘴不说话。

      靠,沉默是金,老子拜金,败给你了。

      余小豆无奈地揉了揉安民被自己砸红的额头,动作毛毛糙糙大手大脚的,他一边揉一边说:“听好了,你今天都得跟老子睡一张床了,咱们好歹算千年修得共枕眠那个等级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老子以后都是你的兄弟,你不准叫我余先生了,嫌老,你就叫我余小豆,余小豆知道不?”

      安民还在犹豫,但不再像前一次那样拒绝得那么干脆了。

      余小豆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指着安民的鼻子对他说:“现在就点头!否则老子把你扒光了丢到楼下去让你成为杭州城luo奔史上一座永恒的丰碑。”

      安民大概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实在犟不过他,而且余小豆的确对自己很好,他默不作声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余小豆大喜过望,摁住他的肩:“太好了,那从现在起老子就是人民-的哥们,谁要敢跟老子叫板老子就把他领到局子里。”

      安民浅浅地扬了扬眉:“我不会管的。”

      余小豆差点栽倒在地,个王八蛋死面瘫,怎么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他忿忿地一拍安民,撇撇嘴:“趴下,帮你上药!”

      今天晚上余小豆同人不能变身成余盘古了,因为被窝里多了个安警官,开天辟地时不能拖家带口,所以余小豆只好暂时委屈自己,改掉以被蒙头的恶习,老老实实探出脑袋睡觉。

      睡着睡着,余小豆开始做梦,乌七八糟一团的梦,先是自己要去旅行,背了一个包包,临走前洋葱大姐来十八相送,硬给他塞了一盒便当,他没办法只好领了洋葱给的便当。

      他穿过森林,穿过海洋,来到冰原。他吃完了所有食物,在饥寒交迫中,捡到了一只神灯,擦一下点着了,里面飘出来一个长得像阿三的幽灵,幽灵哈哈大笑三声说,你死心吧,安民已经被扯淡国公主陈小染收入后宫当男宠了,你辈子别想再见到他了。

      余小豆正想揪住阿三用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抽他一顿,这时候阿三突然像氢气球一样爆炸了,烟雾中蹦出一只胖嘟嘟的小狗熊,那狗熊不吃人也不打人,见到余小豆后毛茸茸的脑袋爪子就往余小豆身上蹭,余小豆伸手-了-,暖洋洋的和火炉似的。

      然后余小豆醒了,醒来之后惊觉自己怀里抱的不是什么小狗熊,而是蜷缩成一团的安民,伸手一-,周身火烫火烫。

      余小豆蹭得一下跳了起来,我靠不会吧发烧了?

      他拧开台灯,昏黄的光线洒出来,乍一晃有些刺眼,余小豆受不了,眨着眼睛努力适应这光线,模模糊糊眼泪都涌了出来,胡乱伸手抹了抹,视线才渐渐清晰。

      “安民?”撩起他细碎的流海,把手探过去,再比照比照自己。

      啧,还真发烧了。

      “安民,你感觉怎么样啊?”余小豆急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尤其是男人,尤其是生病的男人。

      安民的脸有些潮红,眉头紧锁,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舒服,余小豆叫了他几声,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眯了眯眼睛,浓黑的睫毛一颤,又闭上了。

      余小豆条件反-地拉开床头柜去翻温度计,翻了半天,翻到一盒长的像糖果似的-。

      “-。”余小豆把那盒东西扔到一边,“什么狗屁宾馆。”

      他转过头看了看安民,觉得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干脆起身,替安民把被子盖好,自己穿上在空调下被吹得半干的衣服,匆匆跑到楼下,服务台的人已经下班了,他只好再跑到外面,好在雨已经停了,绕了半天,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退烧药有吗?”

      “有。”年轻女孩看上去特困的样子,懒懒散散从后面拿出一盒药丢给余小豆,余小豆一看,上面写着栓剂。

      老大,你叫我拿看坐药给-用么……

      余小豆黑着脸把药丢了回去:“口服的有没有?”

      “这个效果好,往后面一塞就解决问题了。”年轻女孩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见余小豆坚持拒绝,只好站起身来从较远的地方拿来了另外一盒药。

      余小豆看了看,是胶囊,应该没什么问题,就付了钱,顺便又买了一支温度计。

      回到宾馆的时候,安民还是那个姿势缩在被窝里,余小豆用电热壶烧了水,冲了一杯走到床前,拍了拍安民的头:“起来吃药了。”

      安民不动。

      余小豆把水杯和胶囊放在床头,坐下来扶起安民,特想抽他两个耳光,什么-人,这么难伺候,喂喂你是不是把老子当太监使唤了啊你个面瘫。

      “安民,吃药了!”调高分贝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安民才不情不愿地微微睁开眼睛,眨了好几下,神采慢慢回到瞳中。他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头痛……”

      “那是因为你发烧啦!”余小豆对他说。

      安民有些困倦昏沉地看着面前的余小豆,沉默半响,哦了一声,想躺下继续睡觉。

      余小豆连忙扯住他:“喂喂喂,你有毛病不?发烧了就该吃药,赶快把这些药给吃了,吃完了再睡。”

      安民低头望了一眼余小豆手心里的两粒胶囊,接过来,就着水吞服下去。

      看他吃了药,余小豆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又有些担心,他想到弄伤安民的那根安全栓子,是锈蚀掉的,漆都剥落了,虽然自己已经替安民冲洗过了,还挤出了污血,上了药膏,可是也说不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万一伤口感染啊,破伤风啊什么的……

      越想越不放心,干脆掀开被子,对安民说:“别睡了你,走,去医院挂急诊。”

      安民不理他。

      余小豆就去掐他的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嗯嗯,弹性真好。跟QQ软糖一样。

      安民耐不过余小豆催命似的捏捏抓抓,终于在快要被余小豆蹂躏至死的前夕清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揉了揉头发,望着余小豆:“你干什么?”

      “你这样不行,换衣服,去医院。”余小豆把警服丢给他。

      安民有些不情愿:“不就是发烧吗?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

      “你神经大条还怎么着!”余小豆恼怒,拼命把他拽起来,安民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加上自己感觉的确不怎么好,于是慢慢吞吞换起了衣服。余小豆想起他睡袍底下什么都没穿,立刻赶在安民解开睡袍前背过了身。

      我真是个正人君子。余小豆飞快地想着,手摁到胸口,心跳虚快。

      大半夜的路上没几个人,车子也和老年毛-的头发一样稀疏,一场豪雨过后地面湿漉漉的,一脚一个潇洒的小水坑。

      安民自顾自走在马路口,脚步平稳而且频率很快,余小豆紧随其后,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安民睡觉时难受的模样,余小豆几乎要以为这小子没病没痛在耍他玩。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余小豆围着他绕了一圈。

      “早点到医院,挂水的时候好睡觉。”安民冷冷说,停在十字路口等出租。

      余小豆撇撇嘴:“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挂水。”

      “现在医生都这样。”安民面无表情地说,“先量个体温,再看一下扁桃体,抽个血,然后说你白细胞高,是细菌或者病毒感染了,开个四百块左右的抗生素药水让你挂着,一挂就三天,如果咳嗽再叫你去拍个胸片,一张片子六七十,三天后再去验个血复诊,白细胞还高再挂三天。”

      余小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拿手指头扳一扳安民一口气说了几个字,结果发现把脚趾头算进去都不够,真不知道医院给了-同人多大的怨念,居然让惜字如金的面瘫王碎碎念了这么多话。

      “四百左右的药?挂三天?”余小豆手忙脚乱地算了算,脸色大变,“我妈一个月工资去了。”

      安民叹了口气,翻了翻自己的钱包,出来的仓促,也只有两三百,他看了一眼余小豆,说:“我先让医生开一天的药,其他的再看着办。”

      两个人到了医院,去了发热门诊急诊室,程序果然和安民说的一模一样,余小豆挂念安民背上的伤,医生看了一下说没事,让安民先去验血。

      抽血的时候余小豆看着针头扎进安民的静脉里,血色由鲜红转为深红,连换三管,贴上标签。

      “摁好。”-用棉花揿住针口,对安民说,“二十分钟后来取化验单。”

      安民挽着袖子走到外面,夜风清-,他深吸了口气,余小豆不开心,走到他身边抱怨:“要等这么久。”

      “白天是三十分钟。”安民淡淡说,微抬起药棉看了看针口,还往外渗血,于是再摁住。

      “你好像很熟悉医院?”余小豆问他。

      “你如果跟我一样一年发两三次烧,也会熟悉的。”安民冷冷道,找了个椅子坐下。余小豆像小忠犬似的跟过去,凑到他身边,挠挠头:“我四五年才发一次烧。”

      安民想翻白眼,牵动神经抽疼,忍住了。

      “白细胞两万四千。”戴着蓝色口罩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瞪着安民,“这么高,破三万都要怀疑有没有白血病的。”

      余小豆大惊失色,在旁边做石化状。

      安民倒是很淡定,闭了闭眼镜对医生说:“以前发烧都是这样的,来的太急,病历没带。”

      医生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就不用太担心了,这种免疫功能特别强的病人也是有的,就是比较少而已,不过你白细胞太高了,开抗生素挂一挂吧,先挂三天,三天后你来复检。”

      安民扬扬眉,冷冷一笑。

      余小豆彻底无语,这医生做的和安民刚才在马路口说的一模一样。

      单子开出来是个七打头的三位数,余小豆点了点自己的钱包,再看了看安民的钱包,加起来也不够,于是面面相觑。

      安民合了合眼,转身准备找医生洽谈。

      余小豆眼睛骨碌一转,转念想到自己的一个朋友,他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安民,骗他说:“你等等,我有卡,去ATM机上取点钱。”

      安民犹豫了一下,余小豆拍拍他的肩,笑了笑:“好说嘛,别客气,明天还我就成了。”

      余小豆在医院东大门来来回回走动,正当值班的门卫大叔以为他是居心叵测的医托准备上去对他进行思想道德建设的时候,一辆炫蓝的保时捷刷地一下急刹在了门口,车窗摇下,里面探出一个小青年的脑袋,叼着香烟,十有八九是个富二代。

      “大半夜的你叫魂呢你。”小青年恶狠狠地对余小豆说,“有毛个-事拼命打老子电话,你妈要归了还是你老婆要生了?”

      “呸,我老娘健在我至今未婚。”余小豆把手伸进车窗拍在小青年脑袋上,“灼阳,带钱了没?带了赶快上缴。”

      “我-,你打劫啊?”林灼阳瞪他。

      “打你妈劫,我马子打胎。”余小豆胡编乱造。

      林灼阳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番,感慨道:“你小子种马吧?玩一玩也就算了,你还来劲把人家姑娘肚子给弄大了,弄大了也就算了,你还惨无人道勒令人家打掉,打掉也就算了,TMD关键在于你马子打胎为毛要老子替你买单?”

      余小豆拉下脸来,一甩手:“整这么多废话,给不给?不给就滚,下半辈子没你林灼眼这个哥们儿。”

      “哟,还会威胁人了啊。”林灼阳弹了弹烟灰,扬扬眉,“差多少?”

      “再给五百。”余小豆伸手比划了一下。

      林灼阳回身从皮夹里抽了五张红票扔给他,余小豆接过来点了点,一手拍在林灼阳肩上:“还是你靠得住,跟财神爷似的一叫就到。”

      “咱们穿开裆裤的感情嘛。”林灼阳撇撇嘴,“一言不合就拿绝交要挟我,-,真他妈无耻,早知道长大后你会变成这种败类,老子还不如当初就把你扼杀在摇篮里,也算是替天行道。”

      余小豆嘿嘿一笑:“得了吧,你也就我一个真哥们,你舍不得。”

      “去你妈的。”林灼阳把烟灰往余小豆脸上呼,顿了顿,又问,“嫂子在里面?要不要我停了车下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余小豆想起安民那冷冰冰的眼神,背后一阵寒意,连连摆手,“已经做掉了,身体不舒服,住院观察呢,不麻烦您老人家了。”

      “跟我还客气啥。”林灼阳说着一拉车档就准备开进地下车库,余小豆慌了:“真不行,她害羞。”

      林灼阳搓了搓手臂,得瑟一下:“我了个去,老子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你把的那些个庸脂俗粉脸皮老厚老厚的,装什么纯情。”

      “这次不一样。”余小豆额头微汗,“是个女大学生。”

      林灼阳倒抽一口冷气:“大哥,你口味真广泛,在校女青年都给你玩过了,行啊你。”

      “过-,过-。”余小豆擦汗。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林灼阳说,“我走了,改回头把嫂子带来我家玩啊。”

      “没问题。”余小豆暗自松了口气,这孙子,真难打发。

      林灼阳把烟扔出车子,摇上贴了浅灰色膜的车窗,和余小豆摆了摆手,开远了。

      余小豆把钱往口袋里一塞,回夜间发热门诊去找安民,安民正坐在雪青色漆铁椅子上闭目养神。余小豆上去拍了他一下:“起床了,人民-。劳烦您老人家移驾去输液窗口成不?”

      安民睁开眼睛:“你把钱付了?”

      “付了。”余小豆很得意,“老子跟你说过,老子有个源源不断的大金库。”

      安民看着他,深褐色的眸子里微微有一丝诧异。

      三袋盐水,西力欣那袋尤其大,另外两袋虽然量少,但挂快了会疼。夜里急诊没有几个人,安民兀自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睡去了,苍白的灯光筛过他柔顺的黑发,冷冷的像墨。

      余小豆睡不着,又怕吵醒安民,只好把手机调成无声模式打了一会儿游戏,捱了半个小时,玩腻了,又上了一会儿网,算算流量还挺充足,于是去起点找了本长篇小说看着。

      那小说讲修真的,女主角不多,没啥种马趋向,看着没味儿。余小豆往后翻了几章,正准备关了换一篇后宫佳丽三千万的,突然敏感地发现了一段肉。

      摁在取消键上的手指顿了顿,然后挪到向下的按钮上。

      这一看余小豆吓了一跳,因为在办事的不是男猪脚和女猪脚,当然也不是男猪脚和女配脚。余小豆有些晕乎,-,这丫和男一滚床单的竟然是男二。余小豆打了个激灵,暗骂-,但他又是个肉食主义者,肥肉当前,就算不是很对味他也不舍得关掉,于是怀着一颗鄙夷兼好奇的心看了下去。

      那厮用词极为露骨,唯恐人不来举报他似的,前戏写了足足八百字,下来上正餐,更是刺激得没话说,余小豆看着看着就觉得血脉贲涨,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男二倍男一绑在树上爱四爱木到痛苦抽泣的场景。我的娘亲,原来两个男人玩起来能这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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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报纸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3:31 | 只看该作者
    余小豆正看得带劲,旁边的安民突然脑袋一歪就靠到他的肩上,余小豆吓了一跳,像做了错事的小学生似的刷得就红了脸,下意识地避了避,安民睡神,毫无反应,直接栽进余小豆怀里。

      余小豆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半抬着,囧囧有神地望着胸前埋着的那个脑袋,喂喂喂,-同人,开什么玩笑,靠一分钟收租五十啊我告诉你。

      安民没醒,额头火烫的撩拨得余小豆莫名其妙就觉得口中燥热,舔了舔嘴唇,想去推开他,却见着安民戳着点滴的手突然微微颤了颤……挂得太快,痛了?

      余小豆伸手去调控制器,晶莹的液体顺着塑料管子流下来,在日光灯下一晃一晃。

      -了-安民挂着针的手。咝,真TM冰,冰得不像话,能舔着当冰棍了。那五枚长长细细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蜷着僵在那里,余小豆替他揉揉,活络血脉。摩挲过去,虎口处有一层老趼,想必在警校里吃过不少苦头。

      焐住他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安民的头,拉远了距离继续看起点那篇漏网肉文。

      接下去这段更过分,余小豆就纳闷这文咋就没扫黄大队和 谐掉,见了鬼的又是上药又是手铐play,从桌角到床到门板,一切可开发利用不可开发利用的都被开发利用了,比无良地产还无良。

      更糟糕的是,安民发烫的脸正埋在他胸口,余小豆看起文来比之前更燥热,而悲催的事情总是这么不适时宜地发生,安民不知是难受还是怎么的,这时候竟然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压抑的-。

      MLGB啊……余小豆彻底僵住了,举着手机愣在那里,安民这无意识的一声就好像一点小小火星落进柴堆里,蹭的一下点爆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更让余小豆尴尬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居然悲剧地兴奋了起来,牛仔裤下面支了个帐篷。

      -,好挫!如果现在给余小豆一块豆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喊一声“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然后拍死自己。

      可惜就可惜在余小豆手中没豆腐,只有一个睡起觉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人事不省阴阳倒错的安民同人。

      余小豆痛苦地挠挠头,伸手想推开安民,不好意思,又放下了,继续挠头,最后懊恼,恶狠狠地把手机关上,屏幕转黑前他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然后默默记在心底,他娘的敢让老子当众丢人,待老子回去有-举报你混蛋。

      柔软的黑发稍稍显长,细碎的流海淌过侧颊,一张脸干净得像砒霜。

      余小豆吸吸鼻子,真不知-局的各位领导怎么不管教管教这小子的发型,整这么好看容易出交通事故,不如拿个刀子把安民的头发剃成见寸的板刷头,呃……

      想到后来自己都恶寒了一下,太作孽了。

      安民睡得很沉,不知是不是所有发烧的人都是这样恹恹的,反正余小豆觉得安民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像个病人,一旦醒了不论身体怎样不适应,他都是那个面如冰霜惜字如金的砒霜-。

      “我真是败给你了老大。”余小豆撩起安民的一小缕头发在手掌中细细把玩,“我连老爹老娘都没这么伺候过,你算是尝到鲜了你。”

      安民没醒,暖暖热热的呼吸挠在余小豆胸口,隔着棉质的T恤,撩拨得余小豆不情不愿地欲/火旺盛。

      安民连续打了三天的点滴,余小豆无业游民,闲着也是闲着,天天踏着那辆自行车接送他去医院,除了第一天夜里急诊,另外几日都得去输液部挂水,那里面人多,闹腾,小孩子哇哇乱哭,一股奶臭味。安民本来人就不舒服,一闻这个味道立刻皱起眉头。

      余小豆看在眼里,第二天就很细心地带了个吸钩,贴在走廊的瓷砖上给安民挂着盐水袋子,安民跟他说了声谢谢,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游戏打到这里算是个存盘点,余小豆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如果这是恋爱养成游戏的模式,那么安民现在对他的好感度应该由负十上升到了正十,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第三天,安民去复检,白细胞降到八千左右,医生撇撇嘴把化验单扔还给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正常,不用再挂了。”

      余小豆重重舒了口气,真TM好,否则一来又是七百。

      “现在穷人真看不起病。”送安民回家后,余小豆顺带着系上围裙,开始做两人的晚饭,手里忙着,嘴里也没闲着,直抱怨,“挂三天水就逼一千了,他咋不去抢啊。”

      安民淡淡道:“没有办法的事,腐在根上。”

      余小豆瘪瘪嘴,看上去相当不满意,他打开冰箱找了两枚鸡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鸡蛋发的,病刚好不能吃。”

      顿了顿,转过头来问安民:“你家有皮蛋不?”

      快六点的时候电饭煲跳亮了,余小豆放掉蒸汽打开锅盖,动手把刚才切丁的皮蛋放到焖香的瘦肉粥里,搅匀。

      安民靠在墙边看着他的动作,真细究,熬一碗皮蛋粥在他手里都能成为一门学问和一种艺术了。

      “你为什么要把粥烧熟了然后再放皮蛋?”安民问。

      余小豆盛了两碗,端出来放到桌上,说道:“那是因为皮蛋加热后会产生毒素,吃了对身体不好,懂不?”

      看着安民平淡的眼神,余小豆撇撇嘴,把勺子往锅里一扔,无限鄙夷:“算了,你这个生活残废,跟你说也是白说,不如不说,喝粥喝粥。”

      两人吃完饭后,安民本来打算把这几天漏下的工作好好梳理一下,余小豆却夺过他的资料,卷起来重重敲他的头:“滚去洗澡睡觉。”

      “你今天又住我家?”安民挑眉。

      余小豆脸皮厚,一叉腰:“怎么,不行啊。”

      安民沉默一会儿,拧掉台灯起身往浴室走,临出房间前淡淡一句:“别再穿我睡衣。”

      “-!小气鬼!”余小豆朝他吐舌头,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提起裤腰看了看,哼了一声,“还睡衣呢……说那么文气,明明是-。”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余小豆不想跑过去-,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想重蹈在医院的覆辙,撅着下身耐了半个晚上,我的肾……真把老子当柳下惠呢。

      想起来安民之前说过,房间里的东西随便他玩,于是余小豆就在这个-净净光明磊落的屋子里兜了一圈,没找到好玩的,再兜一圈,挠挠头,目标锁定在安民卧室的床头柜上。

      余小豆贼笑两声,单身男人的床头柜那就是孤独和寂寞的象征,是□和猥琐的蜗居地,安民虽然看起来挺干净挺洁身自好的,但没准床头边藏了一本大胸女模的杂志呢?

      他想想就觉得好笑,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拉那柜子,拉了两下,上了锁。

      靠,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要不是心里有鬼柜里有戏你锁它做什么?

      余小豆这下更加确定这柜子里一定非常内涵,别说大胸女模的杂志了,没准还塞着几张AV。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柜子的锁,很-的那种单子锁,骗骗小孩子玩的。余小豆之前和阿三混过小偷这个行当,接触的锁也不在少数,这种傻不啦叽的锁即使在初习的时候阿三都没拿出来让他练过,因为实在太脑残了,了解结构的人拿牙签都能撬开。

      余小豆耐不住好奇心,跑去拿了个牙签。

      路过浴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瞟了眼,隔着毛玻璃安民□的身体模模糊糊,说不出的蛊惑。余小豆连忙又别过脸去。

      回到卧室,拿起牙签重操旧业,幸好还没忘记那些基本技巧,没两下锁就被捣腾开了,余小豆心怦怦乱跳,毕竟在-家撬锁这实在太刺激了,出去后添油加醋一番自己那帮哥们儿还不得跪着磕头喊老大啊。

      拉开抽屉,余小豆扫了一眼。愣住。不相信,再扫一眼。

      没有大胸模特?

      他抓起里面唯一的一个紫色皮纸包着的盒子,心想,嗯嗯,AV碟子肯定在这里面,包装真漂亮,大概是豪华版的,淘宝促销,欧洲的美洲的亚-的全套订购打八折。

      打开来,里面……

      “这是什么?”余小豆瞪大眼睛,盒子里只有一些信封,看上去很旧了,边角有些泛黄,还有一张塑封照片,像是毕业照。余小豆拿起来凑到眼皮底下,只见上面印着毕业的学校,年份,是九二年的,小学毕业照。

      “哇,古董!”余小豆低声感慨,-出手机把它拍了下来,打算回家仔细观察观察,猜猜看哪个是安民。

      研究完了这毕业照,余小豆又拿起那些厚厚的信封打量,上面眉清目秀的字迹,看上去像初高中女生的手笔,余小豆抽出其中一封来扫到结尾,落款果然是个女的,不但是个女的,让余小豆心底蓦然一凉,MLGB,还是认识的女的,就那白骨jing陈小染。

      一看时间,九七年,我了个去,真是老情人。

      余小豆没来由的感觉泛酸,酸得自己牙疼。

      他估-着安民马上就要洗好了,这些东西得尽快收回去,否则被发现自己就可以去乌江自杀了,项羽小亲亲……等等吾……吾没脸去见-叔叔……

      他又用手机拍了几封信,然后按原样放好,整理信封的时候突然从中间掉出一张很小的一寸照,余小豆拾起来一看,是个很清纯的小女孩,披着深褐色的长发,笑起来甜涩得让这张老照片都染了淡淡的花香。

      这丫头看上去都还没发育,余小豆愣了愣,安民难道是个恋童癖?

      再仔细看看又不是,小姑娘虽然很青涩很稚嫩,可那眉眼之间却无比熟悉,余小豆挠挠头,苦思冥想半天,一拍大腿酸溜溜得想到了……-,还是那个白骨jing!是她小学时的毕业照吧?

      安民,你丫真纯情。男人哪有整你这么纯情的,你真是给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所有的大老爷们丢脸。

      余小豆愤愤地切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陈小染幼年版,照片里那小姑娘笑盈盈地回望着他,他懊恼,把它往信封堆里一扔,盖上盒子,关了柜子重新上好了锁。

      --胸口,心情突然郁闷了很多。

      “我洗好了。”安民穿着睡衣,拿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看着兀自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余小豆,淡扬起眉,“怎么了?”

      “没怎么。”余小豆撇撇嘴,然后二话不说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跑到浴室拉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湍急的水声,安民站在原地迷惑地望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卧房。

      余小豆洗好澡后全身都带着柠檬味的沐浴露香味,这之前在安民身上有闻到过,哟西,不错,现在他余小豆的身上有安民的味道,这就是□的象征。

      夏天开空调,余小豆打地铺睡,关了灯之后来来回回翻了几个滚,睡不着,眼前尽是陈小染那纯清的温柔微笑,烂在他心里,赌得他七荤八素。于是呼叫-:“喂,我失眠啊。”

      安民没反应,估计是睡神又展现神威了,余小豆没来由地生气,黑咕隆咚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由分说就一下子跳到安民的单人-,掐安民的鼻子。

      那床本来就小,否则安民也不会让余小豆睡地上,余小豆这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一压,安民只觉身上突然盖了如来佛祖的五个金手指,一下子把他掀在了五指山下,整得有些主谓宾分不清楚。

      “别闹了。”

      安民被余小豆捏着鼻子捏得难受,努力侧过身来把余小豆撂在床侧,可怜余小豆没认清时事和-先生对着干,整个人摔在-背脊撞在床棱边,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你个灭绝人性的!”余小豆傻愣了几秒钟,扑到安民身上,半开玩笑地一手去掐安民的脖子,一手去摁安民企图抬起来的手臂,说道,“老子掏心掏肺照顾你三天三夜,你倒好,哄老子睡个觉都不肯。”

      大哥你都几岁了还要人哄着睡觉啊你至于吗你。

      安民很无奈地看着骑坐在自己腰上的余小豆,手上的力气松了松,懒得去反抗,否则自己再一挣扎一用力余小豆就可以直接摔地上了。

      余小豆摁着安民,两人僵持片刻,余小豆突然发现他们这个姿势相当诡异,安民躺在他身下,双手被自己摁过头顶,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静静望着他,自己则跨坐在安民腰上,大腿内侧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安民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

      余小豆眨巴眨巴眼睛,僵了几秒钟,悲催得感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兴奋了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二十年青春筑就的厚脸皮在瞬间土崩瓦解,整个脸噌得一下就涨红了,红得要滴出血来。

      “你怎么了?”感到余小豆的异样,安民皱起眉头,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会也发烧了吧?”

      余小豆丢不起这个人,一把重新摁住安民的手,低下头来,挨得很近很近,他能看清黑暗中安民像深色玻璃般澈亮的眸子,还能接着一丝微光看到他长长舒卷的睫毛,真他妈好看,和陈小染真般配。

      想到陈小染,余小豆又是一阵酸意涌上来,刺得牙根都涩。

      安民平稳温暖的呼吸就在他的面前,挠得他只觉得身体里有电流刺溜滑过,他贴近安民的脸,黑暗中无法打量清楚,可他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能看清安民每一寸-着他的地方。

      余小豆沉默几秒钟,把嘴唇贴得很低,几乎就能贴到安民的唇,那一瞬间,他脑袋里转过很多念头,可是百感堵到嘴边,却蹦出了最无厘头的那一句:“你有没有和陈小染做过?”

      安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死寂。然后是安民竟然带着明显恼怒的声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想干什么?”

      余小豆扬扬眉:“没做过?”

      安民咬着牙根回答:“婚前-是极不负责的。”

      “那打过啵没?”

      “打什么?”

      余小豆翻翻白眼开始扫盲:“就是你亲过她没?”

      安民忍无可忍:“我跟你说过,我和她只是同学。”

      余小豆嗤嗤一笑,脸庞上-一丝很古怪的神情,他对身下的人说:“没关系啊,闹着玩嘛,亲一下又不用你负责,你真没亲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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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6楼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3:38 | 只看该作者
    安民真的恼了,这年头的-真狂,狂得要命,都敢调戏-了。他不管余小豆摔得死摔不死,一下子甩过手一侧腿一直身子,不由分说地就准备狠狠地把余小豆踹到床下。

      正在安民下定决心要惩处恶霸余小豆时,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三两声,嘟嘟的提示音,扭打在-的两个小青年都是一愣,我了个去,午夜凶铃啊,大晚上的都快十一点了哪个没长眼的败类这时候打电话来?

      “你的手机响了。”余小豆对安民说,“我的是新闻联播提示音。”

      安民踢了一下余小豆,示意他从自己身上下来,然后翻身从床头柜上拿手机,余小豆瞟了瞟他,啧啧,这小腰扭的,真想捏一把。

      一开始安民还以为是单位打来的,毕竟-这行说要出案子就得出案子,别说你在睡觉了,即使在-中也得马上给打断了滚出来办案。

      可是当安民看到手机荧幕上跳动的名字时,却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余小豆看他这种表情,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凑过去一看,果然是那白骨jing小娘们,余小豆吸吸鼻子,把爪子搭到安民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小媳妇儿打来的?”

      “陈小染。”安民对余小豆的不正经相当不满意。

      余小豆嘿嘿干笑两声:“这婆娘真是不守妇道,都已经和别人同居了还半夜三更打电话搔挠你。”

      安民也很纳闷,不知道陈小染为什么要这个点找他。

      接通了手机,对头传来那个很熟悉的软绵女声,嗲嗲的还带点哭腔,上来便是:“安民……我……我……”

      我你个娘亲啊。凑在旁边听她说话的余小豆翻翻白眼,什么个-事话都不说上来就哭,操,女人就这点麻烦,稍一不如意就泪崩,好像你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爱四爱木了似的,特烦人。

      “怎么了?”安民微微皱着眉头。

      “也没什么……”她抽泣道,余小豆更不满意了,丫你装个毛B,没事打电话给人家你骗鬼呢你。

      安民不会说话,只好求助般地望向余小豆,余小豆耸了耸肩:“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哄女人。我都是一巴掌扇过去让她们一边哭一边抱我大腿的。”

      手机那头的陈小染突然不哭了,沉默了几秒钟,低低地问:“你……你旁边有人?”

      “嗯。”安民很诚实,“一个朋友,住我家的。”

      余小豆一听安民终于主动对外人承认了自己是他朋友,不禁龙心大悦,-两颗小虎牙。

      “男的女的?”

      余小豆-然大怒,这女的耳聋还耳鸣,自己这么标准的男声都听不出来,他气不过,贴着安民的手机就大喊一声:“男人!我是他男朋友!”

      安民一巴掌就直接摁余小豆狰狞的脸上,用力把他推开,有些尴尬地沉默一会儿,说道:“就是上次送伞时候的那个朋友,叫余小豆。”

      “他住你家?”陈小染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嗯。”

      余小豆锲而不舍地爬行过来,继续冲着那手机吼:“老子不但住他家,老子还和他睡一张床呢!”

      “不是。”安民急着和陈小染解释,“他……”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挂了,再见。”陈小染此时的声音已经完-离了哭腔,冷得直掉冰渣。

      安民还想再说些什么,未及开口便碰上嘟嘟忙音。

      安民转过头来瞪余小豆,“你发什么疯?”

      “我说实话而已。”余小豆托着腮坐在床铺边缘,很地痞无赖的笑容。

      “什么叫你是我男朋友?”

      “男性朋友。”

      “什么叫和我睡一张床?”

      “几天前在宾馆你就跟我睡过了好不?”余小豆故意打擦边球。

      安民的耳根微微泛红,他把手机一扔,叹了口气:“下次别再胡闹了,陈小染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余小豆抱臂冷笑:“她能出什么事?她这就叫贼心不死,故意装第二个英文字母给你看,好教你同情她。”

      安民皱起眉头:“她不是会装的那种人,我和她小学就是同桌,我了解她。”

      余小豆凑上去,敲敲安民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哥,你真TMD天真无邪,人是会变的好不好?拜托你了,小学同学,你想笑死我啊,这是十多年快二十年的时间里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她脑袋里装进了什么你又都了解?夫妻还有外遇还会同床异梦呢,你一个同桌算什么?”

      安民不说话,冷漠而执拗地望着他,窗外一丝微默的光晕飘飘忽忽落在余小豆染成红色的头发上,余小豆对他说:“安民,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以后肯定会明白,离那个女的远点,老子看人一向准,这个陈小染不是好东西。”

      “我要睡觉了,你下去吧。”安民闭了闭眼睛,很冷地回答。

      余小豆瞪他,把手指头戳点在他的鼻尖:“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你的女人跟你同居后,半夜三更还打电话给老相好哭哭啼啼,你会觉得她是个怎么的人?”

      安民觉得头有些疼,手搭在额前轻轻揉了揉,别过头去不想再和余小豆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

      第二天安民吃完余小豆做的早饭,去上班了。余小豆自己当然不愿呆在这间没任何玩物的家里,于是也回家了。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出手机,把那些-来的照片调大了仔细看。先是毕业照那张,他研究了半天,只很确定地找出了陈小染,因为他看过她的一寸照,没差多少,只是合影上她梳了两个柔顺的发辫,松松地垂在肩头,端庄得不得了。至于安民,余小豆觉得左边第二个有点像,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不过不能确定。

      余小豆坐到-,继续看,这次调出了-的信件,是九七年的时候陈小染寄给安民的,算一下,那时候她应该在读高中。

      可能是拍照的时候太紧张,余小豆的手有些抖,照片清晰度不高,有些字看不清楚。不过大概的内容是说,-回归了,她很高兴,想去武林门看烟花,但是因为安民不在身边,一个人去也很没意思,她希望安民什么时候从杭外放假回来了能找她。

      不过陈小染的意思表达得很委婉,涓涓墨字仿佛还带着些羞赧地怯生央求,她还在信中说,自己被学校的一个女生欺负了,那女生把她的书包扔到了厕所,还叫了一帮人剪了她的头发,她很伤心,独自哭了很久没人关心她。不过她不怪那个女生。

      “要是安民你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吧?”信里陈小染这样写道,很娇气的口吻。

      -,真TM装B装到一定境界了。余小豆翻翻白眼。

      林灼阳在酒吧见到顶着两大黑眼圈的余小豆,倒抽一口冷气,几日不见这哥们儿竟然如此成功地实现了从-到国宝的飞跃,他有些惊愕地问:“怎么了你,愁成这副德性?嫂子又怀上了?”

      “-,你当老子是种马啊。”余小豆趴在吧台上翻了个白眼。

      “那你怎么整得跟熊猫似的,俩眼圈一边一个。”

      余小豆撇撇嘴,在桌上歪了一会儿,然后懒洋洋地从口袋里-出手机,调出安民的毕业照,手往陈小染那里一点,闷闷地问:“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林灼阳举着照片,沉默了很久,转过脸去语重心长地对余小豆说:“大哥,说真的,咱们玩一玩也就够了,你连一个小学生都不放过,那也太禽兽了。”

      “兽你妈。”余小豆敲了下林灼阳脑门,“你丫没张眼呢你,92年的老照片了,这小妞现在都修炼成jing了好不好?”

      林灼阳--头,再看了看,哦了一声,然后眯起眸子问余小豆:“你迷上这个修炼成jing的小妖女了?”

      余小豆懒得和他解释。林灼阳贼笑两声,说:“挺美的,小时候看起来就是个美人胚子,不知她芳名叫什么啊?改哪天带出来给哥们儿秀秀?”

      余小豆的心沉了沉,这娘们还真是十个男人见了九个爱,唯一不买账的就是自己。他不悦地关上了手机相册,干巴巴地说:“她叫陈小染。”

      林灼阳喝了一半的酒噗地一下全吐了出来,他拿袖子擦了擦嘴,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瞪大眼睛:“叫什么?”

      “你恶不恶心。”余小豆厌恶地皱起眉头,招呼服务生过来抹桌子,自己则不请不愿地再重复了一遍,“陈小染。”

      林灼阳再次被呛到,缓了半天才怔怔问:“是不是在豪客西餐馆做职工的?”

      “豪客西餐馆?”余小豆拧着眉想了一会儿,送伞那天雨下得太大,没看请招牌,不过确实是一家餐馆没错,于是他说,“我忘了名字,只记得是一家在凤起路的餐厅。”

      林灼阳一锤桌子:“就是她没错!”

      “你认识她?”余小豆错愕。

      “我-,能不认识么?”林灼阳愤愤然,“这女的吊凯子有一手啊,老子当年都被她那双水汪汪的能代言希望工程的大眼睛蒙得七荤八素的,小豆,我告诉你,这个女人绝对是只老虎,是祸水,你要搞上她日子都不用过了。”

      余小豆瞪着纠结无比的林灼阳,沉默一会儿,缓缓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灼阳仿佛在回想一段极为痛苦的岁月,叹息良久才对余小豆说:“这女的特会发嗲,没事吧,就给我装纯情,说是新丰小吃一块五的包子都不舍得买,把老子耍得一楞一楞的,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银子,幸好老子眼线多,在老子都快把裤子输进去的前夕,及时向我汇报,这女人同时把了五个凯子,老大!”

      说着还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在林灼阳面前比划了一下:“五个!我都没同时踩过五条船!她的裤子该有多韧性啊,劈腿劈这么夸张都没破掉!-,要不是老子上她的时候都是戴套子讲卫生的,那她就该整一娃说是老子的,然后风风光光嫁入豪门了!”

      余小豆本该好好嘲笑林灼阳一番,可是他听了这些话后,非但没有半点心情笑话自己的老朋友,反而觉得胸口好像突然压上了一层厚重阴郁的黑云,云层下陈小染那张冰清玉洁的姣美容颜突然变得像鬼魅般森冷可怖。

      手缓缓抓住酒杯,不动声色地握紧。余小豆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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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7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4:11 | 只看该作者
    豪客西餐馆的客流量在十一点左右就开始高了起来,余小豆把手插在口袋里,和阿三两个-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迎宾-笑咪咪地引导着他们来到靠窗的一个位置,余小豆就座后--打量了一下这家店。

      和凤起路的很多家餐馆一样,都是中西结合风格,巨大的玻璃柜墙上整齐码放着很多罐食材调味料,装在瓶子里,灯光一照晃眼而高雅。

      余小豆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真是装B的人在装B的饭馆工作,这种调味大批陈列在这里做装饰,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生产的,里面估计都长了霉菌。

      阿三叽里咕噜点了很多菜,余小豆没拦着他,反正他们今天本来就是找茬的,单子有多贵都无所谓,服务员记了菜单,一路快走下去了。

      “小余,你真要找那个女人的麻烦?”阿三轻声问他,“按你的说法,那女的这么能装,你就不信她事后勾一-整死你?”

      “那就让他来,妈的下城区这片还有哪个-这么不知好歹,连我都敢动。”余小豆喝了口茶,啧,真下品,绝对假货,简直丢杭州龙井的脸。

      阿三笑了两声:“那倒也是,你小子跟林哥是拜把子兄弟,这个大家都知道。”

      余小豆冷冷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睛,豪客西餐馆在放班德瑞的轻音乐,很好听,不过这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只怕糟践了班德瑞。

      过了一会儿菜端上来了,先是蟹粉蒸豆腐,冰雪三文鱼片,石锅肥肠,再后来又陆陆续续上了田园脆皮烤鸡,黑椒牛扒,火腿拼青豆,清蒸八宝鱼等菜。余小豆让阿三先填饱肚子,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余小豆见阿三还在大快朵颐,不由地皱起眉头,说:“别给我吃了,操/你娘的,在家没吃饱饭还怎么着?放下筷子。”

      阿三看了吃了一半的一桌美食,心中淌血,但无奈余小豆的眼神过于凌厉,他还是悻悻地搁了筷子,瘪着嘴望着余小豆:“你想好了?”

      “废话。老子昨晚在垃圾桶门口蹲了一宿,才入手了这只又打又恶心的绿头苍蝇。”余小豆白了他一眼,然后佯作从口袋里-烟,将实现放在烟盒里的苍蝇顺手倒进了吃了一半的石锅肥肠里。

      “服务员!”余小豆翘着二郎腿大叫。

      阿三回头望望,一个很年轻的女服务生跑了过来,梳着马尾画着淡妆,非常清秀,阿三悄声问:“就是她?”

      “不是她。”余小豆低声回答,“林灼阳给了我陈小染的工作日程表,这白骨jing能阿谀领导,是这里的经理。”

      看上去很清秀的女服务生站在他们桌前,很忐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紧张得不得了。余小豆挑挑眉,拿筷子往石锅上一敲,冷冷问:“-,您看到了没,这是什么?”

      女服务生脸色都变了,怯怯往里面看了眼,低声道:“是苍蝇。真的对不起,先生,我给您换一碗好么?真的很抱歉。”

      说着不停地给余小豆鞠躬,阿三注意到她抱着菜单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不由地咋舌,心道这姑娘估计还真是个实习的,真倒霉,怎么给余小豆撞上了。

      “我要的石锅肥肠,没说要石锅苍蝇吧?”余小豆眯着眼睛,微扬起下巴,“还是绿头的,你们恶心人不恶心人?你说我万一吃下去了,你们饭店里谁负责?你想换一碗就了事吗?”

      这下女服务员的脸整个涨得和番茄一样红,低着头不敢作声,旁边在吃饭的人都被吸引过来,扭头往这边看。

      “叫你们经理来。”余小豆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忍心再为难他,故意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直切正题。

      女服务生又鞠了个躬,低着头急急一路小跑往办公室方向去了,途经阶梯的时候因为太慌张,踉跄了一下。

      “来了,就是她。”余小豆低声道,然后清了清嗓子。

      阿三往后面一看,只见一位穿着西装短裙的年轻美女踩着高跟鞋,朝他们的座位走了过来,纤细高挑的身线被-打理得十分完美,她停在他们桌前,温柔地弯起水润的眸子,和声细气地说:“两位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事情我已经听店员说了。”

      她稍微顿了顿,望了一眼石锅里漂浮的死苍蝇,然后又道:“真的是十分抱歉,这是我们厨师的失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让人换了这碗菜,再另加一百五十元的餐后甜点好么?”

      余小豆向后一靠,手肘搁在椅座上,冷冷道:“我已经吃饱了,不要什么餐后甜点,你要不把这顿饭免单了,要不我们继续耗着。”

      陈小染脸色沉了沉,但还是很僵硬地挂着笑容,转过头去想和这位难缠的客人再商量,可她一回头,就发现这难缠的客人竟然如此面熟,她愣了愣,想了几秒钟,然后脸上-了笼络的,灿烂的笑容,美的让阿三都呆了一下,她说:“咦?这不是余先生吗?真的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余小豆抬起头来望着她,作大惑不解状:“我认识你吗?”

      “是我呀。”陈小染急着攀关系摆平局面,笑盈盈地说,“就是那天下雨……”

      “哦!”余小豆一拍大腿,声音很响,“你就是那天理发店里那个新来的,你看你看,我真是健忘,怎么,你白天是这里上班的?那晚上我再来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陈小染的笑容卡带似的僵了一僵,旁边已经有客人指着她开始窃窃私语。她强作欢颜地摆了摆手:“不是的,余先生您贵人多忘事,我是陈小染啊。”

      余小豆拧着眉头继续装糊涂,陈小染急了,比划道:“就是安警官的朋友,那天送伞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余小豆一拍脑门,嘿嘿笑了起来,陈小染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听到余小豆说,“就是前天半夜打电话找我家小安哭鼻子的那个嘛,怎么了你,前天晚上我和小安都没睡好,以为你被你男朋友甩了呢。”

      陈小染望着余小豆,此时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余小豆今天来很可能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她倒也不是很怕,男人在她手里就跟玩具似的,一个玩具能把她陈小染怎么样?

      于是她整理好自信地笑容,说道:“没有啊,我和我未婚夫过两天就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吵架呢?”

      余小豆原本端着茶杯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没-出来,呛了半天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陈小染,我了个去,你妈阿太,都要结婚了你还贼心不死缠着安民?你想做个-勾引-败坏安民前途是吧?

      “余先生,那,这只苍蝇……”陈小染呶了呶嘴,嗲声嗲气地道,“既然是余先生,那肯定得免单的,就当是我请客好了。”

      阿三不由激灵,这女的真狠,攀了关系再说免单,这不直接想给余小豆难堪吗?余小豆却冷冷一笑,他一个-才不会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挑挑眉道:“很好,那就麻烦陈-免了吧。我以后会常来光顾的。”

      说完甩手就走,阿三愣了几秒钟,在众目睽睽之下暗骂一声你娘的,急忙跟了上去。

      才走到门口,后面突然有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个软绵绵的女声喊道:“余先生,您等一等。”

      余小豆和阿三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见到陈小染站在明媚的阳光下面,笑得像蝴蝶兰般优雅,余小豆皱起眉头,叫阿三原地待命,自己走上前,在她前面站定,问道:“有事吗?”

      陈小染嘟着嘴,说不出的可爱,可是不知为什么余小豆就是觉得胃里一阵泛酸,特想吐,陈小染柔声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啊。”

      “有事快说,简短点。老子跟安民不一样,你腻腻歪歪的废话我没功夫听。”余小豆点了一根烟,很不耐烦地说。

      陈小染一愣,大概从来没见过会有男人对自己这么凶,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谓宾有些个混乱,良久之后才道:“你,好像很讨厌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不对盘。”余小豆干巴巴地回答。

      陈小染竟然低着头很娇羞地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什么时候来我店里吃饭就跟我说一声,我请你。”

      “怎么?”余小豆弹弹烟灰,在青霭中眯起眼睛,“你胃口很广泛嘛,对我这么个小混混也有兴趣?”

      “多条朋友多条路。”陈小染笑道。

      余小豆也笑,皮笑肉不笑:“那你回头吧,我这里是条死胡同。”

      “为什么?”陈小染大惑不解,她没见过怎么不领情的人。

      “我对你这种型号的很反感。”余小豆直言不讳,“我告诉你,陈小染,很多话我不跟你说,但不意味着我不知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你那几张纯情少女的假面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自己做着这么下贱的事也该有点感觉,当心-/子当了还没票子拿。”

      陈小染僵在原地。

      余小豆冷冷望着她:“你听好了,离安民远点,我不会让你把他怎么样的。陈小染,你给我一字一句记清楚,从现在起,他是我的人。”

      陈小染似乎明白了余小豆对安民的意思,她也果真是个很能耐的女人,虽然被余小豆这番话整得脸色苍白,但还是勾起嘴角,说道:“余先生,你斗不过我的,我太了解安民了,你知不知道我小学跟他做了四年同桌?”

      听出她言语里明显的炫耀意味,余小豆毫不买账,乜斜眼睛冷冷一笑:“四年,你就想买断他一辈子?真TM的胸大无脑。”

      说完之后,他懒得再理陈小染,把抽了一半的烟往她面前一丢,扬长而去。

      晚上十点半,余小豆闲逛一圈后没找到什么乐子,黑街理发店的-冲着他直笑,余小豆瞟了瞟那些老粉一层厚的女人,吸了吸鼻子走开了。

      之前余小豆常和林灼阳这些哥们儿光顾这条黑街,导致黑街一家书报亭的老板都认识了他,要说那书报亭买的是书,还不如说买的是色/情杂志和三/级片,老板一看见站在外面的余小豆,立刻向他挥手,热情地给他推荐新到的货。

      余小豆捱不过他口若悬河的介绍,只好掏钱买了两张碟子,看也没看就放进老板给他的黑色塑料袋里,提着走了。

      坐在马路牙子边的公共长椅上,余小豆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短信箱,翻着翻着眉头微微皱起,他杯具地发现自己发给安民的短信往往都是一长段一长段的,而安民回给自己的短信却全是一个两个字的。

      -,真没情调。

      再翻通话记录,全是自己打给安民的,丫就没有安-动打给他的,余小豆有些窝火,还说是朋友呢,一点都不关心人。

      他呶呶嘴,泄气地躺到在椅子上,也不管那些路人鄙夷的目光。杭州东河边晚上多蚊子,可是余小豆的血特别不讨蚊子待见,从小蚊子就嫌弃他,所以睡在公共躺椅上休息也没被咬上几个包。

      余小豆打开袋子,找出从黑店带来的几张碟子,一张一张翻过来看,都是欧-的,胸大唇厚,一头金毛。

      还不如安民好看。

      余小豆歪着脑袋想,夜晚的风吹过他的流海,懒洋洋凉飕飕的,很舒服。

      掏出手机,对着通讯录上安民的名字看了一会儿,余小豆眼睛骨碌一转,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他看了看手表,夜光表盘上指针即将指向十一这个数字,前几天陈小染也是这时间打电话给安民的,把安民急得跟什么似的,余小豆恶劣地勾起嘴角,偷偷笑了起来,动手给安民发了条短信。

      “喂,安民,我好无聊啊,都没事好做,也没人陪我,话说你睡了没?”

      过了一会儿,提示音响了,余小豆打开来一看,就一个字:“嗯。”

      自尊心大受打击,余小豆极度郁闷地再发了一条过去:“睡了你还回我短信啊,骗谁呢你,说吧,是不是又勾搭上陈小染姑娘了?”

      安民回过来,这次多了两个字:“吵醒了。”

      余小豆差点吐血,他坏心眼地狠狠摁了一行字过去:“我发烧了,出门看病,钥匙忘带了,路上被电瓶车撞了,立交桥口钱包被抢了,走到居民区被楼上扔下来的垃圾袋砸了,走在东河边地上太滑,摔了,估计瘸了,你赶快来,否则我就归了。”

      安民沉默一会儿,终于发了一句完整的话:“怎么什么倒霉事都给你撞上了?”

      余小豆见安民好像不太相信,干脆不回短信,做欲擒故纵状。这招果然有效,又过了三四分钟,安民见余小豆没反应,又来了条信息:“你没事吧?”

      余小豆挑挑眉,继续不回。

      过了一分钟左右,短信又来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余小豆-jian诈的坏笑,还是按兵不动。

      过了半分钟,新闻联播的主题曲响起了,余小豆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跳动着安民的名字。余小豆开心地锤凳子,安民啊安民,你真是个M啊你,老子不理你反而主动打过来,好得很,好得很。

      他龙心大悦笑逐颜开,摁了通话键,拖长调子喂了一声。

      “要不要紧?你在哪里?我来接你。”手机那头是安民有些着急的声音,啧,这娃咋就那么好骗呢,余小豆笑眯眯地想。

      “余小豆?”

      “啊,-先生。”余小豆回过神来,挠挠头,“我在东河锦园,第一,二,三……第九个公共坐椅上,旁边有一个垃圾桶和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大树,还有一个不孕不育医院的广告牌。”

      安民无语,顿了半天,才道:“那你等着,我十五分钟后到。”

      挂了线之后,余小豆望着手机屏幕,动手调到通讯记录上,终于在已接电话那栏看到了安民的名字,他微微笑了起来,揉了揉一头红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等了一会儿,安民来了,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刹在了余小豆面前。余小豆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三步两步蹦跶到他身边,嘿嘿一笑:“这么快啊。”

      “你不是瘸了?”安民皱起眉头。

      “我骗你的呀。”余小豆大义凛然。

      “那,你也没发烧?”

      “没。”

      “没被抢?”

      “没。”

      “没被砸?”

      “没,怎么什么倒霉事都会被我碰上呢?”余小豆乐呵呵的。

      安民的脸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些黑,他掉转车头就打算走人。

      余小豆急了,连忙去扯他的后座,可是安民已经踏了脚板看样子是死心塌地地不想理会余小豆了。余小豆撇撇嘴,送了手,追上去两步,一下子跳坐在安民的后车座上,伸手紧紧拦住安民的腰。

      “你要回去的话,就把我也给带回去。”余小豆厚颜无耻地说,脑袋抵在安民的背脊上,“否则你就陪老子在这里露宿,咱们可以尝试着玩一玩所谓的野/合。”

      安民简直无语,刹住车,无可奈何地转头问赖在自己后座上的余小豆:“你大半夜把我骗出来到底打算做什么?”

      余小豆鼓着腮帮,拖腔拖调:“调情。”

      “你下来。”安民闷声道,“我不能骑车带人。”

      “我脚瘸了。”余小豆死皮赖脸。

      “不要再骗人了。”安民有些头痛,“赶快回家吧,不早了。”

      “其实我是脚酸。”余小豆一路不通再换一路,“走了一天路,走不动了。”

      “那我也不能载你。”

      “没事的,大晚上没人。况且我是真的没力气了。”余小豆贼笑,扯住安民,“载我载我,就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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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4:18 | 只看该作者
    安民皱起眉头,如果可能,他不想载他,倒是有些想宰他。

      余小豆晃了晃脚,说:“快,走吧走吧。”

      安民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踩上了踏板。

      路上的行人很少,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两个人。安民骑着车子,余小豆坐在后面不安分地晃着脚,安民头疼地说:“你能不能别晃了?”

      余小豆嘿嘿一笑,收敛了一些,然后扬起眉,问道:“你刚才真生气了?不想理我打算自己一走了之?”

      安民嗯了一声。

      余小豆说:“你就这么讨厌别人骗你?”

      安民冷冷道:“没人喜欢谎话。”

      余小豆抬起头望着躲在梧桐叶间的城市装饰灯,透过叶子浸成了淡淡的绿,反倒无法看清灯光原来的颜色了,他深呼吸一口夜晚的空气,带着夏季特有的蝉声鼎沸和-木茂盛的气息,一路洗干净肺腑。

      “安民,我和你说了这么小小一个谎你都不肯理我了。”余小豆慢慢悠悠地说,“如果有人从开始到结尾都在利用你算计你,那你该有多恨她呢?”

      “我不会恨谁。”安民的声音低低的,很平稳,就像一口古井。

      余小豆一抽鼻翼,笑得有些嘲讽。

      两人沉默一会儿,只能听到自行车吱呀吱呀的轻响,然后安民淡淡道:“你刚才是在说陈小染?”

      “没有。”余小豆很警惕地回答,末了皱起眉头,“她又打电话找你抱怨了?”

      安民摇了摇头,说:“那天半夜挂了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我。”

      余小豆撇撇嘴,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影子,歪歪扭扭的像哥斯拉大怪兽,他又蹬了蹬脚,心中愤懑。

      其实那天找了陈小染麻烦之后,他就一直怀疑陈小染会打电话给安民,哭诉自己欺负了她,可现在看来陈小染并没有这种举动,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就像地上的影子一样一会儿抛到前,一会儿抛到后,蛇蝎埋伏在什么地方根本不清楚。

      不过余小豆想,既然陈小染没有挑拨他和安民的关系,就肯定是认为这种手段太没意思,那这个女人的心里一定有更狠的打算,余小豆猜不出她下一步棋会怎么走,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回到安民家里,余小豆还没等安民换好鞋,自己就熟门熟路的-到了安民房间,门关着,一打开来空调冷气直冒,余小豆缩了缩身子,赤着脚丫走进去,把黑街老板卖给他的黄/片袋子随手搁在地上。

      安民跟了过来,揉了揉黑发,说道:“洗澡水还有,我没把热水器关掉,你洗个澡再睡吧。”

      余小豆哦了一声,老实不客气地拉开安民的衣柜,从里面拿来上次来用过的浴巾和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安民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次是惹到了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过这个膏药也不坏,安民心想,至少自己不讨厌他。

      安民走到卧室里,正准备换了睡衣继续睡觉,突然发现了余小豆随地乱放的袋子,安民习惯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于是便又走过去,拾起了那只黑色塑料袋,可是没想到那袋子不知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受了撕扯,居然破了个洞,安民才把它提起来,里面的东西就啪嗒啪嗒掉在了脚边。

      安民低头一看,不禁僵住……

      袋子破了,掉了一地春光无限。

      余小豆洗完澡之后出来,光着上半身,浴巾搭在肩上,红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还不停往下滴水,他揉了揉头发,满不在乎地推门走进安民的房间,空调的冷气一下子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呼,真舒服。”余小豆伸了个懒腰,走过去看安民,正坐在-看书,于是揶揄:“大爷,您在研究什么呢?”

      “没什么。”

      余小豆好奇地把头凑过去,盯着书本看了一会儿,把手搭到安民肩上:“你平时都这样看书的?”

      安民闷闷嗯了一声:“毛泽东语录,葱姐借给我的。”

      “同人,问题不在毛泽东语录上。”余小豆拍拍额头,默然道,“你看书是倒着看的么?”

      安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毛泽东语录给拿反了。他耳根一红,嘟哝了一句什么,重新把书正了过来。

      余小豆扬扬眉,觉察到安民的不对劲,夺过他手里的红色小本,摁住他的肩瞪他:“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没。”

      “陈小染找你了?”余小豆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

      “没有。”

      余小豆松开他,--头,有些弄不清状况:“那你为什么魂不守舍的模样。”

      安民无声地望向桌上破掉的黑色塑料袋和那一叠黄/片。

      顺着安民的目光找过去,余小豆赫然发现了自己猥琐的商品正安安稳稳躺在书桌上,灯光一照碟片反-出晃亮的光,印在上面的欧-女/优的嘴唇像红肠似的油光闪亮。

      余小豆大惊失色,蹭得一下跳了起来,企图用身体阻挡住其实早已被安民整理过的东西,嘴唇一开一合哑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这,这是研究Xingxue习材料。”

      安民扬起眉,似乎很怀疑余小豆的断句究竟是“研究Xingxue习材料。”还是“研究……性,学习材料。”

      “别这样看着我。”余小豆有些不-,“我跟你说实话好了,是碟片店老板强塞给我的。”

      安民-不太相信的表情。

      “-。”余小豆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别不信,老子看AV从来都是上网直接搜的,谁犯傻花钱去买。”

      “哪家碟片店?”安民淡淡道,余小豆强烈怀疑他是在故作冷静,-都喜欢玩这套,尤其是-,余小豆没来由的觉得闷气,TMD不就是个黄/片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还是不是男人啊喂。

      “我不告诉你。”余小豆鼓起腮帮,胡编乱造,“店主是我舅舅!”

      安民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很淡然:“你知不知道传播yin/秽/色/情信息是违法的。”

      余小豆蹭的一把无名火,我-,大半夜您老人家还审犯人呢?你就装吧你,谁刚才心不在焉地把书拿倒了啊,还毛泽东语录呢我呸。

      “你就没看过?”余小豆壮了壮胆,恶声恶气地问他。

      安民的耳根红了红,抬起头来望着余小豆:“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看过?”

      “没有。”

      “说实话。”

      “没有。”

      “-,嘴硬。看过就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余小豆一番白眼,不满意地说,“老子又不是国民党你又不是共/产/党地下党员,搞得老子好像在逼供似的。”

      “在警校的时候我们有同学扎推了看。”安民沉默一会儿说,“不过我真没看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余小豆瞪他:“有什么奇怪的?你又不是和尚!”

      “就是奇怪……”安民轻声道。

      见安民一副纯情的样子,余小豆大大的惊叹,我了个去,没准他还真没看过,这年头竟然还有没看过AV的男人,国宝啊!余小豆惊叹之余,瞥见安民别扭的样子,胆子也大了,坏心突起地说:“没看过?那我请你看,你把电脑搬出来。”

      安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余小豆的意思时立刻涨红了耳根,严词厉色地说:“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关灯睡觉!”

      说着就打算去摁壁灯乳白色的开关,可是手还没有碰到摁钮,就被余小豆抓住了,五根细细的手指,力道不小,劣质戒指套在中指上,覆着安民的皮肤,冰冷冰冷的,烧得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燥热。

      “你干什么?”安民盯着余小豆逐渐逼近的身子,不由地紧张起来。

      灯光打在余小豆脸庞上,轮廓显得更加深刻,安民注意到一滴水珠从他未干的红发上掉了下来,落在肩头,顺着弧度从光luo的身子一直淌下去,弯弯一脉透明的细线。

      “这么说,你不但没有实践经验,也没有理论经验?”余小豆扬扬眉,带着一丝戏谑,但不知是不是他赤着上身的原因,此刻听来居然有些-。

      安民冷着脸不说话,但其实已经有些慌乱,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慌乱,把头扭了过去,不肯再看着余小豆。

      谁知这个角度是彻底把自己的弱点出卖给了眼前这个小-,通红的耳根尽入眼底,昭彰地叫嚣着安民的慌张。

      余小豆笑了笑,狡猾得像一只刚刚得道成仙的狐狸,他凑近安民:“-叔叔,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和我观摩理论经验,第二,和我练习实战经验,我数到三,你必须马上选择。”

      安民瞪着他,一向冷漠如冰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再明显不过的恼怒,他一字一顿:“不准胡闹。”

      “一。”余小豆不予理会,兀自摁着他的手,懒洋洋地数了起来,“二……”

      安民皱起眉头,他在想自己能不能以-罪逮捕余小豆。

      “三。”话音刚落,余小豆就拽着安民,把他的手反扣到墙上,安民估计没想到余小豆还真不是个吃素的,说做就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让-同人轻易得手,余小豆心里暗笑,TMD,真傻,老子要是吃素的能和你搞在一起?

      “等一等。”这下安民的声音里真的透出了慌乱的意味,听得余小豆没来由的兴奋,余小豆把脸凑近他,凑得很近,几乎都要贴在一起,安民坐在-,背脊靠着墙,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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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4:49 | 只看该作者
     余小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一边一个,阳光明媚:“时间到了,你没选择,得接受惩罚。”

      安民盯着余小豆,睫毛一扇几乎都能碰到余小豆的睫毛,这样互相盯着真累,都快成斗鸡眼了。

      “我决定了,我们就先实践再理论再实践理论一起上。”余小豆说,呼吸暖在安民鼻翼嘴唇处,“不过在这之前……”

      安民等着他说出什么很雷人的下品惩罚。没想到余小豆沉默了半天,突然松了他的手,下移到他的腰上无休无止地挠了起来。

      挠,挠-?

      安民瞪大眼睛,喂喂,这算什么,这是一个二十岁的男人会干出来的事情吗?可他必须承认余小豆这招真的奇效,他从小就怕-,余小豆的手才一接触到他的腰,他就立刻失了力气,整个面瘫的表情完全僵持不住,忍了没几秒就崩溃了,倒在-就笑,余小豆的手像是毛茸茸的猫爪子酥酥麻麻地扫过,安民怎么避闪都避闪不开。

      “等,等一下……”笑到最后肚子都疼,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余小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床铺上,追着打滚而逃的安民咯吱咯吱,单人床摇摇晃晃。安民深吸一口气,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才一开口,余小豆又轻轻挠了下来,刚鼓足的气立刻瘪了,只能继续再笑。

      -,不会吧,这么敏感?余小豆惊异于自己一个恶作剧式的尝试居然戳到了安民最大的弱点,他想看清面瘫王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是安民一直在打滚,他看不清楚,停下来罢,估计就会挨上砒霜-的一记拳头,于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挠着-。

      不过-挠久了,人笑的时间太长了,就会变成一种悬而不决的痛苦,余小豆的爪子挠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安民终于支持不住,败给了这具过于敏感的身体,他难以自制的笑变成了低吟,只不过安民很刻板,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咬着嘴唇把呼吸分成几段吐出来,唯恐一下子的急喘会带出更多声音。

      一声难耐的-被折成几截在这个小小的开着空调的卧室里打转,余小豆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安民的低呼竟然就像一团软绵绵的火焰,蹭得一下把自己从头到脚焚了个体无完肤,连手指间都变得火烫。

      好不容易捱到余小豆住了手,安民总算从挠-的折磨中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安民的理智回来了,余小豆的理智却渐渐飘忽了。

      他撑着双臂望着身下的安民,-先生微微喘着气,余小豆甚至能看见安民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的脸颊也不似平日里冰凝般的冷,反而染着淡淡的红晕。柔软短碎发散乱的凉席上,T恤被扯乱了,几乎露了半个肩膀出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笑出了泪,此刻显得朦朦胧胧的,像蒙着一层雾气般望着余小豆,余小豆觉得浑身发热,烧到脑子就成了文艺腔,他觉得安民的眸子深得像夜晚的海,浸碎了波纹和星芒,里面闪烁而现了许多很-人的东西,就像大海吸引了水手不惜葬送其中的冒险,安民的眼睛也吸引着他,把他整个人都拖到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水域里。

      是人,还是兽,这是一个问题。

      余小豆望着身下完全不知危险临近的-先生,觉得自己心里的禽兽思想完全地复活了。安民很-,这种-完全是无意间造成的,从他涨红的脸颊到急促喘出的呼吸。

      我了个去,这个男人真他妈是个祸害。

      鲁迅伯伯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余小豆个人认为在沉默中灭亡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于是他恶向胆边生,选择了在沉默中爆发。

      他俯下身子吻住安民嘴唇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这是超出他理智范围内的东西,身体总好像在关键的时候能比大脑更迅速的作出反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存在激/情犯罪的原因。

      总之,当余小豆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压紧在安民身上,莽撞而急躁地用自己的嘴唇去触碰对方的,柔软的唇瓣给人以一种很荒谬的温存感,湿润,但是很粗鲁。

      接吻是一件感官艺术,余小豆同人用他的实际行动早就了半件艺术品,还有半件理应交给安民处理,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余小豆不可能无聊到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打啵。但是毫无情调经验准备天赋脸皮的-同人用他那双猝然瞪大了的眼睛和紧咬着的牙关毁掉了这件艺术品。

      余小豆染成红色的额发落覆在安民的额前,悬而未决有些奇特的酥/-,这种感觉刺溜溜地从脊柱燃烧开来,顷刻间传遍全身,安民的手被余小豆反摁着,刚才挠腰的-和难受还未褪去,却迎来了从来没体验过的另一种惹人难耐的触觉。

      余小豆不停地在试图引导安民,他经验丰富的舌头企图撬开一个从没有他人探索过的领域。

      安民似乎对这种湿漉漉的亲吻很不适应,他试图避开,脑袋里嗡嗡作响,尤其是当余小豆光luo的上半身紧贴在他身上蠢动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游离出去,敏感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战栗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样的纠缠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安民供不上气来,他想呼吸,可是才一松口,余小豆灵活的舌头就像一条蓄谋已久的蛇游曳了进来,安民彻底慌了神,他连轻吻别人都没尝试过,可余小豆一上来就TMD玩舌吻!

      舌头不比嘴唇,它总体来说是更加柔软而且粗糙的,好像单独具有生命,尤其是在进行感官艺术制造的时候,毛毛糙糙的席卷过口腔,不依不饶地勾引着回应。

      安民僵着没有反应,他真的供不上气,过强的刺激让他的力气湮灭,可是渴望空气的本能却又替他找回了力气,他开始挣扎,余小豆感觉到了身下人的企图,他把那只空着的手-安民的头发中,揪起来逼迫他靠近自己。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安民的舌头终于动了一下。

      没有想到,就是这微微的摩擦,竟然瞬间有一脉奇异的电流感迅速刺激了他们,两人贴合紧密的身子一齐颤了一下,紧接着,安民觉得有一杆硬热的东西抵在了他平实的小腹。

      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噌的一下,红得快滴出血来,此时此刻安民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危险中受过-特训的身体自己做出了最有效的反应,他用力挣开余小豆的钳制,没轻没重地就狠狠将手臂一绕,反手别了余小豆的腕,一下子把他摔了出去。

      三楼正在打牌的洋葱突然顿了顿,叼着香烟含糊不清地问周围几个牌友:“你们有没有听到楼上有人在惨叫?”

      那一圈各式各样形状各异款式不同的男人举着纸牌,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我了个去啊……”余小豆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身子,鼻子里热乎乎的,一吸,不是鼻涕,因为不黏,手一-,操,全是血啊!

      余小豆回过身去,安民已经从-坐了起来,但头发和衣服还是凌乱的,一张平日里和砒霜似的小白脸还是泛红的。

      “大哥,给抽个纸巾成不?”余小豆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血崩的鼻子很委屈的对安民伸出了手,那神情好像不是他吃了安民的豆腐而是安民吃了他的豆腐。

      安民本来还想再给他补上一脚,没料到余小豆转过头来后是那样一个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惊人效果,半张脸跟抹了番茄酱似的,于是-先生收回了脚,抽了张餐巾纸,伸出了手。

      余小豆接过纸巾,抹干净自己人中处的鲜红,又伸出了手:“不够,再来一张。”

      安民只好再给他抽了张送过去,余小豆拿了纸巾,一撕两半,揉成团塞进鼻孔里,把自己塞成了毫无形象可言的猪鼻子,两团毛茸茸的纸巾团一边一个。

      安民无语地望着他。

      余小豆仰着脸,瘪着嗓子闷声闷气地说:“你下手也忒狠了,真当老子是强x犯呢你。”

      “你有毛病不。”安民轻声说,“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余小豆一翻白眼,顶着两团毛纸瘪嘴:“老正常,两个大老爷们打个啵呗,这叫实战演习,省着追女孩子的时候没有经验技巧,别跟你似的,陈小染这种公共厕所都搞不到手。”

      安民果然不说话了。

      余小豆半仰着脸蹭到床边,往上望他:“大哥,我发现你真是个古董哎,这年头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我说其实你都可以去申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了,然后在杭州里专门开个大玻璃罩子,把你往里面一塞,外面吧唧贴一标签……人间-。我就站门口负责收票钱。”

      安民瞪着他。

      “你老瞪我干什么。”余小豆把手臂大刺刺地叠交在一起,架在床沿上,下巴抵着,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滚。”余小豆终于成功惹怒了万年面瘫-先生,一向平淡的安民竟然脱口而出这么个字,说出来之后余小豆和安民自己都齐齐愣住。

      “哎呀呀,安民你骂粗!”余小豆的神情好像看到了UFO。

      安民闭了闭眼睛,躺下来翻了个身,顺手把灯一拉,干脆不理会他。

      一个爪子搭-板,光荣挂彩鼻血未止的余小豆准备死皮赖脸地第二次爬上安民的单人床。

      可他还没触及敌军防线,就听到安民背对着他冷冷说:“下去,否则就别睡这里,直接回自己家。”

      老大,你好没有人性。

      余小豆默默地放下爪子,抽了抽鼻子,缩回了自己的地铺,嘴里还念叨着:“你nuedai伤员。”

      “你那点伤还算不上伤员。”安民淡淡的说。

      余小豆盖上被子,两人不拌嘴了,夜晚就显得格外安静,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在走,呼吸声都能听见,小小的卧室里拉着干净的薄窗帘,月光能透进来一丝一缕,但很浅很浅。是一番模模糊糊的清闲境界。

      “喂,安民。”余小豆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刚才被那绵长纠缠的亲吻搅和得心神荡漾,虽然嘴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语调说着耍-的话,但那全是多少年在风月场所-爬滚打练出来伪装技巧,其实余小豆的心一直慌慌乱乱地跳,包括下/身撩拨起的-,也丝毫没有平息下来。

      “喂,安民,你睡着啦?”

      回答他的是低低的呼吸声,轻和得像淌过枕边的丝巾。

      余小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再这样撅着真不行。他搓搓自己的脸,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侧身悄悄钻了出去,他要去洗手间自我解决一下……没想到杭州理发一条街的销金客如今竟然因为一个男人需要重拾打-的技艺了,操,真丢人,TMD丢脸丢大了。

      听到余小豆溜出去的声音,安民侧转过身,手搭在棉被上,默默望向虚合着的房门,客厅的灯光从门缝中忐忐忑忑地爬进来,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安民深褐色的眼底。

      第二天早上,余小豆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好人,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给安民烧早饭,呦西,烧什么好呢?三明治?汉堡?通心粉?蔬菜浓汤?水果沙拉?

      还是先找找材料吧。

      打开冰箱,余小豆一番天翻地覆的搜索,只找到了一小块硬梆梆的俄式黑面包。他捧着那块快要和石头成为同一类物品的面包,欲哭无泪。

      安民,你就是这样体现-的优越性的吗?放出去多给祖国丢脸,太不撑门面了喂。

      再翻翻找找,好吧,还有三四个生鸡蛋,那就煎荷包蛋吧,放点青菜叶子,下一锅面,也能凑合。

      他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敲破蛋壳,顿时呆滞。

      我了个去,臭的。

      他面部扭曲地转过头去看卧室的方向,有些怀疑安民是不是飞升成仙不食人间的,余小豆朝着卧室门重重叹了口气,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看看表,才六点多,过一会儿安民就该起来了,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话也许来不及,而且这样不打声招呼就离开这么久也不好,没准他从超市回来安民已经出去了。

      余小豆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挠了两三下,突然想起一个人,他一拍手,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位可以为他供给食材的冤大头同人。

      三楼有两户人家面对面,余小豆抛硬币,正面敲左边那家,背面敲右边那家,竖起来他在墙壁中间轰个洞打通两家。

      一轮投掷后,余小豆毅然决然地敲响了左边的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探出半个秃顶的脑门,一个猥琐的大叔上上下下打量余小豆一番,-狐疑的眼神:“我不买保险。”

      余小豆面部抽搐:“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有病。”猥琐大叔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砰的甩上门,还咔哒带上了锁。

      余小豆呆滞三秒钟,-然大怒:“操!-才有病!老秃驴!”

      他愤愤地转过身去,咚咚敲响了另一扇深红色的防盗门,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一户住的肯定是那个什么洋葱姐姐了。

      “大姐!开个门!大姐!喂!大姐!”

      余小豆一手叉着腰一手用力捶门板,过了一会儿,房子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余小豆正打算堆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脸,突然,他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个丰满美妞,而是一个看上去就惹不起的年轻男人,正凶巴巴地瞪着自己。

      “打劫还嚎这么大声,你他娘的有病啊!”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对余小豆说。

      余小豆脚下一滑,扶住门框,极度郁闷地说:“我说的是大姐,不是打劫……”

      “大姐?什么大姐?”男人严厉地审视他,余小豆用力揉了揉额头,极度窘迫地说:“算了,大爷您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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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10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4:56 | 只看该作者
    说完正准备转身上楼,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钱包你个狗男人丫大清早的吠个毛啊。”

      余小豆猛然回过头去,见到洋葱穿着花边睡衣揉着头发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年轻男人面前,上来就是一记爆栗:“你他娘的叫魂呢你!”

      “葱姐!”余小豆如见救星,立刻飞扑过去,要不是碍于旁边那个叫钱包的男人凶狠的眼神,他一定会给洋葱一个大大的拥抱。

      洋葱看到余小豆,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脸:“你不是……小安的那个朋友吗?”

      “是啊是啊。”余小豆拼命点头,瞧这记性,瞧这反应敏捷程度,就是要比陈小染迅速,看来胸大的女人未必无脑。

      “你……这么早就在安民家啊……”洋葱缓缓说,目光游移到余小豆的睡衣上,意味深长地扬起眉,“还是说……”

      她没有再说下去,勾起嘴角很迷人地笑了笑,旁边的钱包显然看懂了她笑容的内涵,无语地扶了扶额头,竟然很同情地看了余小豆一眼,转身默默离开了。

      哦哦,这个钱包真猛,居然放心这么漂亮一个女朋友穿着低胸睡衣和别的男人说话。余小豆看着他伟岸的身影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

      “那什么,葱姐,我找你有个事儿。”余小豆把目光从钱包身上收回来,重新落到洋葱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

      洋葱微挑眉间:“哦?什么事?”

      “呃……我想问你要些菜。”余小豆吞吞吐吐。

      “我只听说过要饭的……”

      “不是,我不是要饭的!”余小豆连连摆手,“那什么,安民他还在楼上睡着,我想给他做些早饭,他……他,呃,其实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些错事,结果他生气了,我想道歉……但是他冰箱里没菜,所以我……”

      洋葱愣了愣,喃喃:“做了些错事?”

      她的神情立刻明朗起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还拍了拍余小豆的肩,很豪气地笑了起来:“真是年轻力壮!勇气可嘉!色胆包天……不对,一身是胆。说吧,要什么菜,老娘这里都有!”

      她柔美姣好的面容配上一句老娘,余小豆顿时有种吃切片甜面包沾景阳关酱油的违和感。

      从洋葱家乞讨完毕后,余小豆怀里多了一个棕色的纸袋子,里面塞满了培根,火腿,新鲜鸡蛋,面包,豆浆,奶酪,水果等等丰富的食材,余小豆晕晕乎乎的,操,这个女的是不是热情过分了……

      “上楼小心点,别滑倒了啊。”送余小豆出门,洋葱倚在门框边温柔微笑,“小安这孩子外冷内热的,稍微哄一哄就没事了。”

      余小豆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对劲……呃……

      回到安民家里,卧室门还是关着的,安民没起床。余小豆抱着这堆乞讨来的食材开始在厨房大展拳脚,七点多的时候一顿热气腾腾的丰盛早餐终于烧好了,他把盘子摆在桌上,兴冲冲地跑去卧室叫醒安民。

      刚到卧室门口,正准备冲进去来个英雄式的登场,门自己打开了,安民走出来,猝不及防和余小豆撞个满怀,当两人反应过来时,终于悲剧地发现他们重现了昨晚的镜头,嘴唇和嘴唇无意间碰在一起,虽然偏了一点,不是最正确的位置,但也已经够诡异了,足够安民回想起昨天余小豆的兽行。

      我了个去,虽然很感谢上帝叔叔,但这也忒狗血了……余小豆额头冒汗。

      迅速后退,迅速观察安民,耳根红了,脸色很难看,温度极低气压极高,红色预警!红色预警!

      余小豆迅速以雷霆之势摆了一个表示谴责的造型,点着安民鼻子大声嚷嚷:“非礼!你这个-!敢偷亲我!”

      安民的表情稍稍有一丝变化,但他很快地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忍耐些什么,随即他选择了直接无视余小豆,转身去了洗漱间,

      等安民走后,余小豆下意识地-了-自己的嘴唇,有些出神。

      两人吃好饭后继续各忙各的,安民去上班,余小豆去溜达,一晃一晃大半天时间就被晃了过去,杭州的夏天醉人,晕乎乎的和酒似的能把人泡懒泡瞌睡。

      中午的时候余小豆去超市买了点好吃的打算还洋葱大姐的人情,路过下城区派出所的时候他望里面望了望,想找安民,但估计找了也说不上几句话,还是算了。

      -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是林灼阳发过来的,问他想不想买电脑,他最近打算新购一台笔记本,叫余小豆有空陪他看看。

      操,陪他看看,做梦,除非他林灼阳少爷买一台再附赠余小豆先生一台,否则想都别想。

      余小豆有些懊恼,他下意识地又把手机调到了通话记录,在安民唯一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标条上看了很久,拇指摩挲过去,屏幕暖暖的,就像安民的脸庞一样,-上去很舒服。

      过了半天,余小豆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禁郁闷,喂喂喂,不就是玩个游戏追个-,追到手了再甩掉,他娘的自己现在这叫什么行为?真迷上那个面瘫王了?怎么可能!自己是个直的!比直肠还直!

      正在余小豆纠结的时候,派出所里突然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看上去特般配,阳光照到他们身上都好像会黯淡下去,他们走下台阶,渐渐离近门口,那男的是个-,女的比他矮半个头,穿着碎花雪纺连衣裙,松松扎着个斜马尾,垂在肩头,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小皮包,纯得和高浓度硫酸TMD有一拼。

      -,那不是安民和……和陈小染吗?余小豆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眼看着两人走到派出所外面,余小豆条件反-地往旁边一缩,找了个转角躲了起来,偷-着他们,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惜距离太远,隔着一条马路,余小豆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安民的表情好像比平时更清冷,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好像还带着一丝难过,余小豆急得直跳脚,王八蛋的,你们俩究竟在聊啥啊。

      又过了一会儿,陈小染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封粉红色信封,双手递到安民面前,微风吹过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光影斑驳碎裂成流沙,无声无息淌了一地,陈小染的白裙子也被风扬了起来,美得像一朵含苞的水仙。

      你妈的,又送情书?余小豆拼命按耐住自己才没冲上去砍人。

      安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站在她面前没动。陈小染低着头说了句什么,好像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安民怕她伤心,终于接过了信封,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陈小染转身走了,边走还边从包里翻出纸巾抹眼泪,长风过发,温婉至极,安民静静站在茂盛的梧桐树下望着她纤柔的背影,手里拿着那封信,碎光落满肩头。

      余小豆忍不住了,正打算冲上去一问究竟,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余小豆暗骂一声,妈的又是林灼阳,不就买台笔记本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他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安民已经转身回派出所了,估计现在去追已经追不上了,余小豆只好懊恼地摁了通话键,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到林灼阳焦急的声音;

      “小豆,我这里出了急事,跟你有关的,-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在上次见面那家酒吧等你!”

      林灼阳把一封粉红色的信往余小豆面前一推,余小豆傻眼了:“你,你怎么也有这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林灼阳喝了一口酒,拧着眉头,脸色看起来非常阴沉。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陈小染送的情书嘛,他娘的这人写情书难道还是批量生产的?”余小豆怒不可遏,操,这女人玩了他的-叔叔还嫌不够,连他的富二代小弟都不放过,情书发得和生发养发防秃发的宣传单子似的。

      “情你-头。“林灼阳瞪他,酒气有些冲,他把手重重锤在信封上,“你自己打开看!”

      余小豆狐疑地瞥了眼林灼阳,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红色硬质烫金邀请函。他有些不解,又望了望林灼阳,那小子只管闷头喝酒,一声不吭。余小豆撇撇嘴,翻开卡片一看,两行扫过,小命被吓出半条……

      尊敬的林灼阳先生:

      王玫岛先生与陈小染-的结婚典礼将在二零一一年八月八日十八时于花都大酒店举行,盛情诚邀林先生届时莅临。

      邀请人:王玫岛陈小染

      二零一一年 八月一日

      “今天八月六日了!”余小豆大惊失色,手撞翻了杯子,酒倒了一桌,“操,搞什么?那个白骨jing要结婚了?他给安民的不是情书,是婚礼邀请函?”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林灼阳闷声闷气,“这娘们真狠,分都分手了,还来那么一封东西告诉老子,哟……亲爱的……老娘没有你TMD日子照样滋润……贱人!”

      顿了顿,他说:“小豆,你之前不是说也暗恋这女的么?现在死心了?”

      余小豆没理林灼阳,呆呆地坐在吧椅上,瞪着那封红色烫金邀请函,他现在终于明白刚才自己在派出所门口的确没有看错,安民的表情真的是难过落寞的。

      陈小染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后来还哭了?

      那……那安民呢?他感觉怎么样?

      “小豆?喂?怎么了?傻了?”林灼阳拿手在他面前挥,余小豆推开他,说:“你自己喝着,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之后就跑出去,穿过那群摇头晃脑的狗男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出手机,迅速翻到安民的号码。

      刚要摁到拨号键,他的手却又顿住了。

      怎么跟安民说?第一句话说什么?

      余小豆咬了咬嘴唇,缓缓把手挪开,犹豫了一会儿,打了条短信:“安民,你午饭吃了吗?”

      删了,-话。

      “陈小染找你了吗?”

      还得删,别扭。

      余小豆挠挠头发,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妥当的,他迅速打好……

      “安民,八月八号你有空吗?我爸给了两张杭州大剧院的维也纳音乐会票子,要不我们一起去听?”

      忐忑不安地攥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起来,嗡嗡直打颤,余小豆的手也跟着直打颤,哆哆嗦嗦打开短信,安民发来一句话:“对不起,我有事,不能陪你。”

      完了,陈小染给了安民邀请函,安民也真的打算过去找nue,完了完了完了……

      余小豆冲过去找到托着腮发呆的林灼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喂,我问你,陈小染的婚礼你能不能带上我?”

      林灼阳愣了一下,望着他:“你还贼心不死啊?人家穿着婚纱打扮得漂漂亮亮却不是嫁给你,你TMD准备吧唧心碎成玻璃渣子?”

      “我就是心碎了!碎的比琼瑶奶奶剧都悲情!”余小豆怒道,陈小染穿着婚纱打扮得漂漂亮亮嫁给别的男人,安民肯定难过,安民难过所以他余小豆也不快乐,这个死女人惹到豆爷了,豆爷不肯善罢甘休。

      林灼阳叹了口气,把领子从余小豆手里抽出来,抚平。

      “你听好了,小豆,不是兄弟我不想带你去,是我不能带你去。”林灼阳望着余小豆,“你知道王玫岛是谁吗?”

      “陈小染老公。”余小豆干巴巴地说。

      “不是说这个。”林灼阳摇了摇头,“他是豪客西餐馆杭州店的董事。”

      “什么意思?”余小豆死死瞪着林灼阳,“你打算告诉我陈小染玩的是办公室恋情?”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邀请函绝对进不去王玫岛的婚礼现场。”

      余小豆愣住了,那一纸粉红安静地躺在桌上,散着淡淡的香水味和柔和的光,就像外表清纯美丽的陈小染,用那颗艳若桃李的蛇蝎心肠不动声色地缠死他。

      “帮帮我。”余小豆嘴唇动了动,轻声对林灼阳说。

      “这次恐怕不行。”林灼阳闭了闭眼睛,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敲着二郎腿,“你听我的没错,小豆,珍惜生命,远离此女。”

      余小豆憋着一口气,冲到嘴边却又缓了下去,林灼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捧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淡淡扬起眉。

      余小豆被他那种审视的眼神激怒了,一拳头砸在邀请函上,吼道:“我不是为了那个白骨jing!我是为了另一个人!”

      林灼阳一口酒-了出来,他拿纸巾擦嘴,一边擦一边呛道:“咋地了?你还有几个女的?大哥,脚踩两船非好汉啊。”

      余小豆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一跺脚,一咬牙,要了杯黑啤,坐下来,一五一十把自己追-的游戏说给了林灼阳听。

      酒吧人声嘈杂,音乐如鬼嚎。

      “总之就是这样。”余小豆好不容易讲完了,林灼阳已经濒临呆滞。

      “喂,傻了你?”余小豆拿手在林灼阳涣散的瞳孔前挥了两下,“说话呀,给爷笑一个?”

      林灼阳费力地扭过头来,瞪着余小豆:“大哥,这么缺德的事儿-也做得出来,女人玩腻了就去玩男人?玩男人也就算了,你丫还玩人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不也就图个乐子。”余小豆嘀嘀咕咕。

      林灼阳看着他,余小豆不敢正视林灼阳的眼睛,不断躲闪着,末了林灼阳叹了口气:“只怕兄弟你已经入戏太深,自己把自己套住了。”

      “怎么可能……”余小豆有些心虚。

      “这样吧。”林灼阳想了一会儿,把喝干净的杯子推到一边,拿起信封收好,对余小豆说,“我本来不打算去陈小染的婚礼找不自在,不过既然你这么讲了,那我也不能推辞,我去参加陈小染的婚礼,替你看着你们家-叔叔,万一他要跳个楼割个腕撞个车抢个亲什么的,我就向你及时汇报。”

      余小豆瞪他:“你真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灼阳伸了个懒腰,笑道:“有种你吐一个给老子看看。”

      骂了林灼阳两句,余小豆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总算稍稍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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