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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作 者: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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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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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1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1:08 | 只看该作者
      话音未落我就作好了弃甲曳兵而走的准备,脸上再怎么泰山崩于眼前而毫不动容可我心里是虚的啊,我全身乳酸都开始积极准备无氧呼吸了,可他居然没挪动步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定格了似的。

        说老实话,我没见过陈旭阳动真格,虽然他是经常三天两头的吼我,可那都是摆摆架子,就算是真吵起来了被气得半死的十有八九是我,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致力于研究他的痛处究竟在哪里,结论是迄今为止似乎还没有谁有能耐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所以可以说我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发飙,不知道是怎样一幅另人心旷神怡的景象?

        现在他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眼珠子死死盯着我转都不转,话也不说,跟一具蜡象似的,看得我鸡皮疙瘩一层层地起。

        就这样僵持了至少一柱香时间后,他突然一转身,走了,我正想发话说你装什么深沈呢你不-就说啊,结果他根本没理我,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把门一关车子就开走了,我没回过神来在后面哎哎哎地直喊,追了两三步那车子压根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最后被我莫名其妙的眼神目送到了太阳下山的那一方。

        我耸耸肩,开始延着人行道无所事事地走,重庆的交通依然是这么兵荒马乱的,也许是受了这个的影响心情开始变得冗杂,我脑海里始终浮现着顾鹏飞的脸,还有他在我耳边说话时低沈的嗓音,他触碰我的感觉现在还十分鲜明,而我总觉得不管怎样压抑自己都没办法拒绝这种亲密,当我回想起他嘴唇上潮湿温暖的触感,身体就会起微妙的变化,脱缰了的野马似的完全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但是我很怕如果又发生那种关系的话我会再也离不开他了,我会哪也不想去,只想这样被他抱着。

        虽然我表面上总是无所顾及,一副横冲直撞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如此优柔寡断,才不断让身边的人受伤害受折磨,我在心里永远不敢乞求他们的原谅,只能说,离开了我的人,是他们的远见和英明,被我抛弃了的人,是他们的幸福。

        天开始变暗时,我琢磨着该是回家的时候了,这才突然想起我的钥匙还有背包还放在办公室里,不去公司拿我是进不了家门的,可我一想到回去多半又要碰见那姓陈的就觉得很恼火,于是磨蹭了半天等到天黑尽,祈祷那家伙已经放弃守株待兔的阴谋了,然后拦了辆的士直奔公司。

        我猫着腰从电梯里出来,虽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不过还有很多办公室亮着灯继续加班,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辞,如来伯伯耶苏大叔玛利亚阿姨观音姐姐,我办公室的灯可千万别亮着啊!

        等我蹑手蹑脚走到办公室门前,我大大松了口气,里面一片漆黑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生物的存在的迹象,正想-钥匙开门,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我,我一回头,是常小芹,立马就有些警觉,因为按理来说只要陈旭阳在那常小芹就在,这是一充要条件反过来当然也成立,于是我出于谨慎,问她说陈总呢?她说他回去了啊你不知道?我这才彻底解除了战备状态,一边开了门一边说,他都走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啊?她走过来说你今天不是加班吗?他叫我把图纸整理给你。

        我想了半天觉得没对劲儿,说我加班?你搞错了吧?我工作不是早完了吗?她说没错,陈总才交代我的,说很急的,一定得让你今晚完成……

        我站在那儿半晌没顺过气来,怎么又玩公报私仇这招啊太没创意了吧?有种就来单挑我未必输他,拿权力来压我算什么好汉啊?反正不管,我拿了东西就回家,鬼才给他加班。

        我正在找我的家门钥匙常小芹就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摞图纸,看得我背上冷汗直冒,那老妖怪下手忒狠毒了吧?我敢说这比我一个星期的工作量还多。于是我十分无可奈何的说你放着吧,就放桌子上得。她放下了图纸,看着我说,你找什么?我说没什么,你回去吧,太晚了。她没动,说,如果你是在找钥匙的话,陈总拿走了,他还叫我转告你:什么时候把工作做完,就什么时候还你钥匙。

        第二天我遵从自己的本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凭阳光照进房间的角度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再睡一会儿再起来吃午饭。

        昨天晚上我压根就没碰那堆图纸一根寒毛,常小芹刚走我就钻进那间小卧室把门反锁了,明个一早反正横竖都是死,再怎么咱也要誓死捍卫人格尊严啊,你想关我就关我我成什么啦?就是关条狗也要拿吃的哄哄是不?

        我起来后深呼吸了几下,尽最大努力不发出声音把门开了个缝向外窥视,乖乖的,那老狼妖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我怎么就觉得挺反常呢,他来了居然不叫我起来,明明看到了我桌子上那一叠纹丝未动的图纸居然也没发火,表情还十分平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那就绝对有问题,所以我敢肯定其中有诈,于是我想把门重新关上听听外面的动静再作定夺,没想到刚刚把门拉拢,那厮眼珠子都没转,突然说,丫还在躲什么呢?醒了就出来啊。

        我吓了一跳,原来这死人早就发现我在看他,故意装模做样的,我没办法,只好打开门慢吞吞的走出去,他放下报纸,问吃早饭没?我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一早上都在外面守着我翻窗跳楼下去吃不成?

        见我摇头,他笑了一下,说,就知道你没有。随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袋小包子放在桌上,我眼睛盯着可手不敢伸,口腔里的腺体受到刺激倒是十分忠实的开始分泌唾液。他见我傻站着没动,笑着说我今儿早亲自去买的,你就是不饿也得给我个面子是不?我抿了下嘴,翻着眼睛小心地瞅瞅他,总觉得他笑得这么好看一定有什么阴谋,停了半晌后我说,这里面该不会有毒吧?他睁大眼睛挺好笑地看着我,说我俩有什么血海深仇啊我非得给你下毒不可?我半信半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袋包子,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收下了。

        我等着他数落我没完成工作的事儿,可他拿起报纸继续看,根本没有提那事儿的意思,我忍不住指着那堆图纸提醒他,说那些东西怎么办?他头都没抬,说你放一边儿吧,待会儿我叫常小芹拿回去。我挺纳闷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发现我家门钥匙端端正正的躺在桌上。

        于是本应该硝烟四起的一天竟然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过得平静,以前我俩一天一小吵仨天一大吵算和平的,可今儿个不知他哪根筋没对了居然出奇地安分守纪,一点儿没来找我麻烦,先开始我还挺喜欢这来之不易的清净生活,觉得他总算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了,我的苦日子也终于熬到头了,可连续好几天儿过去了他始终是这样对我和和气气退避三舍的我就全身直--,不习惯极了,不知道他那颗木鱼脑袋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总想找些茬儿和他吵几句舒畅一下心情,可他就是打死不接招,要不笑笑不还嘴,要不假装忙不理我,久而久之我彻底改变了之前的天真想法,我认为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打击报复我,而且这种方法更加阴险,逼得我-牢-的余地都没有,谁让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叫他别烦我,叫他离我远点儿,现在他只不过按我说的去做,我又怎么好意思叫他恢复原状?这不犯贱吗。

        还有一方面也挺另我头大,就是自从上次回学校后,顾鹏飞那小子三天两头的短信和电话就搅得我不得安宁,无非是问我心情好不好,问我今天干了什么事儿,问我工作忙不忙等等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以换号威胁他之后这才有所收敛,不过一星期三次的来电量是打死逃不掉的。

        离春节还有一两个月了,我都已经开始眼巴巴望着过年呢,公司的一切工作也都暂停的暂停收尾的收尾,可翻过年就又是一个大的投标项目,得在年前就把竞标的准备工作安排妥当,虽然旭升的业绩挺出众,可毕竟是私人公司,在和国家单位的竞争上还是处在弱势,要想顺利拿下还是得费一番工夫的。前几天陈旭阳说他准备在一离公司不远的温泉宾馆安排几桌饭局,顺便用糖衣炮弹好好轰炸一下招标单位那些个当官儿的,争取当天就把项目拿下。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为此他还特地找空儿带我去买了一套阿玛尼,穿着倒是挺光鲜体面的,他刷卡也刷的挺若无其事的,可我是深刻明白妈的这一刷我半年就白干了。

        结果这事儿刚定下没两天,顾鹏飞居然也在电话里约我出去,说这个周末想见我一面,我心想还真是抢着吃才香啊,没事儿时都不开腔不出气的,现在倒好两边都开始有事儿了,我还真想问你俩该不会串通了来耍我吧?不过咱是祖国的花朵-接班人,为了建设咱美丽的祖国我什么不值得牺牲啊?现在一边儿是公事儿一边儿是私事儿,我用脚指头都能做决定当然是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于是挺利落的拒绝了他,他可能以为我是在找借口逃避,说我就想看看你,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你要嫌麻烦就把你家地址给我,我过来找你得了。我心想我就把电话给你我都被-扰成这样了,要把住址都给你我晚上还敢落窝吗?于是我挺耐心的告诉他,我们是在外面谈一重要的生意,周末都不在家的,你来了也找不着人。他在那边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他小声的试探,说那你有时间的时候能出来吗?我犹豫着恩了一声,他又说,下次我约你你就出来行么?我心想这什么话啊,下次的事儿我能预料吗?正想说那怎么行,可我眼前突然就浮现上次他望着我,眼角湿漉漉的样子,我坚固的心理防线立刻就溃于蚁穴,结果不自觉的就说了好,他在那边笑了,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不可以耍赖。

        星期五我提前下了班,回家收拾了些东西换了衣服,陈旭阳在楼下接我,到达那个温泉宾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了,宾馆装修得挺高雅,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而是有些沿袭日本建筑的简约清淡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设计师的品位和喜好大可以一览无余,据陈旭阳说这宾馆的设计方案就是旭升做的,这也是把地点选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不过说实话我实在讨厌这些个应酬,一群人叽里呱啦假惺惺的互相拍马屁,一个劲儿敬酒寒暄赔笑脸连饭都吃不好,还不能随便乱说话。不过好在姓陈的乃个中高手,天塌下来由他撑着,我和常小芹撑死了就俩形象代言人,敬敬酒聊聊天给人家留下一美好的印象咱们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虽然不知道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可再怎么说我们也比俩花瓶搁那儿强啊。最后声明一下,这不是我妄自菲薄,以上全是陈旭阳那厮的原话。

        等人都就坐了,菜还没来酒就已经倒上了,全是啤酒杯子装的五粮液,扎扎实实的一大杯啊,我看着就虚,可见着人家常小芹一姑娘家都游刃有余的我又不好意思说不会喝,我正在伤脑筋呢,陈旭阳就悄悄把我那杯拿过去倒了一大半在他杯子里,还说待会我们喝酒的时候你尽量多吃点东西下去,喝慢一点,如果再给你添你就倒一半在我杯子里。我睁大了眼睛看他,这哪是在喝酒啊,这急着去见耶苏差不多,虽然我从来没见他醉过,我也知道他肯定是一海量,可再怎么说他也奔四的人了,这样子喝那不是在玩命吗。

        介绍寒暄了好一阵子,我饿得前胸都贴后背了才开始动筷子,这饭也吃得断断续续实在辛苦,一会儿得谈谈公司的情况,一会儿得说说项目竞标的事儿,一会儿又得扯到个人的婚姻家庭种种花边新闻,其中少不了的就是喝酒,先还算客气的,你敬过来我敬过去,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坐我旁边的陈旭阳就一直在喝,面不改色谈吐自如的,话说得又有力道又挺中听,真是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办公室的一方小天地简直束缚了他的手脚委屈了他的才华,我是打心眼里甘摆下风。

        等饭快吃完了,我才知道刚才那还算温柔的,接下来才是真的在拼酒,刚才那是一口一口的,现在是一杯一杯的,况且陈旭阳不但得解决他那杯,还得解决我这一份儿,脸看着看着就红了。对方有个女的大概三十来岁,喝酒比男的还牛B,那是真像在灌农夫山泉般壮观,一杯下去眼睛都不带眨的。后来估计是喝高兴了,她当面儿就把话放下了,说我们也不是没和你们合作过,旭升我们是信得过的,一句话,陈总你要把我喝趴下了这事儿今儿个就成了,明年的竞标也就是走走过场。

        话音刚落一桌子人都兴奋了,虽然这谁都听得出来是开玩笑,不过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依陈旭阳的个性那就是非放倒几个不可,何况对方是一女的,不喝到最后还真有点下不了桌子。接着我果然就听到陈旭阳说,李-真是女中豪杰,既然都这么给面子了,我当然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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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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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2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1:26 | 只看该作者
    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慌了,看他脸红得都赛过小西红柿再喝我真怕他爆血管,于是我忍不住拉他衣角,说大爷您悠着点儿别挂了啊,他果然没听明白我意思,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你放心吧我再怎么窝囊也不可能输给一女的啊。我没办法,心想得,不领情算了,喝不死你!大不了明儿个我自己打的回去!

        一眨眼三杯下去了,那女的总算摆摆手,说不行了。陈旭阳脸上还依旧是笑容可掬,表面上跟没事儿似的,可我看见他脸色特别不对劲儿,脑门上直冒虚汗,胃里肯定早就翻江倒海水rujiao融,估计都超越极限了,我特希望这饭局早点散伙好让他喘口气,可那帮王八羔子不知道有什么牛皮吹不完还在那儿谈笑风生的,他也只好死撑着陪着说笑。不过说实话我刚才也喝了不少,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瓷如来跳楼,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我,好在之前经常跟他练酒似乎还是颇有成效的,现在除了头晕嗓子发热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看他实在有点来不起了,拉他的衣服正想提醒他快说到此结束,对面一男的特欠扁,拿起一杯倒得满满的酒就又要敬他,这姓陈的简直是命都不要了,居然笑得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去接,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轰的一声站起来劈手就把那杯酒抢了过来,对着底下一桌子人说,接下来的酒我替陈总喝了,他高血压呢喝多了有生命危险。于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仰头就开始往肚子里倒,陈旭阳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我歇了几次才把那一大杯子硬着头皮给灌了下去,擦擦嘴巴一pigu坐下了,等待审判似的迎接酒精发威的那一刻,我深刻记得上次这么喝是在给曹莹莹那妖孽赔礼道歉的时候,那次的杯子还比这次的斯文,我都给吐了个黄河决堤,这次弄不好我得成胃穿孔。

        酒喝了那帮-眼瞪小眼,也只好消停了,说着笑着准备撤退,陈旭阳站起来的时候就踉跄了一下,我忙不迭的从后面扶着他,说我的爷爷你可千万别倒啊,我背不动你的啊。他拿了外套,小声对我和常小芹说,没事儿,你俩快跟着他们上楼去,把房间安排好,待会儿直接带他们去温泉那儿,我来找你们就行。我看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哪儿敢放手啊?于是对常小芹说,你先去安排吧,我看着他好了。

        说完我就赶紧扶他去洗手间,其实我看他那脸色都有点想叫救护车了,东西又没怎么吃,光一气儿喝酒,不酒精中毒才怪,可他又说再怎么难受也得明天才回去,还说我就是一老总又怎么样,客户面前还不是得当三陪,我心想丫都快喝成高粱了还有精神开玩笑呢。

        他一进去就撑在马桶边上吐,停都停不下来,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真怕他把苦胆都吐出来,我边拍他的背边说你都一把年纪了逞什么强啊,这些事儿交给手下的搞定不就行了吗,他抬起头对着我笑,说不就是手下人窝囊才害我亲自出马还给搁翻的的吗?我知道他是在挖苦我,横了他一眼,说可是你自己要带我来的,怨谁啊?他笑笑没回嘴,继续进行排异反应,等吐得吐不出来的时候他还把手指卡进喉咙里强迫自己吐出来,我都恼火得看不下去了,说实在不行咱就回去吧?他摆摆手,说没必要,我以前经常这样的,全吐出来就好了,你帮我去叫他们煮碗面,我吃了就好,跟没喝过似的。

        等我叫了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吐完了,站在镜子前整理形象,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不愧是常在酒桌上混的,喝出免疫力来了。

        他看见我,笑着说你刚才还真吓我一跳,那么一大杯子几口就没了,现在还跟没事儿似的,敢情以前说不会喝酒你都是在蒙我呢?我这才想起我还喝过一大杯,刚才只顾着担心他了我还真没察觉自己有啥反应,现在一留意,真是怪了,不但没有难受想吐,连头也不晕了,脸也不红了,难不成我实际上是喝酒的高手,天生的海量,不过以前没激发出来罢了?

        我陪着他把那碗面风卷残云了,他立刻恢复了体力获得了新生,又蹦又跳的拉我去泡温泉,那一整个池子都是我们包了的,方便咱边泡边谈生意,我站在-室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别扭,对他说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儿,他说你害什么羞啊,我俩不都是男的吗?我说废话,如果你是女的我怕什么啊?你又不是正常的男的,我才不要让你看光呢万一你一个把持不住我不就失身了吗,他说就凭你这根葱还谁拿你沾酱吃似的,不来拉倒,多少人想看光我还愁没机会呢,说完就自个儿进去了,末了还不忘伸个脑袋出来,说你丫动作快点啊,客人等着呢,瞅那德行,就跟拉皮条的似的。

        等他换完了我就跟着进去了,正在-服,听见他衣服里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响,这家伙,虽说池子是我们包了的,可他就这样子把手机放在衣服里就跑了,太看得起咱-精神文明建设了吧,真是钱多了烧包。

        我本来不想理,可对方接二连三地打挺急的似的,于是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突然就说,爸,你哪儿呢,怎么老不接我电话啊?

        我一下子就蒙了,怔了半天儿才想起姓陈的是有一个儿子呢,不过一直没见联系我都忽略他的存在了,现在突然听见人家叫爸,我还真反应不过来。

        他听我这边没声儿,说怎么了?傻啦?你儿子我啊,我们那边放假了前天才回国的,想捎些东西给你,亏我还瞒着我妈来的呢,你怎么不在家啊?……哎,你说话啊。

        我突然回过神来,急忙对着手机说,你等一下,别挂啊。他那边也愣了,说你谁啊?我三两下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冲进池子里,对着陈旭阳喊,你儿子打的,快点。

        我把手机递给他就钻进热腾腾的水里泡着。他接完电话,一副得内伤的样子,我问怎么了,他说,那小崽子待会儿要过来。我一紧张,说真的假的?他说,他瞒着他妈回国的,在重庆又没地方住,我只好叫他过来。我心想这下好玩了,光陈旭阳一个就够我忙活的了,再来一个二世,我回家种地吧我。

        正想着我突然就觉得没对劲儿,胸口一下子闷得慌,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温泉泡久了会有这种感觉,可我不是才下去没十分种吗怎么就有反应了?我稳了一下,没想到连耳朵都开始叫了,于是我只好放弃抵抗赶快朝岸边靠,陈旭阳见我撤退,问怎么了,我说水太烫了,我起来一会儿,他正和那些个客户谈得投机,也就没怎么多问。我游到岸边想爬上去,没想到刚一站起来,全身的血就像突然倒流了过来,直往头顶上冲,我头疼得想吐,眼前立刻就黑了,直直地向后栽倒在水里。

        失去意识时我听见挺大的水花声,还有陈旭阳一直在叫我名字,可我看不见他在哪儿,我只看见不远处一牌子上面用正楷写着:酗酒后请勿入池,否则后果自负。

        我心想我要是就这样撒手人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跑他窗口唱还我命来。

        在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学校里的操场上,顾鹏飞一直在我周围窜上跳下,跟大马猴似的,梦里面的我很高兴,和他疯来疯去打打闹闹的,周围没有风,挺寂静可又像非常吵闹,很亮的阳光透过树荫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有些刺眼,我一直看不清楚他的脸,于是我要他靠近点,他走过来抱住我,然后抬起我的下巴亲我,我很顺从的接受了,可是我突然发觉抱着我的人根本不是他,那张脸也不是他,而是陈旭阳。

        我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首先侵入我意识的就是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接着轻微的晃动让我发觉自己是在开着的车子上,我动了一下,旁边的人开口了,说你醒啦?

        我突然发觉我靠着的人就是那姓陈的,而恰好刚刚又做了那个恶心的梦,于是立马很厌烦的直起身子,可我动作幅度稍微一大,立刻就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他急忙把我按回去,说难受了吧?不接受教训就爱瞎逞能,我就奇怪你喝那么一大杯怎么会没反应,还以为你真给练出来了呢,没想到是你神经反应较迟钝,搁这么久才发作。

        我难受得要命不敢再乱动,强忍着想吐的感觉,问他怎么在车上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他面无表情,说回去了呗,你都昏迷状态了还有什么法子啊?

        我当时就没话说了,我苏锐一辈子最讨厌做亏心事儿,可今儿个怎么充当了一回害群之马啊?这么重要一桩生意,要成了还算运气好,要没成我不就是罪魁祸首吗?何况陈旭阳在厕所里吐成那样都还坚守阵地,现在倒好,我一晕菜就把他跟着拖下水了。

        他看我皱着眉头不说话,估计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就我俩回去,我叫小芹留在那儿陪着客人,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合作了,你就别自做多情了啊。

        我觉得他是在安慰我,心里还是不-得很,而且我突然想到了又一件讨厌的事情,现在我身上的-外衣道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可我倒在池子里时穿的是游泳裤啊,客户除外,跟我们一起去的除了姓陈的就是常小芹和张斌,常小芹是女的,张斌没去泡,我就是想骗自己不是那狼妖帮我换的衣服我都办不到!一想到那好色成性的家伙趁着换衣服的当儿拿那双贼眼上三路下三路的玷污我一丝不挂毫无遮掩的身体我我我我我……我就头皮发麻恨不得一头撞死!

        车子又开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一路上我头晕胸口又难受,始终处于半昏睡状态,后来车子开到公司宿舍楼下停着了,陈旭阳给张斌交代事情,要他明天回去接常小芹,我趁他们说话的当儿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此时已经接近半夜了,风挺冷还夹着雨点,冻得我直哆嗦,我移动了几步觉得地面都使劲儿在晃,故意不让我走稳似的,我甩甩脑袋想清醒清醒,没想到这一甩简直就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我脚一软差点就和水泥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好在姓陈的在后面把我准确接住了,没等我说话,他弯下腰一用力就把我整个儿打横抱了起来。

        我挥舞着爪子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可全身就跟虚脱了似的用不上劲儿,逃脱计划最终宣告夭折,只好用剩下的一丁点力气做好最基本的保护措施——俩手吊着他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坐上了电梯他把我放了下来,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直接按了十楼的钮,我说你搞错了,我住九层呢。他没理会,说先去我那儿,我屋里有解酒的药,吃了会好受点儿。

        接着我就没说话了,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身体像突然陷进了一片柔软厚实的云朵里,我翻了个身避开天花板上有些刺眼的灯光,觉得舒服多了,他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可能是把空调开了,屋子里立刻就暖和起来。

        我咂咂嘴巴,觉得嘴里又干又苦很是难受,于是我恩了几声,他听到后走过来,靠近我问怎么了,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口渴,他似乎没听清楚,于是我重复了一遍,可估计是我大脑皮层的语言中枢被酒精麻痹了,说得咿咿呀呀的他还是没明白,我不耐烦了,一把抓着他领带就把他脑袋拉下来,尽量字正腔圆又声音洪亮地说,我想喝水!他这才听明白了,说我马上给你倒去。于是我把头一扭继续昏睡,过了半晌他都没动,突然说,你得先把手放开是不?

        不知怎么的我当确实时听见他这句话了,可大脑和身体都死气沉沉的没反应,于是我一边想着他给我倒水去了,一边手里还紧紧纂着他那根领带昏昏欲睡,过了两三秒种,突然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吻压在我嘴角上,而且很快蔓延到了我整个嘴唇。

        我贪婪的吮吸着他嘴里那些稀少湿润的唾液,想让干得冒烟的嗓子好受一些,我用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接着我感觉他的体重压了上来。

        我似乎又在做梦了,我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明亮得晃眼睛的阳光,冷热适宜的气温,柔软又厚实的-地,温柔舒适的亲吻,每一寸抚摩都如此充满爱意,接下来只要与他结合,所有的难受就会消失,悲伤会破碎,烦恼会磨灭,愤怒会平息,让人忍不住想向他要求更多,更多。

        我喜欢这个梦境,因为在这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做了,不用逃也不用躲,我紧紧抱着睡梦中的那个身影,其实我一直都只想对他说,安安心心的对他说,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所以你也永远不要离开我了,顾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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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1:45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身体在酒精的催化下迅速的发光发热释放动能与内能,我觉得有一种疯狂的yuwang盘踞在大脑里占山为王,让全身的细胞都失了火,我紧紧缠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jike过地抓扯着他的上衣,想让chiluo的皮肤尽快互相接触,他热烈地亲吻我,利落地解开我身上的纽扣,还用那双尚未温热的大手在我光滑的背上蛇一般的游走,-丝丝地让我忍不住笑出来。

        我迷迷糊糊的回想起我还在学校那会儿,我俩见面的时间不多,于是总是想方设法找空挡偷偷--的亲热,哪儿阴暗偏僻就往哪儿躲,做的时候还得一直留意周围的情况,提心吊胆的总是尽不了兴,最难忘的是有一次在实验楼一传说半夜闹鬼的教室,阴森森的环境忒没情调,可他偏说这儿安全,你越是叫得凶越没人敢来,结果正做到半路上窗外开始有猫叫,叫得阴风阵阵,我本来心里就是虚的,要他换个地方,可他不干,说我进都进去了你不会要我再出来吧?结果正在这时候我俩就同时看到窗子外面有一白影儿晃来晃去的飘,吓得我提起裤子撒丫子就跑,压根儿没理会他在后面怎么鬼叫。这事儿以后我就多了一习惯,做之前总要先勘察好环境,不合格就免谈。

        不一会儿我就给脱得光溜溜的了,他把我抱进被窝里,luolu的皮肤接触到柔软的被子让我舒服得一直往里钻,他抓住我的脚踝把我的腿拉开,我皱着眉头-了几声,下意识地扭着身子躲他。

        接着我的手被他压着,pigu后面突然有凉凉的异物侵入,轻微的不适和疼痛感让我的意识有些恢复,我睁开眼睛,太阳挺刺眼。

        我望着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焦距对准在那盏吊顶水晶灯,只要稍微清醒过来,我的脑袋就会跟地雷要炸了似的痛,我正想闭上眼睛再进入昏睡状态,这样一定会好受一些,可我突然发觉我的身体正在被别人占领,吐在我耳边的呼吸是陌生的,带着浓烈的酒味儿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继续深入,我拼命把身体蜷起来往后缩,可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扰,我的意识一直不清楚,我很想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跟谁在一起,可我只要一仔细想头就要裂开似的,于是我本能地开始-反击,而且越来越剧烈,可不管我怎么又叫又打,他却都没有撤退的意思,接着我的俩手被他-地压在头顶上方。

        当我发觉他正用绳子一样的东西绑我的手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梦的最后,那姓陈的抱着我时脸上特猥亵的笑容,我心里一惊,一瞬间就清醒了,我立刻想起了整个事情的始末,这才知道原来是这狼妖趁火打劫妄图非礼我,我还在那儿做啥春梦呢,差点就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了。

        我正想睁开眼就跟他拼命,可突然想到这色胆包天之徒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到嘴边肥肉跑了,搞不好我越挣扎他越兽性大发,要是最后他硬要-我我还不是只有干瞪着没辙,可是他都在绑我手了我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可就真得悔之晚矣了,一想起我这正是花样年华守身如玉的躯体即将被一只畜生百般践踏千般蹂躏万般-,我才不要!绝对不要!

        于是我没时间多想闭着眼睛使劲儿乱动不让他绑,他以为我还在梦游状态,在耳边哄我,说乖,别动,很舒服的。我死都不从,拧紧眉头故意装做挺难受的样子,用力推着他咿咿呀呀地说我想吐,我要吐……!

        他见我像是真要吐了,手松了松,我趁机一脚踹开他,把被子一掀就滚下床,光着身子就一头扎进旁边的洗手间,把门轰得关上从里面反锁了。

        我背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气,稍微一运动我的头就犯晕,身上一丝不挂又冷飕飕的,我索性滑到地板上,拿手臂环着膝盖蜷缩在门口,十分心疼的-着被亵渎过的皮肤,数着身上到处都是的红通通的吻痕,心里骂着陈旭阳这杀千刀的全家死绝。

        这么个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也就是杯水车薪只能暂时应付着,我衣服裤子都在外面一时也想不出脱身的法子,正在懊恼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敲门了,一边敲还一边叫我名字,说苏锐你没事儿吧?我躲进角落里没理他,他转了转门把手想进来,发现门锁了,停了一下又开始敲,说,快出来,里面冷。

        我提高嗓门,说你滚开!我不想看到你!他在外面停了半晌没吭声儿,然后说,你别发脾气啊,有什么事儿咱出来好好说。我说丫干的好事儿自己清楚!居然趁人之危陈旭阳我算看明白你了!你有种!你人渣!禽兽!他不服气,说,哎可是你-我的,你不也挺享受的吗?我气急了,说闭嘴!你去死!他又敲敲,说别闹了,快开门儿。

        我捂着耳朵阻断噪音的来源,铁了心一辈子不出去,他停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反应,转身走了,我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好不容易松口气,没想到还没过一分钟他又回来了,停在门口。接着我就听见钥匙-锁孔里的声音。

        我立马就傻眼了,我这脑袋怎么就忘了这儿旮搭是他的家,有锁他就有钥匙的啊,眼看着门就开了,我慌忙跑过去用身体将门抵着不让他进来,他推了一下没推开,说苏锐你让开。我死命把门堵着,说你休想!结果他在外面-用力,本来我力气就给折腾得只剩一丁点,头又是晕里糊稀的,脚下再一滑,立刻就给结结实实地弹到了地板上。

        他走进来见我摔在地上,后脑勺还被浴缸边儿磕了一下,疼得歪鼻子瘪嘴的,连忙弯下腰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起来,我还没站稳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躲闪不及这次总算是挨结实了,脸半天转不过来,我气急败坏地盯着他,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我本来以为我这一巴掌是把他打蒙了的,谁知却把导火索给引燃了,他转过来的脸完全石化了般,没表情地盯着我。我心脏立刻就给吓得收缩了一下,正想说你你你要干嘛?他突然一掌将我推到后面的洗手台子上靠着,又硬又冷的大理石把我pigu撞得好痛,没等我发出抗议,他就整个儿贴了上来,一把将我可怜的小兄弟握在手中,我眼泪都差点给疼出来,急忙扯他袖子直叫他放手,他抓挠着我的头发,对着我脖子肩膀一阵乱啃乱咬,还恶狠狠地说,小混蛋,本来大爷我不想动手,可是你自己逼着我来-,我今儿个还非得要你不可了!

        见他目露凶光我立马给吓得手足无措的,心理直发毛,我怕就怕这家伙较真儿,一较真儿他就得动真格的,我想反抗可我要害在他手里呢又不敢乱使劲儿,何况我再跟他硬碰硬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百分之两百是我,于是我一面左挡右挡,一面好言相劝,说你看看您说您有什么委屈咱不能坐下来泡杯茶好好说啊?值得伤两家人和气吗?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和平发展才是主题,您想要什么就好好商量啊大男人家家的咱不讲究黄时仁强取豪夺那一套,多没时代精神啊是不?

        他俩腿紧紧夹着我压根没放松的迹象,冷笑一声,说丫挺识时务的啊,现在跟这儿轻言细语的?刚才那一巴掌就白扇啦?我告儿你我妈她老人家都没打过我你算哪来的啊?我忙说行行行,大爷,您先放开我让我把衣服穿好,我随便您扇,躲一下我他妈不是人,行不?横竖我逃不出您手掌心儿啊。他继续冷笑没吭声儿,突然抓着我肩膀就要把我身子整个翻一转,我叫着死命挣扎,可已经感觉到他那硬-玩意儿抵在我pigu后面,他乱yindang一把的声音开始在我耳边肆虐,说什么乖宝贝把腿张大点儿我好进去疼你,什么你身材真好做着肯定舒服,真他妈啥恶心挑啥说。

        我给他从背后制住又用不上劲儿,急得都得哭出来,最后眼看着就得沦陷了我实在没办法,我说陈总算我求你,你行行好快点住手行不?实话告诉你我有男朋友的我是真不想跟你干那事儿,你要实在想得慌了你到外面找去,凭你的条件大可以左拥右抱了,我苏锐压根儿不是能陪你玩儿的人!

        估计是我语气特决绝,他暂时停下了动作可还是没松手,接着我感觉他的嘴唇贴在了我后背上,-在我脊柱上画圈,然后听见他说,男朋友?你说的是顾鹏飞那小子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回神儿,他就游到我耳朵边,慢条丝里地说,你少跟这儿骗我,我听他说过,他说你俩早就分手了,我还问他我可不可以追你,他说随便,不关他的事儿。

        我脑袋里顿时就跟拔了插头似的,啪的一闪就是一片空白,我愣了好久,然后我突然想笑出来,我心想我怎么就奇怪豺狼虎豹如此嚣张,敢情是-内部出了汉奸,把我卖了。

        我这么一想身上所有的力气立刻就跟被抽了似的虚脱,我僵硬地张了张嘴,声音跟蚊子似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一边亲我的脖子,一边说,忘了,反正是你进公司之前。

        我听了没说话,他笑笑接着说,那小子挺可爱的,一直不停的求我让你进公司,还说只要我答应,提什么条件给他都行。

        我心头猛的一堵,眼泪突然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这一掉我挡都挡不住,鼻子一酸洪水就泛滥了,眨眼之间脸上就一边儿黄河一边儿长江,浩浩荡荡,奔流到海不复回。

        陈旭阳在后面听见我抽泣的声音,还有些没弄明白,忙不迭地住了手,说哎你怎么了?好好的哭啥呢?我只顾抹眼泪没理他,他把我脸扭过去想看个清楚,我吭了一声抬起俩爪子照着他的脸就抓,他忙拿手护着不让毁容,紧接着我哇地一声就爆发了,拿手捂着脸地大哭不止,肩膀抽得跟发了羊颠疯,把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急忙靠过来,说你你你是怎么啦,伤什么心呢?……哎,你先消停一下行不?说着他就来拉我胳臂,我用力挣开了他手,呜咽着说你少碰我!-!他哭笑不得,说嗨,这话怎么说的?我刚才都是跟你闹着玩儿呢,就只想吓吓你,我要一心来真的还能等到现在?你干嘛当真呢,男子汉大丈夫的哪儿那么小气啊?那,你想抓我脸是不?他说着就来拉我手,边把它使劲儿从我脸上掰开,边说,你抓啊,我这不是给你抓了吗,你尽管往死里抓,抓到气消为止,行不?够意思了吧?……哎哟别哭啦小祖宗!你知道我就怕这个!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继续掉眼泪,可又觉得自己还光着身子呢怪别扭的,于是干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他站在我后面无可奈何地直叹气,又不敢走开,只好看着我等我哭够了再作打算。

        结果正在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那频率特刺耳,他立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我,说快起来穿衣服我儿子来了!我叫他来这儿找我的,要进来看见你赤身-的我怎么解释啊?我蜷在地上不动,他干脆上来抱着我的腰往上提,我又掐又咬使劲儿反抗,他没法子,放开了手蹲在我旁边好言好语,说我俩的矛盾先放一放行不?我儿子面前你得给我个面子啊?

        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半晌之后让步了,说你别再碰我,把衣服拿过来得了。这时候门外面的人显然不耐烦了,改为用手敲,一边敲一边喊,开门啊爸!你睡死了不成?!听那德行,真不愧是陈旭阳的种。

        他把衣服抱进来一股脑塞我手里,说我先去开门拖延拖延,你动作快点啊,接着就把卫生间门儿一关出去了。

        我躲在里面慢吞吞地穿好衣服,照照镜子,眼眶跟被蜜蜂蛰了似的,又红又肿,于是随手洗了把脸,刚把门一打开,外面的声音就传过来,我听见他儿子说,你看我提那么多东西先让我进去再说啊……然后听见陈旭阳说,你急什么呢,我多久没见你了?我得把你看仔细点啊……他儿子有些不耐烦,说要看进去慢慢看啊,你把我堵在门口干嘛?陈旭阳支支唔唔,呃……我屋里现在乱得很,要不你在外面等等,我收拾收拾?他儿子说乱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儿子哎,知根知底的你客气啥啊?再说要收拾我可以帮你收拾嘛……

        我把外套穿好就走出卧室,径直朝着大门口冲。他儿子正在说话突然瞄见我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朝他走过去,一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我低着脑袋顺势就从陈旭阳旁边钻出去,那姓陈的直喊,说哎苏锐你别走啊!你回来!我没理他逃得飞快,经过他儿子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我随口说了句不好意思,连头都没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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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2:08 | 只看该作者
    我逃离了那家伙的龙潭虎穴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冲进家门,不忘把门里三层外三层上锁后一头扎进浴室里,几下就把衣服裤子扒光了扔地上,抓起淋浴头就冲,又是刷牙又是洗脸,还死命搓着身上被那妖怪啃过的地方,如果客观条件允许我真她妈想把这层皮刮下来扔高压锅里炖他七七四十九天以消心头之恨。

        杀菌消毒完毕后我从浴室里踩着个拖鞋吧唧吧唧的走出来,全身骨头都给冲散了似的累,正想倒-装-门铃就特欠扁地开始响,我心想准是那姓陈的得了便宜又卖乖来了,索性捂了被子不理他,结果那铃频率越来越高最后外面的不耐烦了,开始敲了,一边敲还一边喊,苏锐哥开门啊,是我,我爸叫我拿药给你。

        我一听不是那老妖怪的声音,忙一掀被子坐起来,嘴里直骂着这姓陈的缺德,把我一病人折腾来折腾去的,他自个儿来不就好了吗,我铁定睡得跟冬眠似的,谁知他居然叫儿子来-扰我,咱精神斗争了老半天,最终不忍心把上一带的恩怨带到无辜的下一代身上,害我又得把衣服一件儿件儿套上去开门。

        我拖着步子走到客厅,刚把门打开我还没说请进那小崽子就钻了进来,朝我挑挑眉毛算是招呼,接着就跟逛菜市场似的在我屋里瞎转悠,一边晃还一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什么锐哥你屋里装得挺不错的就是比我爸差了一点点,我心想我是你谁啊这不头一回见着你这人吗就一口一个锐哥跟我套亲近,陈旭阳啊陈旭阳瞧你们爷儿俩的德行,真是什么样的鸡下什么样的蛋。

        后来我见他都转悠老半天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给我拿药来的吗?意思就是你把药放下就自动撤退吧,咱不赶你可也不欢迎你。没想到这小子派头忒足,一pigu坐沙发上把二郎腿一翘,说锐哥麻烦你倒杯水给我行吗?我到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给我爸赶下来了。我听了虽然怪不舒服的可一想人家好心好意(就算不是自愿的)给我送药,我总得发扬发扬老一辈的风格吧,何况他也间接协助我虎口脱险了,我总不能狗咬吕洞宾吧?于是耐着性子倒了杯水给他,他说声谢谢,头都没抬,顺手从衣兜里-了包中华出来,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他那眼神就跟见了世界第八奇迹一样,说你不抽烟?我带着十分正义的表情说吸烟有害健康,大有不为恶势力所腐蚀的气势,估计是我那眼神特严重,他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点烟一边说,锐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心想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不有趣我能被你老子这么个耍着玩儿吗?见他一脸稚气未脱明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居然在我面前装老练吞云吐雾的污染大气层,我心理就有一种长江后-推前-前-死在沙滩上的悲愤感,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起早-黑地之乎者也,对人生的企图之非分也就停留在先温饱后小康的水平上,哪像这些纨绔子弟操一口纯正-语一开口都是“咱美利坚””咱加拿大“,没事儿想跟他唠唠嗑基本上都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他见我半晌站那儿盯着他不放,挺邪气地笑笑,说,你坐啊,客气啥。我回过身来忙哦了一声坐他对面儿,这才想起这是我苏锐的家啊什么时候被他给反客为主了?

        我pigu刚挨着沙发皮儿,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伸过手来,说,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姜宇纯,叫我小纯就行……我突然没反应过来,说姜?你不是姓陈吗?他愣愣,说怎么,我爸没告诉过你?我不是他亲生的啊。

        我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慢慢靠在沙发上,吐了口烟圈,说其实我一直想把姓改过来的,可我妈坚持,她特喜欢那男的,硬不要我改名字。我听了沉默了好一阵,挺小心地问,你的生父在国外吗?他眼睛都没眨,说早死了。我愣了一下,说对不起,他笑笑摆摆手,什么生父啊,我可不想叫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为老爸,他顶多就是我妈养的小白脸儿,我妈原先是个千金-,很多男人来攀亲,结果不小心把肚子搞大了,娘家的人不依,非要把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主儿嫁了,结果拖着绑着她去相亲,她脾气也牛,每次都故意发疯把人家吓跑,结果后来遇见我爸,不知怎么的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我妈大着肚子马上就欢天喜地的举行婚礼了。

        我笑笑,说这些是你爸告诉你的?他说怎么可能,我爸妈结婚之后都是在分居,我还小就跟着我妈,这次见我爸他是在穿棉袄下次见就是在穿衬衣了,除了缺钱花的时候我基本上想不起他,后来我总算长大了我妈又把我扔英国去,然后立马分了一半财产就离婚了,街坊邻居都觉得我妈是看上我爸有钱才嫁的,其实我妈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一点也不比我爸的财产逊色……

        他慢慢说完,见我毫无反应,挺纳闷地问,说难不成这些你都没听我爸提过?我没懂他意思,说这不他私事儿吗凭什么他得跟我提啊?他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愣了老半天儿,最后来一句,你不是他情人吗?

        我当时就算没一口血-出来也差点给口水呛死,咳了十分钟也没缓过神来,他忙帮着拍我的背,说哎哟哥哥我不会吓着你了吧,你慌个什么劲儿啊,我脸色特阴郁地抬起头盯着他,说他奶奶的你听哪个欠扁的家伙说的?他立马一脸笑得特暗藏玄机,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说你没必要对我隐瞒啊,我知道我爸是那个,早都习惯了没什么的,而且说实话锐哥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和我爸特般配,真是一个郎才女貌夫唱妇随,哎话说回来你们进行到哪个阶段了啊?C还是D?

        我听得欲哭无泪简直恨不得引火-,心想这哪儿的话啊我招谁惹谁了啊我?我给他四处压迫回过头来还得受他儿子的气不成?于是立刻义正严词地说,实话告诉你我跟他压根就八字儿没一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他听了笑得一脸的无奈,抖抖手里的烟灰往沙发上一靠,说嗨你就别为了闹别扭就不承认啊,你们刚才吵架了吧?我看你眼睛都红了,哭的吧?你一走他连儿子都不疼了,光担心着给你送药呢,你说这样还八字儿没一撇?谁信啊?我看生米早都熬成熟饭了。我给他一气儿说得毫无还手之力,都想举白旗投降了,他见我搭拉着脑袋没说话更加理直气壮地絮叨,说哎其实你的苦恼我清楚,其实我爸这人不错,就是有点小毛病改不了,他看着漂亮的男孩子就想去搭讪,到手了又总想欺负,男人风流不是罪嘛,你也别把他管太紧了,回头我说说他,叫他收敛点,你也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预感到这个话题要是听之任之的继续下去的话,我十有八九想要自我毁灭,于是我当机立断,一蹦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过去一把就拉住他的胳臂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他没搞懂,说怎么啦?我笑咪咪,说太晚了小朋友该回家睡觉了,于是不理他继续盘踞的企图把他硬推到了门口,他忙拉着我不放,说哎锐哥明天星期天你陪我上街逛逛吧,我好久没回来了想到处看看,我笑容可鞠,说哥哥没空,你还是让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吧?说完就要关门,他又叫,说等等我药还没给你呢!我对着门缝儿说,不用了,你替我转告他,我不吃药都能好,只要他别再来烦我!

        碰一声关上门后,我走进卧室,把闹钟调好,然后钻到被窝里,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入睡,我想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脸开始发烫,虽然被那厮碰的时候确实挺有感觉,不过这绝对是本能背叛了我的意志后的恶果,我本人严正申明我苏锐是打死也不会和那妖怪同流合污的。

        接着我就想到那姓陈的跟我说的事儿,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竟然怎么也不能释怀。

        第二天我顶着俩黑眼圈在刚刚下课时奔赴到学校,我进了大门就朝着男生宿舍方向走,找到顾鹏飞的时候,他正站在宿舍门口的路边跟人聊天,我来之前没有通知他,所以他看到我时眼睛里有些讶异,当然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可我一看见他,脑子里就立刻浮现陈旭阳对我说的话,我顿时怒火中烧,几步朝他走过去,他见我眼神没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没理会他旁边的人,扬起手就想给他巴掌,可这一次他稳稳抓住了我的手,满脸无辜地问,苏锐,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我盯着他不说话,把手猛地甩开,旁边的人给看呆了,我将眼珠子一横,那人连忙说,我,我先走了,你们慢聊。说完忙不迭地撤退。

        我见那人走了,再也不想给他面子,啪一声,扇了个金光灿烂。他左脸立刻就红了,我看着竟一点也不觉得解气,只觉得更难过了。

        说实话我扇他这么多次了大概只有这次是动真格的,以前您别瞧我胳臂抡得怎么个圆,音响效果怎么个气壮山河,可巴掌搁他脸上是软的,我舍不得打重了,我觉得那巴掌是打在自己心窝上的,轻点促进血液循环,重了那就得迸断七筋八脉。

        他莫名其妙挨了打于是很是错愕地望着我,我没等他说话,拖着他走到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再也忍不住肚子里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破口骂到顾鹏飞你是个混蛋!你差劲透了!你知道姓陈的对我做了什么吗,你是不是男人?!你把我拱手让人!你是不是男人?!你这窝囊废!王八蛋!!他听明白了我生气的理由,理亏的低下头默默站着任我骂,我抓着他的领子使劲儿摇,说你看着我!你给我个说法!你这家伙把我卖了!你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啊!你快给我说话!!

        他等我骂完了,微微扬了下脑袋,声音特小,还带些哽咽,说苏锐,你不要我没关系,可你需要有人照顾……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所以……我想替你做好最后一件事……至少……

        我一听简直给气得五脏六肺都在颤抖,没等他说完便爆发出来,死死拉着他衣服,说你住口,我的事情有你什么相干?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未来?!你既然把我让给他了你就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啊!为什么还要出现?还要说离不开我?还说喜欢我?还要亲我还要抱我?!你什么意思?你根本不是在帮我!你只是在满足自己!你想让我觉得欠你吗?如果是这样恭喜你成功了!我一直很内疚!我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是我错了!你满意了?!他听了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惊惶,他一直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别说了苏锐……求你……

        我挡开他的手,没有停下来,我觉得胸口有一股怒涛在翻腾,呼啸着就像要把我淹没,我狠狠地盯着他说,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生活得很好,我以为我进那公司是靠自己的才能,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不了解这种感觉!你把我拥有的一切整个否定了!你让我在那家伙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你们根本把我当没有意志的玩具来摆弄!顾鹏飞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要我吗?你想要我是不是?我给你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一句话我还不是乖乖给你了!我这身子生下来就是给你玩儿的!你不用再这么处心积虑了!

        我一边说一边冲动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稀疏的扣子立刻迸散了一地,他惊恐地制止我,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撕扯,他说住手,苏锐你冷静点,你别这样,算我求你……我求你好吗?……你先住手……

        我在他怀里挣扎累了,停了下来,靠在他肩膀上喘气,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让我慢慢静了下来,我想就这样哭出来,认真告诉他我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位置是多么不可替代,让我可以随时毫无顾及地靠,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生气。

        他抱着我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什么,甚至没有对这么过分的话做出一点反击,我很讨厌他这种默默承受的性格,那让我总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让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像刚才,我倒宁愿他发脾气和我大吵一架,让我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也许反而会有利于化解矛盾,怪就怪我俩都是常常心口不一又不坦白的人,相处下去简直是窒息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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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2:28 | 只看该作者
    我皱了下眉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后了几步,我总觉得在他身边有吃力的感觉,像是手忙脚乱跟不上节奏似的心慌,天知道这种感觉是哪儿来的。

        他十分无奈地看着我俩之间保持的距离,不说一句话,似乎有些灰心,我知道我俩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那肯定病入膏肓,没救了,以前我总是等着他积极悔过,将我俩的关系力挽狂澜,他也挺识趣的,深知-靠自觉的道理,每次吵架最先赔礼认错的都是他,因此把我脸皮越养越薄,结果那次出事儿我闹得挺凶的不依他,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就答应分手了,把我给气得灵魂出窍,心想得,分就分,说不准谁离不开谁呢!看你能撑还是我能撑!结果事实证明,是我比较能撑,可是我为了赌这口气而失去的东西,又何止一个顾鹏飞?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特死心塌地的男人,突然间有些忧伤,有句话说得好,就算能够破镜重圆,可那裂痕是永远存在的,映在镜中的人也会面目全非。有些事情,当你后悔而想要重来的时候,已经无力改变,有些地方,当你怀念而想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有些人,当你想要再拥有的时候,那些记忆里承诺着永远陪伴的人也会不知去向。

        我记得分手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俩在学校里遇见时都只当作没看见对方,完全跟陌生人一样对待,就算勉强交谈也没有任何感情表现,连吵架后的火药味都没有,那时侯我死心了,我认为我们完了,可是如今想起来,当初只要我们之间的任何一方站出来,也许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我们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样子。

        上帝是何其抠门儿,就因为当初小小的倔强,要现在的我们跋涉千山万水来弥补。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回到那个闷热的下午,狠狠给他一耳光,让他彻底死了分手这条心,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的僵持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慢慢开口,说顾鹏飞,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这几年你知道过我在想什么吗?你懂什么?你只顾一味付出,根本不管我能否承受得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却还是不想放弃,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手!关键时候只会选择逃避!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你体会过我的心情没有?!

        他的眼帘微微抖动了一下,我感觉他的身体靠在后面的墙上是那么摇摇欲坠,就像掉进沼泽里一直下沈、下沈,他说苏锐,我现在有点累,你知道吗,我也是会累的,我总是追在你后面不停地跑,好象永远不知疲倦,可是我现在真的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我一定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话的意思,行吗?

        他话音刚落,下午的上课铃就开始响了。我死气沉沉地站着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他注视着我,等了好久,终于叹口气,很小声地说,如果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回去上课了……下午的课挺重要的……

        又想要逃避?你又要从我面前逃走了吗……?我低下头紧紧握着拳头,咬着下嘴唇控制自己,他见我没动自己也不敢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我突然抬起头,盯着他说,你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他。以前就算是我先兴起接吻的念头时,也会想方设法暗示他让他承担主谋的罪名,得惩后还装作心不甘情不愿地骂他一句-。因此他的身体被我抱着时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接着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太高兴了还是被我吓着了,反正就是半天没回过神来,等他意识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开始回吻我的时候,我的舌头已经在他口腔里里外外清仓大扫除了一-。

        他抽出手紧紧抱住我,开始夺回自己的主场优势,舌头使劲儿往我嘴巴里钻,像要触到了咽喉似的,我-了一下,头不由得往后缩,他扶住我后脑勺不让我躲,接着一转身把我压在后面的墙壁上发起更-的攻势,我给他一气儿亲的头脑发热,早把面子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纵容他的烧杀掳掠。

        停下来换气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感受他吹在我额头上急促的热气,我俩贴得很近,嘴唇触到他的脖子,我轻轻地说,把下午的课翘了吧,去旅馆。

        我俩在-度过了一个下午,做过几次记不清了,反正没怎么停过,可是说的话却很少,可能是因为是白天的原因,就算把窗帘拉上屋里也还是看得很清楚,所以还残存些羞耻感,不敢像平常那么个闹腾,不过说实话当我-了面对他的时候还真变哑巴了,就算曾经那么熟悉的身体这么久没接受过,多少有些生疏和害怕,想当年我俩一-那可是跟俩猴儿似的精力旺盛,甜言蜜语打情骂俏玩得不亦乐乎,可搁今天我是怎么都放不开,总觉得有点找不着感觉,不过难得我破天荒地如此主动,顾鹏飞挺受宠若惊的,也就没怎么追究我的发挥失常,搁过去我俩要是谁在-不行了那可是要被对方当谈资给损一个星期的,整得要办事的时候我得提前几天叫我哥们儿给我借电饭褒回来熬大补汤。

        我偎在他怀里睡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想起明天还要上班,再说我今天一天都没在家手机又故意没带,要是还不回去那姓陈的肯定又要烦我,于是我赶紧坐起来穿衣服,可刚刚才运动完毕我全身就跟去骨鸭掌似的软绵绵的,顾鹏飞忙爬起来,让我坐在他怀里帮我穿好了衣服。

        我俩走出旅馆的时候有些飘雨,刚好我又没吃饭,冷得哆嗦了一下,他执意要我吃了晚饭再走,我说算了,我屋里一大堆菜呢,不吃-费。其实我跟着陈旭阳长期在外面吃会议伙食,我家那大冰箱里的余孽除了一袋干面包外顶多就剩一根火腿肠。他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格也不再多劝,说那至少我回寝室帮你拿把伞出来啊,雨下大了怎么办你要赶车回去吧?我心想拿把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就点点头跟着他朝学校里走了。

        我俩走到他宿舍楼下,他说你在这儿等一下,然后转身就要上楼,正在这时我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我回过头一瞅不要紧,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我心想我苏锐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地主,专干剥削农民强抢民女的勾当,要不怎么我这辈子总是恶灵缠身呢?怎么我走到哪儿这妖孽的就跟到哪儿啊?瞅那女人穿一身白还敢在夜色里晃荡咱就忍了,那欠扁的路灯还敢特配合地打个绿光出来,奶奶,您当您在演贞子回归呢?

        顾鹏飞听见了她的声音只好又倒回来,我则是特警戒得看着她,上次那事她肯定还记着仇呢。她慢慢飘过来压根没正眼看我,撞了我一下,白我一眼说好狗不挡路。接着就径直走到顾鹏飞跟前,说你今天下午怎么没来上课啊?

        我当时心里特不-,可估计是体力都耗光了脾气发不上来,只是在旁边战着就够累了,实在没力气去吵架,于是就没吭声儿。顾鹏飞也不说话,她突然一扭头走到我面前,抄着手说,苏锐,你都被开除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你要害他到什么时候?你良心被狗咬了?我够给你脸了,你要再这样信不信我让你进不了学校的门儿?真是的,我还很少遇见你这么犯贱的男人,你爹妈管不管你的啊?趁早收拾东西滚回去我就感恩戴德了……

        顾鹏飞忍不住打断她,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立刻一脸委屈,说我不是在帮你说话吗?你马上要考研了还跟着他一起逃课,他这不是存心拖你下水吗?顾鹏飞一听皱了下眉,走过来拉她,说我翘课不关他的事儿,你别乱说话……

        我突然笑了笑,说怎么是乱说话呢,这位-说得挺有道理的。他俩同时愣了下,我把笑容保持得特标准,我认为这种时候你要是真和她火了那她就得逞了,你就输了,对付妖孽不能用泼妇骂街那一套,得用脑子,于是我眯着眼睛慢慢说,不过要说贱嘛你比我强多了,明知道顾鹏飞讨厌你还整天屁颠屁颠地跟着,真是用心良苦,不过呢他就是喜欢跟我翘课,他宁愿跟我翘课也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他需要我不需要你,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你恨我也没用。我说完特无所谓地看着他刷白的脸,顾鹏飞站在我旁边,很难过地看着我,他说苏锐,你也别说了。

        可我当时并不甘心就这样停止反击,反而上前一步,特英勇地对上那妖孽的眼睛,冷笑着说,怪不得那几个哥们儿不想上你,怕脏了自己的身子啊。

        话音刚落,我立马被重重地扇了一耳光,她给气得眼睛都暴出来了,发疯般地扯住我的衣服,扬起手又是一掌,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给打了俩巴掌,脸上立刻-辣地疼,可我压根儿没还手,我边笑边说,就算给我说中了你也别那么激动啊,她拉扯着还要打,顾鹏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够了,你冷静点!苏锐,你也给我住口!

        我怔了一下,笑容给僵在了脸上。

        他把歇斯底里的曹莹莹拉开,那女人突然转身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他的手很轻地放在她头上,眼睛里满是怜悯,然后他抬头,皱着眉头看着我说,就算她说的话是过分了点,可她是个女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作不出任何反应,虽然他的语气依然很温和,可是刚才他确实生气了,我不相信,他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这个曾经伤害我的女人,对我发脾气?

        我就像突然被人从头顶淋了一桶冰水,心都凉透了。

        我看着他轻言细语地安慰着怀里的曹莹莹,脑袋里翁翁做响,就像突然锈掉了无法运转,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那女人死死抱着他一直不放,然后他十分无奈的看着我,说苏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先送她回去。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扶着她走了,走出几步,他转头看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我,说雨大了,你站进去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抬起手触到自己的脸,那里已经轻微地肿起来了,麻木的失去了感觉,冲那妖孽下手的力道明天肯定得淤血,可他呢,连一句疼不疼都没有问。

        雨渐渐吓出了声响,我感觉水滴滑过我的脸时特别地烫,身上又没力气,真恨不得就这么倒在地上,死了最好,让他这个没良心的去自责一辈子,可最后我还是没忍心给生我养我的母校以及殡仪馆的叔叔阿姨们添麻烦,于是自讨没趣儿地站了一阵,最后还是搭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反正我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连-都给湿透了,冷得我骨头都是酥的,然后我看见陈旭阳正站在楼梯口守着,他远远的瞄见我就把手里的烟头灭了,打把伞走了过来,见着我一身狼狈样就骂,说丫活腻了是不是?大冬天的跑外面淋雨玩儿!电话也不接!跟哪儿野去了呢?一天都没见着人影儿!

        我抬头十分仇恨地盯着他,估计是我眼睛把水蓄得忒足,亮晶晶的特讨人同情,他火气立马就给灭了,说得,先上去把衣服换了再说。

        我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把身体暖和起来,虽然肚子里空空的可今儿个我气都给气饱了,也没力气煮饭吃,于是换上睡衣准备休息,我走进卧室看到陈旭阳坐在我床边翻书,于是眼睛自动过滤他的存在,行动迟缓地走到床边爬上去钻进被窝里,身体侧着背对他,将被子拉到头上蒙着。

        我确实累了,仿佛一床被子都把我压得无法动弹似的,可我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静不下来,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隔着被子缓慢的传过来,说,昨晚我叫小纯给你拿的药你怎么不要啊,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吗?我把脑袋缩了缩,没说话,然后他的手伸过来想要触-我的头发,我没动,说别碰我,他的手就真的没有落下来。

        接着他很轻地问,你被谁打了?我的心脏抖动了一下,可还是没吭声儿,他直起腰,说,你今天去找顾鹏飞了吧?说完停了一下,见我没反应,他笑了笑继续说,我用脚指头思考都知道你个家伙整天在想什么,真是搞不懂,那小子就那么好?

        我立马一把抓住被子把头整个蒙了进去,还使劲儿裹了一下,他见我铁了心不理他,只好从床边站了起来,帮我把台灯关了,屋里立刻漆黑一片。

        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他对我说,如果是我的话,至少绝对不会让你被别人打。

        随着关门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彻底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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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2:4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起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镜子,俩边脸颊果然演变得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紫,眼睛也跟个金鱼一样浮肿,那形象瞅着特凄惨,可怜我苏锐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爱漂亮,我妈说我从幼稚园到小学比女孩子还讲究,屋子里至少得往不同角度放三面镜子,走哪儿都照,衣服穿一天就得换,不换不出门儿,后来大了估计是意识到咱一人儿的行为有损全中国健康青年的男子汉气概,这才有所收敛,不过根性还是存在的,每天必洗澡的习惯沿袭至今,哪天不洗哪天失眠,早上-香水那是必修课,就是没香水也得洒花露水,要不怎么咱班的女生老爱和我亲近,都说我身上完全没雄性动物那些个汗臭味,只有令人耳明目亮精神-的清香。

        我说这么些个废话意思就是,要搁平时我这副德行是绝对违反本人的美学原则的,我肯定得把自己锁在家里免得出去影响市容,更无颜见江东父老,可今儿个我是特恬不知耻,照样跟着陈旭阳上班去了,那一副衰样,整得他都忍不住对我说了好几次,要不今儿个你休息?

        到了公司他见我心不在焉晕里糊稀的,怕我把工作搞砸了,索性把东西交给别人做,还叫我呆在办公室别出去,说人家瞅你这鬼样子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于是我遵照他的吩咐一上午躲着不见人,翻报纸消磨时间。午饭时间到了他给我打了个包回来,都是挺清淡的菜,我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肚子早就空了,于是连忙摆好架势正要开动,手机就响了,胆敢打扰本大爷吃饭的家伙本来就该斩立决,何况那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此刻看着特刺眼,于是我没接,按了个忽略继续吃饭,没想到这电话立马就响不停了,最后坐在旁边玩电脑的陈旭阳给吵得忍不住说,怎么不接电话啊你聋了不成?我把筷子啪地一放白了他一眼,抓起电话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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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3:13 | 只看该作者
      走到楼道拐角处我把电话接了,顾鹏飞那厮的呼吸声我都听到了,就是不说话,他在那头似乎犹豫了很一阵该怎么措辞,好用排山倒海的花言巧语把我攻下,我也挺耐心地等着他,好不容易蹦出一句,苏锐……你没事儿吧?我特平静地回答他,托你的福,没死。他沉默了半天,说,昨晚怎么走了啊?我心想好你个顾鹏飞明明是你干的缺德事儿现在跟这儿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啊?他听我没反应,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能出来见一面吗,我有话跟你说,我耐着性子,笑着问,有啥好说的啊?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他慢慢说,我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听立马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我说去你丫的误会!你怎么不早点死啊?!我真他妈瞎了眼!跟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好上了!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他紧接着打来一个,我接起来就骂一句,去死!然后又挂了,如此循环往复,导致我在楼道里的回头率再创新高。

        最后我把机关了彻底绝了噪音的源泉,回到办公室继续投身于填饱肚子的奋斗中去,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打开手机一瞅,有他的几条短信。

        他说苏锐,我已经不想再瞒你了,你也不要躲我了,我俩好好地谈一次行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事情都说清楚的……明天下午我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店等你,你下班后就过来好吗,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会来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我把信息删了,靠在椅子背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下班,我正在收拾东西,陈旭阳突然通知我待会要开个会,说反正你回去没事儿干,再说这是算加班费的,又没亏着你,看我有些为难的样子,他还挺体贴地问了一句,你有其它事吗?我忙摇摇头,说没。

        其实我并没有刻意找个理由去回避顾鹏飞,我知道怀着希望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本来是要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有事去不了,可我一想到他把我一个人扔在雨中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情景,我就彻底打消了可怜他的念头。

        开完会已经将近八点了,陈旭阳说要接他儿子去别的地方住,他邀我一起吃饭,顺便送我回家,我没拒绝,并不是我真的想去,只是觉得这两天全身都没力气,也没精神,所以他说什么我就都答应着,没精力磨嘴皮子了。

        他带我去公司附近的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我只顾往嘴里塞,完全没留意到吃的是什么还有味道如何,我觉着心里特慌,看见外面天都黑尽了,我眼前不自主地就浮现顾鹏飞还坐在店里等我的样子,他等得那么痛苦而我却在陪另外一个男人吃饭,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然后我的心情就很难过,觉得嘴里吃进去的都是沙子。可是陈旭阳似乎没有察觉到,他见我第一次吃得这么香还挺高兴的,说你慢点啊别咽着,没人儿跟你抢。

        我几乎是用整个咽下去算是的速度解决了所有的菜,然后我擦擦嘴巴,等着他赶快结帐好走,可是他似乎没打算速战速决,还问我要不要再喝点酒,我拼命摇头,他又说,要不上点甜点?你不喜欢吃冰淇淋吗?我皱皱眉头,说不要,赶快走啦。他笑笑,说慌什么,坐坐啊,难得我今儿个心情好。然后就不顾我的反对让服务员上了一瓶红酒,给我倒得满满的,我压根儿就没有喝酒的心情,搭拉着脑袋闷着不开腔,他在对面儿胡言乱语了什么我也没注意,我一直在想事情,想那姓顾的所作所为,想我为什么那么倒霉,几个小时前才放下自尊把自己给他,他居然回过头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禽兽不如,坏透了,放他鸽子只能算是便宜他了,没什么过分的……

        我想得入神连眼珠子都没转,然后我突然听见陈旭阳说了一句话,把我硬给敲回神儿了,他说,小锐,你能考虑认真地跟我交往看看吗?

        我头嗡地一声就大了,眼睛虽然还盯着桌布没什么反应,可肠胃差点没给他吓得翻个个儿,虽然这家伙曾经多次妄图猥亵我,可我认为这都是他本性所至,他就是爱玩儿,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恶心归恶心,说实话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还倒是真隐隐约约有点怕他给我来点这类似于这句的台词,这简直就意味着一个更缠人更-的陈旭阳的诞生,我这么一想真给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心地翻起眼睛看他,希望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表情,至少我可以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可是上帝啊我看见了什么,一个表情特严肃的陈旭阳,眼神还那么温和?噩梦啊……!

        我低着脑袋不发一言,心里不停地念,他一定是开玩笑逗我玩的,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他没再吭声儿,似乎是在等我的反应,然后我突然看见他的爪子放到了桌子上,并向我这边逐渐靠拢,直到指尖碰到我的手,我顿时心里一阵发毛,一股凉气从背后窜上来,于是我手立刻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没想到他干脆就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我给惊得腾一声就从椅子上蹦起来,手跟触电了似的抽回来,惹得四周的人都盯着这桌看,我脸刷的红了,结结巴巴地对着他说,我我我想去洗手间!说完就没命似的跑了。

        我一头扎进洗手间里拿冷水洗了把脸,靠在大理石台子上唉声叹气的,心想我苏锐怎么这么失败,一个麻烦没摆平又来一个更麻烦的,我是真没想到这姓陈的今天突然会来这招,他若是像平常一样想猥亵我我肯定一个耳光过去点儿都不含糊,可他居然表白了,于情于理,你让我这耳光怎么出手啊?

        我磨蹭了老半天儿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正想着回去要怎么应付这家伙过了这一关,却看见陈旭阳已经穿好外套站在门口,见到我就笑笑,说你老不出来我就结帐了,走吧,要不小纯得等急了。那天衣无缝的神态,就跟刚才压根儿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虽然纳闷儿,不过既然他都不提了我也跟着装傻,穿上他递过来的外套,走出去上车了。

        今天张斌有事儿,所以他开的自己的车来,我坐在副驾驶座有些犯困,他这话匣子也特反常,一言不发只顾开车,我就更想睡觉了,正在迷迷糊糊手机开始震了,我拿出来一看,顾鹏飞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等你的。

        我眨眨眼睛,关上手机,侧脸看着车窗外面的街道。现在已经十点了,那家店肯定关门儿了,他没理由还在那里的,他一定知道我不会去了,所以应该早就回去了吧。然后我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可我脑海中却慢慢出现顾鹏飞的脸,他对我说,苏锐,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睁开眼睛,对陈旭阳说,停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奇怪地看着我,我说,你快点停车就是了。车子滑到路边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跑了下去,陈旭阳吓了一跳,急忙跟着出来从后面追上我,拉着我说你干什么?去哪儿呢?我说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觉得不可理喻,显得有些冒火,说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我挣扎着推开他,说我都是成年人了你担心啥啊,那事儿我必须得今天解决。他皱着眉头,说苏锐,我今天本来挺高兴的,你别惹我生气。我退后了几步,咬了咬嘴唇,说对不起,我还是要去,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我请你好了。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他没有再追上来,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在转身的刹那我突然发觉他的眼神参杂了一些落寞,导致我在这冬夜的寒风里打了个大冷颤。

        我打了个的跑到学校去,那里离市中心比较远,平时就不怎么热闹,更别说那么晚的时候了,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马上找到了那家咖啡店,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人家已经关门了嘛,门上都挂着那么大一个CLOUSED了,我还不死心,透过玻璃窗望里面,居然看见里面还有人影儿,于是我挺激动地敲门,敲了半天,一个店员模样的女人来开门了,没让我进去,说先生我们早就打烊了,我说我知道,我就来找一个人儿,他说在这儿等我的,她说客人早就zouguang了,里面就我一个人,我说你让我进去找找啊,她说难不成我还骗你?我说我就进去溜一圈,您就让我安安心行不?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觉着我这身打扮还是挺正人君子的啊,怎么她立马就拉长了脸,特生硬地说了句,对不起,不行,就把门关了?

        我对着一扇门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苏锐今天还真撞邪了!想要走又觉得不甘心,白给姓顾的耍了一通,什么“我会等你”啊?那家伙现在肯定在被窝里睡得跟-似的。于是忍不住骂了句顾鹏飞你个大混蛋!结果这一骂不打紧,我刚气呼呼地一回头,就看见那混蛋正站在我后面几米远的地方,手里纂包烟特呆地望着我。

        我瞄见了他立马冲过去本打算劈头盖脸说他一顿,以解解这一天的晦气,结果我走到他面前正想开口,他却突然用手捧住我的脸,非常非常心疼地说,还痛吗?

        我一下子给看呆了,因为那眼神实在是温柔得过火了,若不是咱身经百战恐怕骨头都能给看软,可就算如此我先前准备了一堆的拿来骂他的语言都全给看得灰飞烟灭了。我咽了一下口水,好不容易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垂着眼帘,嘀咕着说怎么不痛,又不是植物人。他一听我说痛,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简直绝了,把我差点都看感动,然后他轻轻-着我的头发,一直说对不起,我皱着眉头其实我听得挺顺耳的,也没在意他对我又抱又搂,他要我打他,重重地打,说这样的话才能稍微好受点,我说你孔雀什么呢,我又没说要打你。等我意识到自己以上的行为就是传说中的撒娇时,突然就又有种掉进圈套任人宰割的感觉。

        我连忙把他推开以阻止自己继续沉沦,好险好险,差点又因为心软而让这狼崽子蒙混过关了,然后我板起脸,说你少来,我不吃这一套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甘心死得不明补白的!我就来听你给我说清楚!你甭跟我绕弯子了!他一听连忙说好,可这里这么冷,至少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我一想也有道理,索性就准了。

        于是我俩沿着路一直走,去找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可是我俩都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这样的店,所以这样的寻找变得漫无目的,他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儿抽烟,偶尔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我最后忍不住了,说我又不是跟你出来郊游的,你倒是说正事儿啊。

        他沉默了好久,叹口气说,锐,你得把那脾气改改,要不真得吃亏的。我一听就不依了,说搞半天我是来听你教训我的呢?他忙说,不是这个意思,你挺单纯,也挺直的,这本来不错,可你要知道社会不像学校,你是没有力量的,很多人会容忍不了你这性格……我立马打断他,怎么?你想说你容忍不了我了?……你敢说是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他立刻一脸的无奈,说你好歹让我把话说完行不?我哼了一声没说话了,然后他抽了几口闷烟,突然说,那女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这才明白他这话是这么个绕过来的,还真是欲扬先抑煞费苦心啊,于是我冷笑一声儿,说,所以你想说,你跟着她会比较保险?这我当然理解啊,人家长那么耀眼,家里又是当官儿的,要什么有什么,你要考研,还不是她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儿?以后要嫁进顾家那你就真算功德圆满了。我苏锐算什么啊,没名没份的,就是被你一脚踢了还不是只能干瞪着,说还不能说呢,以后就顶天了还不是只能是一白领,跟人家大-简直比都没法儿比……

        我说完才发现他已经落下了好几米,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那眼神异常的冷,不是冷酷的冷,是凄冷的冷。他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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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8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3:33 | 只看该作者
    我丝毫没有动容,心想我他妈被欺负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呢,现在跟这儿拌可怜?于是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不是我这样想的,顾鹏飞,是你就这样做的。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都快拉苦瓜了,说,怎么会?我只是想保护你啊。我立马仰天冷笑三声,上前几步盯着他说你刚刚说啥呢?保护我?你别逗我笑了!你什么时候保护过我?当初我俩拍拖的时候你就背着我和女人胡来,这我都忍了!我给那妖孽甩巴掌的时候你却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还帮着她说话!你还是人吗你?还亏你脸皮够厚的说保护我!-的只会伤害我!他听得特惶恐,连连摇头跟个拨-鼓似的,说你不明白,苏锐,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毕竟只是一个人,我有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你被打的时候难道我心里就好受吗?我承认是我太弱了没有力量好好的保护你!可我一直都在尽力,我只想要你远离曹莹莹,你不要把她惹急了,她的手腕很毒的,我只是怕她再伤害你……

        我听得火大,把眼睛一闭,说住口,别说好听的了!我已经不在学校了,和那妖孽早沾不上边儿了,她能把我怎样?!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差不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学业前途什么都和那女人有关,你怎么敢不把她讨好点儿?撑死了你就是拿我当祭品给自己铺路来着!还挺不害臊的!他拧着眉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领情也不该这么说我啊,你叫我心里怎么想?我说去你的!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今儿个不跟你一小人一般见识!我要回去了,你丫慢慢琢磨去吧!

        说完我没等他反应,扭头就走,他急忙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我肩膀把我扳过去,说你不明白!锐,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你!我爱你!我使劲儿扯开他的爪子,哼了一声,说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说完转身刚要跑,他突然一把死死抱住我,任我怎么挣扎都不松手,他的下巴用力磕在我颈窝里,大声说你别走!我不让你走!我给他抓得特难受,又踢又打地叫他放手,他胆子不知什么时候玩儿得那么大,说我不放,我要放了你就会消失了!我骂他说你有毛病啊!我告儿你你立马给我松手!顾鹏飞你是不是要来-?!你敢!我告儿你你只要敢!我灭你全家!我,我-祖坟!!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头一回无视咱的警告与威胁,硬是当了回好汉没松手,我这才知道他那一身肌肉不是当摆设的,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最多也就在他五指山管辖范围内遛遛,没能跨出去一步,不过我再怎么说也是一男的,死命挣扎起来还是有些分量,他要制着我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我听见他喘出的气吐在我耳后,特别的热,他显得挺激动,说你不要走!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有什么地方不好你告诉我啊!你觉得我不够爱你吗?我可以改的!求你不要再逃了!我已经受不了你继续躲藏了!

        我觉着他简直疯了,根本不管我受得了受不了,只顾一个劲儿把我往怀里拉扯,而我就拼命往后退,矛盾激化的结果就是我那件标价将近四位数的外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后宣告英勇就义,我的手臂给他抓得特别疼,疼得我叫出声儿来,说你住手你!混蛋你弄痛我了!你放开我!

        说实话我当时真有点慌了,因为我才发觉到原来他的力气这么大,记忆中他的手总是很轻,很温和,我从来没被他这样强迫过,突然就觉得他好可怕,仿佛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鹏飞。

        我又怒又怕,拼命想要挣脱他,他用手抓住我的后颈就要亲我,我一阵恶心,照着他的脸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脸立刻就给指甲挂破了,一路路的跟五线谱似的,我乘他吃痛的当儿用力踢了他一脚,还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我立马转身就跑,沿着人行道狂奔压根儿不敢回头瞄一眼,就跟后面追着一狮子慢一步就会给吃了似的,可我心想咱学校每年运动会顾鹏飞可是都拿短跑冠军的,要是他安心追我我哪是对手啊,怕是没跑出几米他就神兵天降把我给逮回去了。

        我急得正如热锅上的那什么,突然瞅见一出租亮着特可爱的“空车”迎面而来,我赶快招手去拦,人家还没停稳我就蹦了上去,那司机伯伯俩眼睛弯成了月牙,说去哪啊把你急得?我忙说去我家!不是,去那什么街,反正你快开车就成啊!

        回到家我往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我闭上眼睛就想起顾鹏飞那特哀怨的表情,琢磨着今儿个他怎么这么粗暴,然后我想到最后踢他那一脚特用劲儿,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吧?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真够麻烦的,整天动那么多脑筋不累吗,其实要我开心点儿都不难,就直接帮我给那妖孽一巴掌就成了,至于那妖孽要怎么报复我我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这么简单的事儿,您说他怎么就不懂呢?

        我想得心情特郁闷,索性起来洗澡准备睡觉,把衣服一脱才发现,乖乖的,我手臂上给那狼爪子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都快变石斑鱼了,衣服也给扯破了好几处,还真不是普通的凄惨,看样子那狼崽子今儿个是真发威了,一想起刚刚的事儿我就惊魂未定,那力气,我真以为他非得掐死我不可呢。

        我心有余悸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爬起来去上班,应付了昨天晚上那个还得应付今天早上这个,我容易吗我。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陈旭阳不在,于是我坐到位子上开始忙自己的,一会儿他进来了,看见我也没打招呼,直接走进去了,我心想他肯定为了昨晚的事情跟我闹别扭呢,于是没说什么。就这么接连几天,我俩一直呈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冷不热的。直到周末的时候他走到我跟前,敲敲桌子,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我抬起头特警戒地盯着他,说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啊?我不去。他冷笑一声儿,说谁想怎么着你似的,你少孔雀了啊,小纯要来的,我说那又怎样,你俩是一伙儿的,一丘之貉。他挺好笑地盯着我,说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个小刺碰着谁都扎是不?我瘪瘪嘴,哼了一声,他见我不说话,说那这样说定了啊,下班别溜得比谁都快。

        结果什么叫无巧不成书我现在算明白了,小冰那家伙死这么久了不吭声儿不出气的,偏偏下午的时候扔个电话过来,约我晚上出去,一听说我有事儿他就拉长脸不认帐了,说哥哥我一年才约你几回啊你都给我摆架子,当真成了上班族瞧不起咱工农阶级啦?当初怎么说的,苟富贵无相忘啊!我说不是,公司有应酬啊,换一天成不?明天后天我都有空。他说我还偏偏就要今天怎么着?你敢说不来?我说你饶了我吧,你有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才想起我啊,不会又有大客户你要我去撑场子吧?哎哟你那儿比我漂亮的不是拿火车皮拉吗,我真帮不上你啊!他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今晚给我过来!听到没?我说不行啊,和人约好的!他说苏锐我告儿你你别重色轻友啊!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来是不来?我这边还没开口,他立马就接上,说你要敢说不来,我回头就找几个老爷爷SM你!

        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好找到陈旭阳,特心虚地说,我一哥们才遭车子碾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今晚……他半晌没吭声,盯得我特紧张,然后他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改天再说吧。我正松了口气,他就说,在哪家医院啊,你知道路吗?下班我送你过去好了。我忙说不,不用了,我约了同学一起过去……他又说,约在哪啊?我一起送你们过去不就成了吗?我低着头特尴尬,声音越来越小,说真的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

        最后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说,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下次直说就行了。不过你也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门碰地关了,我在原地站了好久,心脏咚咚咚蹦得特激烈,脑袋里却一团糨糊。

        下了班我回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直奔RAINBAR,小冰叼根烟特招摇的站在外面等我,穿得比上次还损害视网膜。我看着他真想说哥哥哎您别这么节约啊,要不我捐几个钱给您,您把布缝多一点儿?

        一进去我就给那特糜烂的音乐和鬼鬼祟祟的灯光所包围,吧里人还不是很多不过已经够热闹的了,他把我带到靠里的一张桌子前坐着,问我要喝点什么,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拉着他说你到底什么事儿呢,他一边开红酒一边说没什么,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儿,我愣了好半天,说喂喂,你丫的不会真想把我卖了吧?他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斜着眼睛特鄙夷地看着我,说就你那排骨能卖几个钱啊大爷我还懒得洗床单儿呢!

        我接着就郁闷地坐在那儿等着,瞅小冰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我就特佩服,我苏锐要是有这等功力哪还怕那姓陈的做什么啊,就再来他一打也照样应付。

        等天色晚了吧里的人也多起来,虽然我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可还是逃不过那些个来挖宝淘金的,见我一个人坐着就来勾对我,说小帅哥,一个人啊?过来一起玩儿吧?每当这时小冰就伸个脑袋过来,说哎哎哎走开啊,这位有主儿的,早预约了。最后他都说得不耐烦了,给我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说要再有不怕死的就拿这个泼他!

        最后我实在等得恼火了,说你说的那什么人怎么还不来啊?我都想回去了,他说急什么,你边玩儿边等呗,我说这儿有啥好玩儿的啊?他笑笑说,要不我跟你找个叔叔你先玩儿着?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啊,丫个祸害。他笑得特-,说哦,难不成你喜欢比你小的?要不我亲自陪你切磋切磋?说完就嘴里就嗲声嗲气地叫着锐哥哥扑了上来,我给他压在沙发上挠--,又想发火又忍不住笑,表情特扭曲特痛苦,他骑在我身上使劲儿挠我,专找脆弱敏感的地儿下毒手,一边挠还一边说,你认输不?服不服?我说你个大爷快起来,难受死我了!他嘿嘿一笑,说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我抓起沙发上几个靠垫儿就连连往他脸上砸,他给扔得敖敖直叫,说你敢打我脸?你这不是砸我饭碗吗?!我和你拼了!姓苏的你选一种死法儿吧!!

        我俩正疯在兴头上,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偏过脑袋去一瞅不打紧,脑袋嗡地就断电似的,身体的整个动作都随之定格了。

        我看见顾鹏飞一脸茫然地站在不远的灯红酒绿之中,他睁大眼睛说,苏锐,真的是你?我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看还坐在我身上的小冰,说,是他叫我来的。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小冰,弄不懂他的用意,他别有意味地朝我笑笑,然后从我身上跳下来慢慢走到顾鹏飞跟前,突然搂着他的手臂对我说,苏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男朋友。

        我的脑袋突然之间一片空白。

        顾鹏飞很是诧异地望着他,说小冰,你在说什么?他挺无所谓地笑笑,说这有什么,反正你们不早分手了吗?说完他走到我面前,我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看见他特别漂亮的微笑我觉得我简直快要昏过去,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说锐哥,其实我早就喜欢他了,既然你不要,那直接让给我算了,我会好好珍惜的,行吗?

        我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和得意的嘴角,突然之间一股无名之火狂冲入脑袋,我给气得脸色发青,手指也在发抖,小冰看出我发火了,笑得更甜,说你为什么那么激动呢?锐哥,你既然已经和他分手,为什么还要霸着他不放?你跟本不回应他的感情,凭什么还要占有他的感情呢?你太自私了,只为自己着想吗?你是个任性又幼稚的孩子,根本不懂感情这回事儿,你不配呆在他的身边,听见了吗?他说着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说,懂了吗,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我心里顿时一阵刺穿般的剧痛,眼睛立刻就模糊了。

        顾鹏飞走过来拉开他,说别说了,小冰,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又不清楚,别插手好吗,不要伤害他了……小冰哼了一声,直起腰说你也是个欠骂的,人家早都不喜欢你了,你还缠着他做什么?婆婆妈妈管这管那的,谁看得惯啊?是男人你就和他断个干净!从此有他没你!要不就抢回来还当自己的人!你这样不明不白的鬼知道你想干什么,他说着冰冷地笑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个暖床的话,我也可以胜任啊,我比他年轻比他漂亮,你何必抓着咱锐哥不放呢?

        我突然轰地一声站起来,低着脑袋说,我走了,你们慢慢玩儿,说完就朝外面冲,顾鹏飞一把拉住我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我吸了口气,强忍着马上就要滴下来的眼泪,轻轻地说,顾鹏飞,我算看明白你了,你就算恨我也用不着拿这种方法来奚落我啊,这算什么?你要想和他好你跟我说就是了,我高高兴兴地送你走,你却让他骗我过来,还和他一起欺负我,我受够了,我走还不行吗,我惹不起你们我躲还不行吗,我大不了就是你一张电热毯,有什么可惜的,总要扔的……

        我说着说着声音都变了,最后再也说不下去,只紧紧闭着眼睛强忍住眼泪不落下来,他难过地看着我,说锐锐你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来,小冰只说有事找我,压根儿没提起你,你不要乱想……说完他就用手指来抹我的眼泪,我一偏脑袋甩开他的手就朝外面跑。

        还没走到门口,小冰就叫住了我,他往椅子上一坐,说有种你就走啊,我告儿你这是我的地盘儿,你走试试?我倒要看你今儿个能否出得了这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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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5:27 | 只看该作者
    我握了握拳头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俩杵了半晌儿,然后转过头很平静地说,你到底要怎样?

        小冰翘着个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接着他对旁边的顾鹏飞说,去,把他拉回来。见顾鹏飞没动,踢了他一脚,说你神经短路啦?去啊!

        我立马拿眼睛横着顾鹏飞,一副你敢过来咱就秋风扫落叶的架势,顾鹏飞给盯得搭拉着脑袋夹着尾巴,说,别这样,小冰,还是让他回去吧,小冰给气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他脑门儿骂你猪头啊你?你给他骂傻了是不?亏你一大男人,这么点儿小事儿都摆不平!说完他一扭头就朝我走过来,没等我做出反应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回拉,我挣扎了一下,说你搞什么名堂?你俩慢慢玩啊叫我干嘛?他没放手,说妈的怪不得人家说白痴会传染,俩傻子!

        他把我拉到顾鹏飞面前,然后说,锐哥,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还没给我个答复呢,我拧着眉头看他,说你要什么答复?他抿嘴一笑,说,我要他当我男朋友,你说行不?咱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伤了和气啊,我哼了一声儿,说你爱要不要,关我啥事儿?他眯着眼睛,说你当真?你丫别昧着良心说话啊,以后可没后悔药吃,我心里冒火,说废话!我苏锐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儿!你俩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着!顾鹏飞一听有些急了,说苏锐你别当真啊,小冰跟你开玩笑的,我盯着他,说够了,姓顾的,你干的好事儿够多了!你从今天开始就打我眼前消失!能滚多远滚多远!该干啥就干啥去!只要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话还没说完,小冰跳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出手之快简直始料不及,我立马没声儿了,偏着脑袋完全没回过神儿来,顾鹏飞也看愣了,小冰特不屑地甩甩手,说,这是我替顾鹏飞给你的,我猜他早就想这样了,你别仗着他喜欢你就整天儿飞扬跋扈的,以后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少那么冲!

        我跟定格了似的呆在那儿,脑袋完全蒙了,并不是他那一巴掌把我抽蒙的,而是那几句话简直把我给骂趴下了,还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顾鹏飞忙把小冰拉开,说你怎么动手啊,然后他靠过来,想要触碰我的脸可又没敢碰着,他轻声说,没事儿吧?见我低着脑袋不说话,他叹口气,说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你不想见到我吧?所以我说什么都会惹你生气,我心里一阵堵得慌,心想这-真没救了,每次都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生气,然后我正想开口骂他几句,就看到小冰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刚转过脸去,小冰就又是一巴掌,特清脆地甩在顾鹏飞脸上,我看得-火都忘了,压根儿没弄明白这戏是怎么个演法,小冰扇完了甩甩手,说,这是我替锐哥给你的,麻烦你道歉之前先想清楚错在哪里,别傻不拉几的干些蠢事儿还不说清楚!累不累啊?嫌你俩麻烦不够多是不?

        说完就他走到我跟前儿,一把把我按在椅子上坐着,说我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么难搞的一对儿!有啥事儿都闷着脑袋不说,一个只知道认错道歉,一个只知道发脾气闹别扭,哎我说你俩的舌头都长来干什么的呢?专等别人来割的是不?他说完看看还站在旁边的顾鹏飞,说你还愣什么愣,坐着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咱年轻人来教训,好不好意思啊?

        顾鹏飞站了一会儿,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我故意看着其它地方没搭理他,他只好抽了个椅子坐我对面儿,小冰看了我一眼,满面春风地说锐哥,我已经一人给了一巴掌,兄弟我这碗水算端平了的啊,你俩有啥矛盾现在就算扯平了行不?我把眼珠子转到一边不理他,他冷笑一声儿,说你可别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咱可比你还先认识顾鹏飞,要说横刀夺爱也是你拿的刀,别人儿不敢跟你抢,我敢,你别以为这么个人你就套牢了,我看你俩危险得很,你要哪天儿真想通了,你打个电话给我,哥哥我不嫌你家鹏飞是二手的,再怎么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说成不?

        我眼睛盯着地板儿没说话,小冰说,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哼了一声,说无聊,他嘿嘿一笑,特使坏地对着顾鹏飞说,今后你就跟我好了,怎么样?顾鹏飞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儿,小冰立马说,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家苏锐找个更好的主儿,随便怎么比你跟他合适,不满意还包退货,够意思了吧?他眨眨眼睛还是不说话,我也跟着他玩哑巴游戏,心想妈的想跟我拼耐力,你早死早投胎吧!

        于是我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先表态,小冰估计是对我俩没语言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苏锐你跟我过来,我拿咱客人的名单给你瞅,你要看上哪个我立马打个电话叫人儿!

        我一抬头刚好对上顾鹏飞的眼睛,他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望着我,我皱了皱眉头突然站起来,把椅子弄得轰地一声儿,然后一扭头就朝小冰走过去,他总算是慌了,忍不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回头特挑衅地看着他,他吞了下口水,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天上的小星星,然后他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笑笑,那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儿,他咬咬牙,说我不信你找得到能代替我的人,我哼了一声儿,说哟口气挺大的啊,你顾鹏飞是哪门子皇亲国戚啊?这满世界就没一个比你好的人儿不成?说完就转身要走,他紧拉住我的手不放,摇了摇头,说不是,比我好的人成千上万,可没有一个比我更爱你。

        我心头倏地一紧,突然说不出话来,全身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

        他慢慢地放开了我的手,我立在那里没动,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地从后面传来,他说,重新开始好吗,苏锐?我们重新开始。

        我的耳朵变得模糊,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词语,重新开始?

        眼前一瞬间浮现出很多画面,所有我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全部像放电影一般从我脑海中掠过,很多都是特别难忘的记忆,我以前常想如果生活可以像倒带一样不断的重新开始,我一定要无数次地去体验那些最快乐的时刻,永远也不会厌倦,可是回到过去是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时光机,当在一起已经是一种折磨的时候,重新开始又有什么意义呢?物是人非,人是心非,重新开始也只不过是又一个痛苦的轮回。

        我闭上眼睛,有一种名叫无可奈何的感觉想要渗出来,我在想如果早一点听到他对我说这些话就好了,不过我还不算惨,我至少听到了,即使他错过了正确的时间,至少我已知道那些回忆不是假的,就算心中始终会留有一种无奈和遗憾。

        我吸了口气转过身,勉强对他笑笑,说谢谢你这么说,不过我们已经走不到一起了,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说,可以的,苏锐,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的,然后他向我伸出了手,说,你不愿意试试吗?

        我笑着叹口气朝着他走过去,与他擦肩而过,我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敢,对你来说也许是一种尝试,对我却是一个赌局,我已经输不起了。

        他呆呆地站着,没有将手收回去,我看着一旁的小冰,说我想我这排骨还是卖不了几个钱,配不上你的客人,我能回家了吗?

        小冰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我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走在吹满风的大街上,心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走几步,我听见背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看见顾鹏飞从后面追上来,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结结实实给抱在怀里。

        他说,你口是心非,你怎么说的那你心里就一定不是那么想的,你不用绕那么大堆话来蒙我,你骗不了我了,你说实话,你说实话啊,你怕什么?我的头给他紧紧压在大衣里,声音变得特怪异,翁翁翁就跟蜜蜂似的,我说我怕什么了?你发神经吧你。他说你说你输不起,怎么不是在怕?我没反驳,说你放开我,要不憋死了。他说你叫我放开你,那心里一定是想我更抱紧你。

        我停了半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何以见得?他说,你要真想我放开你早就甩我巴掌了。我说妈的你这就叫贝戈戈,他说,什么?什么哥哥?我说,贱啦!

        我脸埋在他衣服里听见他胸膛中笑的声音,然后我说,放开,我擤鼻涕了。他把脸靠在我头顶,说,你擤吧,我就把口水流在你头发上,我张开嘴将他胸前那件薄毛衣连同里面的肉一块咬着,他给疼得连连抽气,可俩爪子还是坚韧不拔,牢牢地锁着我的腰。

        然后我听见他说,锐,现在没有别的人了,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儿好吗?

        我沉默了半天没吭声儿,接着我说,你说重新开始?那是不可能的。他抽出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说什么不可能?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我皱了下眉头,说有区别吗?他点点头,当然有,现在你只需要说你想不想,暂时不考虑客观因素好吗?你只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不要说可不可能好吗?

        我低下脑袋不说话,他等了好久没见我做反应,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苏锐?我眼睛眨了眨,还是没出声,然后我感觉他的气息逐渐近了,呼吸吐在我脸上。

        以前看关于时空倒流的电影儿时,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回到过去的方法这么困难,代价这么惨重,人类还要不断做这样的梦,幻想有朝一日能够掌握这种技术呢?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因为过去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都足以让人魂牵梦绕。

        就连这样普通的KISS,都忍不住想要一次次的重温。

        他的嘴唇慢慢离开了我,然后他说,回家吗?我点点头,他又说,你还没吃饭吧,想去哪儿吃?我摇摇头,说不去,他哦了一声,然后笑得特贼,说那就是想去了。我拿眼睛白他,说,哪儿学的臭毛病,油嘴滑舌,他笑着说,小冰给我的窍门儿,他说这是他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苏锐的话只要反着理解就对了。

        我给气得没话了,这小王八羔子什么好的不教啊,歪歪道理一堆一堆的。

        顾鹏飞见我皮塌嘴歪的,小心的又问了一句,去哪儿吃啊?我头一偏,不去。他瘪瘪嘴,显得有些失望,说那我送你回去?

        我没看他那双特期待的眼睛,很小声地说,……除非你请客。

        最后我俩杀到了附近一火锅店去吃火锅,说实话生为四川人火锅那就差不多是咱的半条命,我家里人又尤其喜欢吃,所以来到重庆这一火锅天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因为这里天气本来就燥,再不知节制这么一吃,脸上的小痘痘立刻雨后春笋般茁壮生长,最后在美丽与口福之间死死挣扎后,我忍痛割舍掉了咱的半条命,实在撑不了就只有吃火锅味方便面来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我一坐上桌子就特兴奋,摩拳擦掌的准备打牙祭,顾鹏飞点了一桌子的菜也不管我俩的胃受得了不。我把外套脱下来卷起袖子就要开动,他突然把我手拉过去吓了我一跳,说你干嘛呢近视呢?鸡爪子放在你面前的啊,这是我的手,他把我袖子抹上去,说你做什么苦工啦,咋青一块紫一块的呢?我哼了一声把手抽回来,说还好意思提,狼爪子抓的啊,他一听脑袋立马就搭拉着不说话了,搁了好久,说锐,那天对不起了。我埋着头只顾吃,说没啥,我当一疯狗咬的。

        他挺尴尬地笑笑,然后我俩就各吃各的没开腔,吃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说你怎么不问那事儿啦?他嘴里塞着片冬瓜,一脸茫然地盯着我,说啥事儿啊?我肉了半天,小声说,就那,那什么主观客观的事儿……他这才反应过来,笑得我全身不舒服,说怎么,惦记了这么久啦?我说去你的,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不接着问了,他脸上还带着笑,就是不说话。我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埋头继续洗劫,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其实我刚刚也一直在想这事儿。

        他慢慢说,那天回去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我觉得没错,也许我一直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还大言不惭地说保护你,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可笑了,我连自己的前途都保证不了,怎么有力量保护你……

        我慢慢停下了嘴里的活儿,抬头望着他,可他没有看我,还在吃东西,他边吃边说,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你为什么怕,为什么怕和我在一起,你说得没错,你是在赌局里,你说你输不起,是因为你不敢把感情全部都交给我,毕竟……我的处境已不象从前那样简单了,你怕我再辜负你……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眼神飘忽地说,现在不说这些了,吃饭。随后我一头扎下去继续吃,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地说,我不会永远这样的,相信我,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会考到另一所学校去,这样我和那个女人就没关系了……这要不了多久的……到那个时候,你能试试和我重新开始吗?

        我的动作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越变越慢,最后完全停止了,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完全看不清碗里的牛肉片儿了,讨厌的感觉。

        他见我闷着不说话,说锐,答应我好吗?

        我的心理一瞬间挤得难受,可是又突然觉得很开阔,仿佛什么烦恼都消失了似的。我觉得这句话很像言情小说里求婚的台词,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否就跟被男猪脚求婚的女猪脚的心情差不多?

        我始终没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不顾我嘴里叼着的一片还在滴油的毛肚,使劲儿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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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0
     楼主| 发表于 2012-4-5 21:05:55 | 只看该作者
    吃完饭顾鹏飞坚持要送我回家,我琢磨了一下,小纯已经搬到别的地儿了,估计那姓陈的今晚也不在宿舍了才对,于是就没拒绝,不是咱做贼心虚,我是实在不想碰着那人儿,顾鹏飞也就算了,可我今后还得在他手下混的,要是他醋坛子一翻我还有活路吗我?

        我俩打了个的回到公司的宿舍楼下,一下车我就往我家楼上瞅,结果天要人亡,屋里灯还是亮的。

        我立马就把顾鹏飞拦着,说行了,我一人儿上去就行,你回去吧,别送了,他心情却挺好,说没事儿,都走到这儿了,我送你上去得。我心想你丫别跟这儿添乱了好不好,怎么哪有灰往哪儿钻啊?

        我没办法,又不想告诉他陈旭阳住我楼上,于是停着不走,说你别跟着了,回去吧,他还是不干,说我还没看过你新家呢,就不能顺道上去参观参观?我哼了一声,说恐怕你上去的意图不是参观房子的吧?他笑得特贼,说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说你怎么就不是那种人,你那副嘴脸我清楚得很,我告儿你你今晚休想赖在这儿过夜,别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回去睡觉去。

        经过他一番死皮赖脸的软缠硬磨我是坚守阵地不作让步,他没法子,只好说,那我走了,改天打电话给你,我忙说行行,你走吧,快点,他却半天站着没动,我盯着他用眼神说你还想干什么?他慢慢走过来,一把抱住我就要亲,我忙用手撑着他的脸,说我就知道你贼性不改,大门口的你发什么-啊,快点放开我,要是让人看见了我就杀了你!他却笑着不依,说让我亲一下就走,要不我不放手的啊,我挣了一下没辙,说那你快点,别拖泥带水的,他低头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磨蹭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出来,我忒着急,说你快点啊,那慌张劲儿,整个一背着老公红杏出墙的小妇人。

        结果他色心得逞了居然还是不放手,我正想骂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他突然把我抱得更紧,将脑袋埋在我颈窝里,轻声说,谢谢你,苏锐。

        我给搞纳闷儿了,说你干嘛啊,谢我干啥?他抱着我很久不吭声儿,然后说,谢谢你还相信我。

        我没说话了,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那么点了一下头,把他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剩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亮晶晶的特好看,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傻的,这么久了,他说什么咱都信,犯多大的错只要他一装可怜,我心就软了,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我知道我是真狠不下心跟他断,我从小就特重感情,觉得就算两人天天吵架闹矛盾那也比分开了不闻不问来得好。

        他很轻地捋着我的头发,用鼻尖蹭着我的脖子,说,我今天真的挺高兴,比什么时候都高兴,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我静静地站着没有推开他,觉得他的胸膛很热很牢靠,给我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我觉得过去自己总是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而现在我的双脚总算能站稳了,塌实了。

        我俩情不自禁地又将嘴唇触到了一起,我的手攀上他的背,慢慢抚摩着他突出的脊柱,他的口腔还带着一股子火锅味道,辛辣,但是很讨人喜欢。

        当我身体已经隐隐有反应的时候,我忙不迭地踩了刹车,把脖子扭到一边去了,他余兴未了似的想要再凑上来,我忙说打住,今晚绝对不行,他一副挺难受的样子,不过还是放开了手,我对他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课吗,我明天也得上班,他点了点头,说那这个周末能出来吗?我说再说吧,你先打个电话给我好了。

        我对他说了拜拜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又折了回来,我给急得说祖宗,你又怎么啦?麻烦你一次把事情解决行不?他说我忘了跟你说一事儿,然后肉了半晌,小声说,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你能来吗?我愣了一下,可不是吗,下星期就到圣诞节了啊,这准耶苏又该老一岁了,他见我没回答,笑笑说,以前都是一起过的,少了你总觉得特别扭……

        我琢磨了一会儿,正想说去就去呗,却突然想起陈旭阳已经约了我那几天出去玩儿了,于是就没说出口,他以为是我不乐意,忙说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就吃顿饭,行吗,我虽然知道要真去了绝没只吃顿饭那么简单,再怎么说顾鹏飞也挺善于把握机会的,第一次生日他邀我也说得特纯洁的“就请你吃顿饭”,结果这顿饭吃得那是一个好,把我都给吃了。

        我看他站在那里一副你不答应咱就不走的架势特别苦恼,虽然我心里是不太想跟着那姓陈的出去溜达,可凡事儿总有个先来后到啊,人家先约的我我总不能背信弃义吧,于是我对顾鹏飞说,下星期公司挺忙的,我回去试试能不能请假吧,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满意我的回答,可又没办法,只好点点头,说行。

        接着我问他,就这事情?他说是啊,我说,说完没?他说完了啊,我又说,那还有别的事情没?他摇摇头,没有了,我说好,那你快走,别磨蹭了,他哦了一声,正要转身,却突然又停住了,我都快疯了,说你干嘛呀你?你今天很欠扁知不知道?可他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我这边呆着,我觉着他没对劲儿,然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人。

        我心里想着完了,慢慢回头一瞅,陈旭阳果然就站在我身后,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样。

        我全身的寒毛立刻就竖起来了,脸部肌肉变得特僵硬,他倒是挺平静,看着我说,回来了?我恩了一声,他还是没笑,说,好玩吗?我立马就知道他心情不-,低着脑袋没回答,然后他把目光转向顾鹏飞,顾鹏飞微微向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叫了一声,陈总,然后我看见陈旭阳轻轻皱了下眉头,消失得很快,不过我确实看见了,接着他朝顾鹏飞走过去,我心想这得出事了,忙哎了一声,却没叫住他,他走到顾鹏飞面前,很轻松地笑了笑,说玩儿这么晚,不怕进不了校门儿?

        顾鹏飞也笑笑,没说话,陈旭阳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他跟我说是去看出了车祸的同学,你们去哪家医院看的啊,看得都不想回来了?顾鹏飞瞄了瞄我,说,我和苏锐是在路上遇见的,顺便吃了饭,这么晚了我就送他回来,如果打扰了陈总……他还没说完,陈旭阳就打断了他,说哪儿的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么客气干嘛,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他明天得上班,你也要上学的吧,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顾鹏飞笑笑,说陈总也住这里?陈旭阳说,偶尔住一次,顾鹏飞又说,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陈旭阳停了一会儿,笑得别有意味,说可不是吗,我在等一小兔崽子回家啊。

        我看见顾鹏飞脸色有点变,忙几步走过去推他,说你走啊别理他,陈旭阳伸手一把揪住我领子就把我抓了回来,然后眯着眼睛对顾鹏飞说,多谢你送他回来,你可以走了。

        我用力去掰他的爪子,他却死死拉着不松手,顾鹏飞皱了下眉头,生硬地说,陈总,你先松手行吗,他不是小猫小狗,可以任你抓来抓去的。我感觉陈旭阳的手突然就紧了,可他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笑着说,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说着他把我直接拉到身后,然后特居傲地盯着顾鹏飞,说,另外我想要说明一点,我并没有把他当小猫小狗,因为猫狗还不会不听主人的话,半夜了还不回家!

        顾鹏飞的眼睛当时就红了,那气氛我真以为他俩会动手,于是我忙拉着陈旭阳的衣服,说你这混蛋少说两句会死啊!陈旭阳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我,声音尽量平静地说,苏锐你上楼去,没你的事儿。我心想你俩不是因为我才闹得个眼红脖子粗的吗怎么就没我的事儿啦?然后我就死拉着陈旭阳的袖子不松,用眼神一个劲儿叫顾鹏飞撤退,结果他居然有眼无珠,不领我的情,站在那儿愣没动。

        最后僵了半天,还是陈旭阳发扬了一下风格,笑笑说,抱歉,我想我最近可能有点上火,然后他低头看着我,挺温和地说,没吓到你吧?我愣愣地望着他,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顾鹏飞,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臂就进了楼梯间,外面黑黑的,我回过头却没能看清顾鹏飞的表情,只听见他似乎很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上了电梯,陈旭阳很利落地按了十一层的钮,我伸手要去按十层,却被他抓住了手,然后他说,先去我那里,我皱着眉头看他,说你想干什么?他没说话,只一直没松开我的手,用力地捏着,我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也就没去硬碰硬。

        进了屋子他给我倒了杯水叫我坐,我站着没动,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来这一套。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我今天就是想在这里等你回来,等得不耐烦了就下去买包烟,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我心想要说运气不好那也是我不好啊,然后我问为什么你得等我?他说,本来我是想问你,那天的事儿考虑好没有,不过现在不用问了,看样子你还是想跟着那小子?

        我停了半天,说,知道就好。他突然笑了起来,难不成我比不上他?我和他对笑,不过冷多了,我说,当然不是,不过我在他眼里至少还是个人,在你眼里就只是小猫小狗而已,是吧?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说,我伤你的心了?我摇摇头,无所谓,你本来就是这种人,有什么心好伤的。

        他还是笑,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简直是罪该万死了,我瘪瘪嘴,说,还不至于,顶多十恶不赦。然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我身边,低头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这脾气跟着我正好合适,我不会放手的。

        我攒足了力气甩了个巴掌过去,却被他一下子抓住,他笑着说,我以前练过空手道,接着他就突然把脸凑上来想亲我,我冷笑一声儿,说我还有左手呢,然后又一巴掌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半路拦截下来,他抓着我的俩爪子笑得特得意,说我也有左手啊。

        我气急败坏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旭阳,我们两个不可能。

        他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儿,你会爱上我的,我有这个能力。我差点没吐出来,说爱上你?你丫的发梦颠去吧,别恶心我了!

        说完我就特用力地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的当儿挣脱了出来,打开门正要逃离现场,听见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说苏锐,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那个顾鹏飞不适合你,他不可能给你幸福的,你清醒一点吧。我手把着门没动,然后我转过头去,说,如果他不能给我幸福,我也认了。

        陈旭阳顿时有些愣住,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然后我笑笑,又说,而且,陈旭阳,你敢说你对我的感情不是些非分之想?你只想把我当一个听话的宠物养着,随时供你玩乐罢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中伤顾鹏飞了,我苏锐看人的眼光也很准的。

        他又笑了出来,说中伤?你以为我是在中伤他?好吧,苏锐,我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就算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说的没错,不过今天我的确有些失常,会被一个小孩子惹发火,说着他看看我,说你想走就走吧,我其实不喜欢用强-手段,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最后一定会属于我,他盯着我然后故意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定会的。

        我重重地关上门,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跑下了楼。

        第二天我和陈旭阳照样去上班,照样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不过俩人都挺识趣的谁都不提那天晚上的事儿了。

        他还是爱和我开些气死人的玩笑,也喜欢没事儿就拉我去杀馆子,可除了工作就不和我谈别的了,我有时在想如果光看陈旭阳这个人,那绝对是一好上司,人开朗,大度,又挺体贴,最多有时候摆摆架子耍耍官牌儿,如果这世上没顾鹏飞这人的话,没准儿我就跟着陈旭阳了,可惜这种假设不能成立,虽然咱清楚他的很多条件都比顾鹏飞好,可这又不是逛菜市场,瞅着谁好就能往篮子里塞,感情的事儿,我觉得说不清楚,坦白一点,我如果真跟陈旭阳好了那我这赌注下得更大,近似于玩儿火了,毕竟我连他是不是来真的,就算是真的能真多久都搞不清楚,咱布衣出身,都是小本儿生意,只要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也不敢高攀什么崇山俊岭,摔死了还不得自认倒霉。

        说完了这边,再说说小冰那家伙,一听说我和顾鹏飞终于柳暗花明破镜待圆了,他立马就扔个电话过来邀功,说要没我你俩能走到-胜利的那一天吗?说不准还在八年抗战最艰苦的岁月里呢,现在鹊桥会了就把铺路-儿的忘了?你丫凭着良心说你该不该请咱搓一顿?我说哥哥哎就请你吃顿饭您别说那么严重好不好,咱们大恩不言谢啊,他立马不依,说啥不言谢啊,凭什么?我就要你谢我,还得俩人好好地谢!我就得让你俩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来得多么不易,是多少-烈士用鲜血与生命……我忙打断他,说行,行啊,您打住,我答应了还不成吗?他听我答应了就笑了,说咱随时都有空,你和顾鹏飞约好了直接抠我就行,咱兄弟仨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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