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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uxiao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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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 作者:诸葛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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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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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11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5:26 | 只看该作者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余小豆想去派出所门口绕一圈,但他不知道面对安民该说些什么,他可以确定的是,以安民这么-又强势的性格,即使心里再难过,脸上也断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与其让安民装出一副淡然如常的样子面对自己,不如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这样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安民都好。

      余小豆这样想着,挠了挠头发,拖着有些沉重有些不舍的步伐走开了。

      八月六号,八月七号,八月八号。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余小豆的叹息中飞快过去,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民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那个白骨jing为他jing心打造的牢笼里,微笑着讥讽他,温柔地折磨他。

      陈小染,你觉得伤害这么单纯的一个人很有意思吗?

      手表嘀嗒嘀嗒走到十八点这个位置,余小豆只觉得自己心烦意乱,把头埋进手臂肘里,趴在桌上。

      安民应该已经到花都大酒店了,他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

      余小豆烦躁地拼命揪自己的红毛,他就像一头笼子里的困兽,实在憋不住了,他刷地一下子站起来,把凳子踹倒一边,拿起手机翻到安民的号码,不管了,豁出去了,打一个电话给他,不管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听一听安民的声音。

      就在余小豆的手摁到通话健的那一刻,他的手机自己却响了,余小豆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呃……是林灼阳。

      余小豆连忙接通,把手机凑到耳边,喂了一声。

      接着,林灼阳那懒洋洋的少爷腔就传了过来:“小豆啊……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你他娘的别告诉我你拉肚子了没法去。”余小豆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灼阳哼了一声:“你把你哥们儿当什么人了?我已经到酒店了。”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余小豆有些头疼。

      手机那头的林灼阳说:“你没有告诉过我那个安警官长什么模样……这里人好多……”

      余小豆当场愣住,他情切之下居然忘记掉林灼阳是不认识安民的,余小豆在房间里急得直打转,对着手机吼:“最帅的那个!”

      “谁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林灼阳说着风凉话。

      余小豆差点没把桌子踹了,大声嚷嚷:“高高瘦瘦的,脸很白,不爱说话,短碎发,看上去特正经……”

      对方没有反应。

      “喂?”余小豆拧起眉毛,“林灼阳?”

      “我想我知道哪个是他了。”手机那头传来林灼阳的声音,“整个婚礼上都是穿礼服的……我赫然看见一个穿警服的……”

      “呃……”余小豆面部抽搐了一下,可以想象安民不合群的模样,于是他干巴巴地说,“我想这个原因很好解释,他刚下班,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赶来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他娘的把他给我看好了,改回头他少了一根毛,老子把你踢到灵隐寺作和尚!”

      林灼阳隔三差五地给余小豆汇报现场情况,一会儿说陈小染穿着礼服单独找安民了,一会儿说安民被猥琐大叔勾搭了,一会儿说猥琐大叔给安民灌酒了,最后啊了一声,-,安民喝醉过去了。

      余小豆捏着手机指节咔哒咔哒直响,他发现自己有种太监上青楼的憋屈感觉,明明知道安民的动向却碰不到他-不着他,林灼阳个败家孙子!

      摁了一气号码,余小豆想打电话好好审审林灼阳,可惜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只能干着急。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余小豆正在气头上,扯大嗓门怒喊一声:“谁啊?”

      门口阴阳怪气地传来一个声音:“你猜呀……猜中有礼物……”

      “,神经病医院在机场路!--错门了!”余小豆没好气。

      门口那人泄气地瘪了瘪嘴,咚咚敲门:“你个-奥特曼,连老子都听不出,开门开门!”

      余小豆愣了愣,我了个去啊,这不是林灼阳么?

      他立刻从-弹起来,奔到客厅去打锁,门开了,外面站着穿着青灰色西装衬衫的林灼阳,领口开得很低很潇洒,正是人靠衣装,这小子的公子哥儿气质一下子全衬托出来了。

      可吸引余小豆目光的不是帅气的林少爷,而是少爷怀里连拉带抱,连拖带拽的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安……安,安……”余小豆结结巴巴。

      “安你-头。”林灼阳恶声恶气地说,“一路给老子扛过来的,原来以为这小子千杯不醉,没想到一杯就倒,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家在哪里也不吭声,我就只好把他带你这里来了。”

      “呃……”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签收了,老子累得半死,车还在楼下。”林灼阳把安民往余小豆那边一推,余小豆连忙张开手臂抱过他,喝醉了的安民很静,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啊,你这个-叔叔今天晚上可能就贞节不保了。”林灼阳瞪着余小豆,喋喋不休地抱怨,“那猥琐男是一家健身中心的老板,是个双儿,瞟一眼你家-就看上他了,不停地给他灌酒,结果安警官不知怎么地,好像心情很差,竟然也不拒绝,很快就倒了,那老板就揩油,妈的,要不是老子出面,他估计会把安警官带回宾馆分开他的腿他一晚上。”

      余小豆顿觉不寒而栗,他紧了紧怀里的安民,有些感激地看着林灼阳,脸憋红了,憋出一句:“嗯……谢谢你啊。”

      “我真是交友不慎。你尽会给我找麻烦。”林灼阳忿忿地撇撇嘴,“算了算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啊。”

      “不坐一会儿?”

      “不坐了。”林灼阳似乎热得厉害,身上直冒汗,余小豆客厅没开空调,对他没-力。

      门咔哒一下关上了,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安民和余小豆,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安民的身子很热,而且跟平时不一样,-上去感觉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余小豆抱着他,安民的头就抵在他的肩上,暖暖的,余小豆有些口干,吞了吞口水,紧张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晃了晃。

      “安民?安民?”

      “嗯……”怀里窝着的人低低应了一声,酒jing融化了冰霜,他的嗓音听起来哑哑沉沉,有些浮软。

      余小豆倒抽一口冷气,别说那个健身中心的老板,安民这个样子,他觉得即使是自己,骨头吨了。

      “那,那什么。”知觉告诉余小豆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他手忙脚乱地把安民架到浴室,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自己洗个澡,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事情叫我……”

      安民有些眩晕,皱着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不过他好像还明白余小豆的意思,自己走了几步,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难受得厉害,扶着门槛靠了一会儿,然后才进去,顺手拉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余小豆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稍微放松了些心,擦了擦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汗,不是热的,而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深吸一口气,跑去给安民倒点冰水醒醒酒,透明的液体满了一杯,溢了出来。

      余小豆终于发现自己有些魂不守舍,耳朵里尽是林灼阳刚才说的……那老板是个让双儿……那老板就揩油,妈的,要不是老子出面,他估计会把安警官带回宾馆分开他的腿他一晚上。

      揩油……揩什么油?那狗男人对安民做了什么?

      余小豆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干脆把冰水一放跑到浴室外面,想问个清楚。可一到门口,余小豆就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水声哗哗的,很轻锐,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反倒像是……反倒像是溅到瓷砖上的……

      心里猛然一颤,余小豆顿生不好的预感,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拉开浴室的门,腾腾蒸汽散了开来,他看到安民光luo着上半身俯在洗手池上,手捂着口,莲蓬落在地上哗哗淌水。

      余小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哽咽,他才蓦然明白,安民竟然在哭!

      余小豆慌了神,他从来没有想过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坚强的安警官居然也是会哭的,可是安民现在的的确确就在流眼泪,他一定是喝醉之后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依然固执地伪装自己,直到余小豆放他独处的时候,他才终于崩溃过去。

      安民听到了响动,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余小豆,他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嗓子:“出去。”

      噌的一股无名之火烧上来,不知是恨让安民这么痛苦的陈小染,还是恨为陈小染这么痛苦的安民,总之当余小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安民的头发,眼眶红了起来:“你听着,我不走。”

      安民拿手去推他,酒喝多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那个臭-/子?”余小豆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他抓着安民的头发,逼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你的眼泪TMD就那么不值钱?”

      “你懂什么?”安民闷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余小豆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了,竟然松开了揪着安民头发的手,后退两步,就在安民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赏了安民左脸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自己的掌心都-辣地疼,安民侧向一边,似乎愣住了,白净的脸颊上立刻浮现了五道红印子。

      余小豆不但没有因为这个巴掌冷静下来,反而愈发丧失理智,他怒道:“你TMD就是在自己骗自己!你一个-!这点观察能力都没有?陈小染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你难道就不知道?安警官,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我/你妈的!”

      余小豆把安民狠狠推到墙上,欺身抵住了他。

      “你给我听好了。”余小豆盯着安民的眼睛,深深的褐色此时朦胧一片,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哭过还是因为浴室水汽的原因,“我喜欢你,你是我的人,从今以后不许再为这么下贱的女人流眼泪。”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让安民隐约明白了余小豆接下去想做什么,他的身子在余小豆的T恤下微微颤抖起来。

      余小豆感觉到了安民的不安,但他已经没有什么考虑的望了,愤怒,嫉妒,-,这些已经逼疯了他的头脑,余小豆喘着粗气,一把搂过安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能看到安民的每一根睫毛,在深褐色的眼睛上方卷翘地轻颤。

      “你怕了?”余小豆轻声说,呼吸直接-在安民口唇处,安民想往后退,然而后面是墙。

      “你怕了为什么要喝酒?”他用手掌摩挲过安民光luo的背脊,慢慢下滑,稳在腰上,余小豆眼里闪着危险的幽光,“你应该知道……那个老板对你的意思。难道你就那么低贱,想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上你一夜?”

      安民的脸色变了,他轻声道:“余小豆,你是不是想死?”

      “我不想死。”余小豆口气冷冷的,全身上下却难以遏制地火热起来,他紧紧贴住安民的身子,把头凑到安民颈边,突然换了一种朦胧的声音,一字一句传递到安民耳廓里,“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好么?”

      手紧住安民窄窄的腰身,他翻转过来,猝然把安民摁倒在地上,莲蓬水流哗哗直响,余小豆不耐烦地关掉它,浴室里顿时安静了很多,但余小豆粗重的喘息就显得尤为情/色。

      “我想-。”

      余小豆掐住安民的下巴,骑跨在他身上。他扯掉自己碍事的衣服,妈的,都快两个月了,自从见到安民之后天天做传说中的柳下惠,忍着,耐着,熬着,够了!他余小豆几时怎么有耐心过?想做的时候不做……那还是个男人吗?

      望一举攻陷了余小豆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他强行卡着安民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去掰安民紧闭的嘴,浴室里未散的水汽朦朦胧胧,余小豆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之前玩那些女人的时候怎么做的,他渴望在安民身上体验一遍,所以他不假索地揪住安民的碎发,头脑发热地就把自己胀痛难耐的灼热塞进了安民的口中。

      那种狭窄而温暖的感觉立刻包裹了他,余小豆喘了口粗气,这种感觉太刺激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女人不一样,他立刻模仿着抽/-姿势顶撞过去。

      安民从来没有含过男人的望,他恐惧而厌恶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推余小豆,可是身上没有力气,余小豆把他摁得死死的,甚至还拿脱下来的衣服绑住了他的手腕。

      感到那骇人尺寸的灼热在自己嘴里进进出出,几次都顶到了喉咙口,安民差点没有干呕出来,呼吸也渐渐困难。

      就在他快要昏迷的那一刻,余小豆终于把又大了一圈的望从安民口中抽了出来,带出一丝晶莹的液体,胶着粘稠地挂到安民嘴边。

      安民羞耻地闭上眼睛,压抑地喘着气,他的脸庞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过了一会儿,他稍稍喘匀了气,还是沙哑着嗓子,低低说了声:“滚。”

      余小豆浅笑,俯身贴上他汗湿的身子,轻声道:“你以为这就完了?”

      “你还想怎样?”

      余小豆的指尖在他左胸的红晕处打转,安民颤栗起来,咬紧下唇。余小豆在他耳边说:“你不要急,一会儿我们会让你知道的。”

      他这句颇有深意的话说完,不等安民出声,便把他拖过来,压在他的身上,重重地亲吻他,扫过他的口腔和舌根。余小豆一手拽过安民的-,把它连撕带扯地拉下,一手去包裹安民毫无反应的下身,粗鲁地Lu了两下。

      安民的身子猛然一颤,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和-,甚至带了一丝恶心的复杂感觉席卷了他,他的头重重靠在地砖上,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很快的,余小豆放开安民半抬头的望,转而拉过他的腰,强迫着分开他的双腿,安民懵懵懂懂,不知道余小豆要做什么,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朦朦雾气。

      然而下一秒,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强烈剧痛如同火热的刀刃瞬间劈开了他的身子,安民的瞳孔猝然收拢,他仰起头,汗水湿了额发,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从他口中漏出。

      余小豆听到那痛苦的低低的声音,血液一下子都沸腾了,安民的后面非常紧,他只能顶进最前端,可是那种奇妙的,窒热的感觉从前端无可遏制地传递过来,余小豆脑中血液嗡嗡直撞,他低下身子,把头凑到安民胸前,喘着气道:“放松点,别咬得这么紧……”

      安民被-着的手青筋直爆,如果现在把他松开,那么他掐死余小豆也许都是可能的。

      “滚出去。”安民低喘着气,闭着眼睛。

      当然不可能功败垂成,余小豆稍微在外面顿了顿,本来想做一些润滑的,可是安民给他的-实在太大,他已经没有这个耐心了,于是他趁安民身子稍稍放松的那一刻,毫不客气地顶撞了进去。

      “啊……”

      安民刹时失声,高举过头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他被余小豆粗暴的侵入撑裂了,血流了出来,在湿润的浴室瓷砖上如同一缕一缕初绽的花蕊。安民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终于整个没入,那种难以言喻的□和火热压迫着余小豆坚-望,余小豆俯下身来,安慰似的亲吻安民的嘴唇,并用手去□安民的,同样是男人,安民即使再不情愿也摆脱不了这种刺激,余小豆等他稍微适应了,就开始缓缓地在他身体中律/动起来。

      安民痛的厉害,整个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汗湿了额头,狭小窒闷的浴室里回响着啪啪的水声和令人脸红的-撞击声。安民紧闭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烂。

      余小豆看差不多了,伸手解掉了绑缚安民手臂的衣服,安民的双手获得了自由,立刻就要去推他,可是这时,余小豆狠狠往里面-,似乎是顶到了很深处的某个敏感点,安民顿时觉得一阵战栗的电流从脊椎骨蔓延全身,舒服夹杂着细微的痛苦,逼得他几乎要出来。

      火热巨大的望带出粘稠的液体和血色,就在安民渐渐适应了这种痛楚,甚至难以控制地感到了可耻的快/感的时候,余小豆突然顿住了。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安民无法容忍的事情,他就这还插在安民身体里的姿势,把他翻了个身,那种辗转带来的奇妙感觉让安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余小豆反抱住他,把他抱了起来,让他上半身趴在洗手台上,然后又狠狠地从后面撞击,这样他们结/合得更加紧密,安民浑身是汗,余小豆也是。

      “你是我的,你只能被我干。”恍惚中余小豆贴在他的身后悄声对他说,安民垂下颈,耳根红得厉害,他死死咬着嘴唇。这时候,余小豆强行扳起了他的脸,面前就是洗手台带的镜子,安民只望里面看了一眼,整个脸就刷地涨红了,那个被男人上得目光迷离的人是谁……

      无尽的屈辱感和快/感漫过头顶,一波一波袭来,无休无止,终于,安民在余小豆的身下昏了过去。

      昨天晚上余小豆显得相当没有理智,明明喝醉了酒的人是安民,他却好像比安民更加酒jing超标,脑子里的-蹬腿死绝了,横七竖八歪一地,剩下的只有-。男人说到底就是一空心树干子,TMD下半身分泌过多了就容易导致地处上半身的脑浆供不应求。

      从浴室到客厅的沙发,再从沙发到床,安民中途醒来过,可是很快又被自己身上那个长着红毛喘气的禽兽给做的昏死过去,这一夜享受到的是余小豆,对于安民来说,留下的只有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深深的耻辱。

      第二天早上,安民醒来,宿醉的后劲让他头疼欲裂,他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挂着银边小吊灯的天花板,不是自己熟悉的。他不在自己家……那在哪里?

      安民扶着一阵一阵抽疼的额头,废劲地转了个身,后面突然传来的剧痛和腰部的酸痛让他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而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熟睡到流着哈喇子的余小豆时,他觉得自己原本就很痛的脑袋好像快要裂了……

      昨晚上的荒唐断断续续闪过脑海,安民闭了闭眼睛,眉毛拧紧,极力忍耐着想要掐死余小豆的冲动,悄悄掀了被子下了床去。才没走两步,他就感觉到有一股粘稠的浊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淌了下来,安民倒抽一口冷气,强耐着恶心,扶着酸痛的腰往外走。

      好痛,人都像被劈开又重组过了。

      走到客厅里,触目的是一双袜子,歪七扭八地躺在地板上。安民皱了皱眉,他不太记得清楚昨晚他们在客厅里做了多久,只知道那个沙发,他打死都不想再靠近。

      缓缓捱到浴室,一地狼藉,扯破了的衣服,撕烂了的长裤,幽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

      安民有些想吐,空空的胃不住地痉挛着,但这不是因为余小豆,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当他看到浴室里的那面镜子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布着青紫斑驳的痕迹,从颈侧一直到小腹,说不出的情/色。

      更糟糕的是,他想起昨天昏迷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景象,自己趴在洗手台前,余小豆抱着他的腰,他的脚被高高抬起,余小豆毫不容器地从后面顶撞着,自己的眼睛里竟然还蒙上一层水雾迷离。

      不敢再想下去,安民猛地别过头,耳根涨红,伸手就去取铁架上的警服,好歹自己昨天是脱了衣服余小豆才进来的,这身警服还没有报废,要不然还真走不了人了。

      强忍着酸痛穿上衣服,打算回家后再换一套,安民走出浴室时已经是一头虚汗,几缕汗湿了的额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人几乎是虚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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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 签到天数: 4789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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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5:48 | 只看该作者
    安民走到客厅,瞥了还在熟睡的余小豆一眼,那红头发的小-没心没肺的熊样看了就来气,安民觉得自己已经够呛的了,没必要再把他揪起来痛殴一顿找不自在,更何况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殴他了,即使余小豆再心血来潮做出什么他都没力气反抗。

      安民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走到茶几边上,拿了张便笺,拿起电话机旁的笔刷刷写了几句话,写了一半,笔锋顿住,眉头微微缩起,安民叹了口气,把便笺纸又撕了,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废纸篓,重新写了一张,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临走之前,安民发现了桌台前的一张纸,上面涂涂画画的,乱七八糟的笔记,他瞥了一眼,好像是余小豆心烦意乱时随手写的一些东西,一会儿是“林灼阳个混球”,一会儿是“陈小染去死。”

      安民扬扬眉,注意到余小豆写陈小染名字时非常用力,圆珠笔尖都把纸头给戳破了。

      但那张纸头上,歪歪扭扭最多的,只有两个字……安民。

      把这张承载了余小豆心事的纸放回原位,安民没有再看下去,眉头蹙得更深,可这次不再是因为厌恶,但他也说不清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滴咸涩的水从心口滑过,干了之后似乎是没有留下什么印子,可是旁人看不到的,却是那种难受的皱缩感,说痛不痛,说-不-,可腻腻歪歪,就是不舒服。

      安民走到写好的便笺前,拿起来看了一眼,一瞬间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改掉,可是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把那张淡yello的小纸片重新摆好,独自离开了余小豆家,轻轻关上门后,便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离开了。

      余小豆这觉睡的酣畅淋漓无不尽兴,十足像非洲大-原上一头酒足饭饱的狮子,可问题在于雄狮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旁边用爪子摁着的肉竟然不翼而飞了,愤怒和惊吓夹杂着床气,在这间廉租房内轰然炸响。

      “-!人呢?”

      余小豆从-跳下来,从厨房到客厅来了一次luo奔,搜索完所有的房间后,余小豆魂魄已经飞了一半……睡神安民,竟然起得比自己早,已经弃自己而去了……这叫什么?这算什么?

      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拍出昨夜从未享受过的极致滋味,同时也拍回了理智……呃,他没喝酒,当然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这张沙发,那张床,床单上还沾着情液和血渍,走到浴室,里面是碎裂的衣服,掉在一边的花洒……

      余小豆只觉得自己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做出这种事情来,估计自己现在嘬一火箭筒钻进去一拉线把自己发-到太空,把月亮过户到安民账下,这位在室男-,注:过去式,也不可能理睬自己了。

      可他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问题,他在纠结-叔叔会不会突然想得很通,已经去派出所里报案,指控余小豆犯了强x罪,或者是故意伤害罪,再或者就是袭警……妈的,反正不管是哪个,牢饭都可以吃好几年的。

      不对,这也不是最最要紧的,最最要紧的是,安民这小脸皮薄的跟路上烙得麦糊烧似的,又刚刚饱受陈小染摧残,他在陈小染那里受到毁灭性的一击,结果自己再补上粉碎性的一击……万一小-一时间没想明白,跑去跳西湖了咋办?万一他在路上恍恍惚惚神志不清被飚车王撞飞了怎么办?万一他半夜里就离开了一不小心遇到-拖到-丛里一番蹂躏怎么办?

      余小豆越想越怕,连忙找手机打电话给安民。

      一番死寂后,手机里飘出那个红遍中国大江南北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了个去,不要吓我!余小豆大惊失色,迅速从柜子里胡乱拿了件衣服就往身上套,穿好之后他拿起手机就打算往门外跑,可是抓过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桌子上的纸条。

      不会是……遗书吧……

      余小豆战战兢兢地蹭过去,颤颤巍巍地-过纸条一看……

      不是遗书,是一绝情书,写得一板一眼和年终工作总结似的,局长您好,本年度我的工作情况如下,如是这般如是这般,只不过局长成了余小豆。

      余小豆,昨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喝醉了,记不清楚什么。不过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安民)

      余小豆对着安民挺犀利的字体,一抽鼻子,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毛病么,搞得好像不是自己上了安民,而是安民上了自己。好像安民是个花花公子,勾搭了小姑娘再一脚踹掉,来一句,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喝你-头啊!”余小豆把便笺纸狠狠撕扯成小碎片,扔到垃圾桶里,抹了抹眼睛,“安民,老子TMD告诉你!老子要对你负责!”

      说完之后就以气吞山河之势,甩门冲了出去,大有封建社会王爷强抢民女的那种凶悍调调。

      余小豆跑得比曹操还快,一路直奔安民住的公寓,颠颠地就往六楼蹦跶,可还没到三楼呢,就瞅见一特面熟的男人叉着腰沉这脸立着,余小豆还没反应过来,锅碗破盆就从旁边一门板后面劈哩叭啦摔了出来,差点命中余小豆脑门。

      余小豆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家庭暴/力?

      紧接着就是一尖利的女声:“我操/你妈的钱包,你下次再敢动老娘的毛-语录老娘就跟你玩命!”

      赫然是提高八度声音的洋葱姐姐……

      而门口立的那位门神,自然是钱包兄弟……

      “咋地了这是?”余小豆上下打量着脸色铁青的钱包,小心翼翼地问。

      “看什么看!”钱包很生气,“没见过罚站的?”

      余小豆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自己只见过跪搓衣板的,但这节骨眼上他也没心情和钱包侃,只问:“不好意思,夫妻吵架是情趣,咳……那什么……我想打听个事儿,你见到安民没?”

      钱包冷冷瞥了他一眼:“见过,一早上惨白着一张脸就上来了,和他说话也不搭理,走路好像还不是很利索,估计让猪啃过了。”

      “你才是猪!”余小豆觉得钱包在拐着弯地骂自己。

      “嗯?”钱包扬起眉,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余小豆自知失言,连忙摆摆手:“不是,那什么,那他现在还在楼上吧?我上去找他。”

      “不在了。”钱包淡淡道,“十多分钟前下楼去了,穿着警服,估计是去单位了吧。”

      正说着,一叠报纸又砸了出来:“钱包你个死样!正军姿的时候不许自言自语!”

      钱包躲闪不及,被旧报纸迎面砸中,他沉默几秒钟,揪下有些发霉的报纸,张了张嘴巴,悄声对余小豆说:“趁她还没发现你,快撤吧兄弟……”

      余小豆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动荡,立刻点了点头,跑下楼去,直奔这下城长庆派出所。

      安民安民,你罚我站军姿也好跪键盘也好洗碗也好拖地也好,总之在我没有把你追到手玩腻味前,你丫不许逃。

      派出所门口的胡渣大叔上上下下打量余小豆一番,非常鄙夷地说:“怎么又是你?”

      “我想找安-官。”余小豆急火攻心,在岗亭前直跳脚。

      “他不在。”

      余小豆瞪大眼睛:“他没来上班?”

      “他本来就不在我们这里上班的。”胡渣大叔皱着眉头望着余小豆,眼神里似乎有些狐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余小豆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不是-吗?”

      “人家是下城-分局-大队的,又不是片儿警。”胡渣大叔翻了个白眼,“你要找安警官也应该去他们大队专门的办公楼,就在杭州第十四中学旁边。”

      “可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你们这里……”余小豆彻底被弄糊涂了。

      “安警官是上头派下来协助办案的,前天案子结掉了,他自然就走人了。”胡渣大叔眯着眼睛慢慢道,“不过他也的确是我们派出所的常客,做事谨慎仔细,遇到什么案子请他来是比较靠的住的。”

      余小豆管不了他罗罗嗦嗦这么多屁话,扯着嗓子就急不可耐地问:“你刚才说他工作的地方在哪里?”

      “广谭大厦,是-大队专门的办公楼。”

      办公室内空调开得很低,安民人本来就不舒服,走进空调房时更觉得毛孔都缩紧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刚刚在家里他自己处理了一下后面,看着纸巾上那红白交稠的液体就觉得脑内晕眩,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人也快虚脱了。

      安民昏昏沉沉地朝阔别一月多的办公桌走去,才放下公文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安民微微一惊,他现在就像受伤了的困兽,对谁都有种提防戒备心理,所以他立刻转过头去……

      对上的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然而感觉上并没有凤眼的娇媚,反而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狡诈和危险,仿佛是扑杀猎物前的狐狸,隐匿着狭促的jing光。

      “李旭?”安民松了口气,面前的人是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可安民才稍缓了一下,腰部又立刻痛了起来,逼得他脸色苍白,咬咬下唇,在办公椅上坐下了。

      凤眼男人警服衣扣没有扣好,特随性的模样,他伸出手调转过安民的办公椅,双手撑在他身边,微微挑起嘴角,嗓音很有磁性:“怎么了你,一个月没见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安民淡淡道,扭过头去看到一叠码的十分整齐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四号字体,他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

      “哦。”李旭直起腰杆,手往裤袋里-,笑道,“没什么,一些上头要你处理的资料,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看一遍。”

      安民闭了闭眼睛,说道:“谢谢。”

      “谢我做什么。”李旭揉了揉头发,慢悠悠地说,“你那初恋小情人不是和别人结婚了么,我想你心情肯定不会好,所以就顺手帮了你一把。”

      李旭这么一说,安民心里更加难受,余小豆给的疮疤,陈小染给的痛痕,jing细恶毒地撕咬在一起,几乎把他撕成两半。

      “别这么不想不开。小安警官这么好看,还怕找不到对象?”李旭轻笑,拿手轻轻拍了拍安民的脸,狐狸一般的眸子里隐约闪着暧昧,安民条件反-性地就往后仰了仰想要避开,不料腰上一闪,痛得他立刻扶住腰身,弓起身子侧靠在办公桌上,冷汗沁出额头。

      “怎么了你?”李旭似乎终于察觉到他腰部的不适,上前就去扶他,经历了昨晚的洗礼,安民对男人过于亲昵的接触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了惶恐,连忙推开李旭,可这一下正好推在李旭胸口,安民胳膊肘弯着使不上劲,看上去不像是推却,反而像是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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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13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6:03 | 只看该作者
    李旭愣了愣,随即轻舔了一下嘴唇,jing致狭促的面庞上笼上淡淡的暧昧笑痕,他伸出手来,揽过安民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身体不舒服?哪里痛?是不是扭到了?我帮你抹些红花油吧?”

      “不用。”安民低低吐出一口气,空调吹得额前冰凉,他忍着疼痛坐直身子,冷冷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问题。”

      “真的没问题?”李旭扬起眉,眼睛幽亮幽亮的,是那种仿佛能把人心剖析开来放到鼻尖在细细嗅闻一般的明锐,他抬起手,突然用力摁了一下安民的肩膀,安民猝不及防,顿时痛得低哼一声。

      李旭皱起眉头:“你也学会骗人了?”

      安民没吭声,耳根红了。

      “起来。”李旭抓住他的手腕,“给我看看,你腰扭到了吧?哪里痛?”

      安民甩开他的手腕,李旭不依不饶,再接再厉,于是两位穿着警服的男人在狭窄半封闭的办公桌空间推搡了起来。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了好一段路问了好几个人已经被太阳伯伯烤得满身大汗的余小豆出现在空调房外,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表情顿时僵凝了。

      他看到他的-先生被另外一个长得活似戏子般的-先生压在办公椅上,那个狗屁戏子-正在扯安民的衣服,安民的手正抓着戏子-的手,好像在引导他似的。

      和李旭纠缠在一起的安民显然也看见了顶住一头反翘红毛,目瞪口呆,孤零零站着的余小豆,一时间他也怔住了,说什么也没想到余小豆会一路找到自己办公室来。

      那小-的T恤都湿透了,脖颈上一滴汗珠无声地滑进了肩窝,气都还没喘匀,手里紧紧攒着一张小纸片,是楼下-姐姐好心给他画的楼层示意图。

      安民心里皱缩了一下,但他很快想起昨天的事,又猛然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李旭也注意到身后的响动,他松开安民,转过来回头看,看到一个头发烫成红色的小混混,不由地冷笑一下,朝门口走了过去,一路上那修长细腻的指尖扣着自己松开的警服衣扣,走到门边后他往门框上一靠,眯起眼睛:“找谁呢?”

      余小豆瞪着还坐在办公椅上的安民,脸色铁青。

      “问你话呢,找谁?”李旭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余小豆觉得一股血气冲撞着自己的鼓膜嗡嗡作响,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冲动,把手里那张楼层纸撕碎,在掌中搓成一团,直对着李旭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就丢了过去,紧接着追上去一记老拳,李旭没有防备,挨了个瓷瓷实实挺俊的一张脸登时就红肿了。

      “我他妈找你二大爷!”余小豆怒吼道,上前揪起李旭的领子,两人滚打到地上,余小豆骑在李旭身上,胡七八糟就是一通猛揍。他揍李旭的时候血丝布满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安民,安民闭了闭眸子,淡淡别转过去。

      李旭好歹是个人民-,不可能一直躺在地上挨揍,他怒吼一声,翻身把余小豆压下,掐住对方的脖子,两人涨红了脸怒目而视,拧打一团。旁边的安民看不下去,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关了,咔嗒一下锁上,以免引起旁边领导办公室的注意。然后他走到茶几边上,拎了一小桶塑料装的农妇山泉,打开红色的软盖,二话不说对着地下那两个搏斗的人,当头浇了下去。

      一桶水浇完,安民把空了的瓶子往旁边一扔,眼神比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还冰冷,他坐到沙发上,漠然道:“打完没?没打完去隔壁继续。”

      李旭呛了一下,抹掉脸上的水,啐了口:“操,狗/日的,哪里来这么条疯狗。”他转头去看冷淡的安民,又问:“这人你认识?”

      安民靠在沙发背上,垂下眼帘,“不熟,但是你如果再和他打下去我会很困扰。”

      李旭的嘴角绷得紧紧的,他瞪着安民,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擒着余小豆的手,直起身子站起来,说道:“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不熟你个妹!”余小豆也爬了起来,红色的头发被水浇湿了,贴在脸侧,他几乎要被气炸了,指着安民就怒道,“妈的老子都跟你上过床了,操!怎么着?不认识?”

      安民的脸色明显白了。

      李旭也顿时僵住。

      农夫山泉嘀嗒嘀嗒往下淌,一点都不甜,还有些涩,有些苦。

      “余小豆。”安民闭了闭眸子,眉头蹙紧,轻声道,“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老子就他妈稀罕你!”余小豆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安民别过头,似乎是不想再理睬他,独自站起来转了身,打-门,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把办公室留给李旭和余小豆。

      余小豆想去追他,被李旭一把拉住,李旭狠狠一抹脸上的水渍,瞪着余小豆:“操,-追个屁!滚得远些!要不是看在安民的份上,老子今天弄死你。”

      “狐狸眼……你给我听着。”余小豆走上前,眸子里有些充血,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我不管你是-还是巡警还是-还是协警,-给我记清楚,安民是我的,你要是敢对他怎么样,老子叫人来废了你!”

      说完之后,他低低吐了口气,脸色铁青地走出门外,顺带着狠狠甩上了门。

      余小豆在-笼子似的大厦里兜了两圈,碰见了一帮狐疑打量他的-人,却独独没有找到安民,看来安民是一心避着他,这样找是指定找不到的。于是余小豆颇不甘心地乘电梯下了楼,才出了大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余小豆-出来一看,是阿三打来的,他接过喂了一声,阿三嘿嘿地笑了起来,腻腻歪歪地说:“小豆啊,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了?”余小豆心情不好,恶声恶气地回答。

      电话那头的声音贼兮兮的听着就想抽人:“你别跟我装啦……咱们俩谁跟谁啊,林哥都跟我说了,你昨儿是不是把那小-留在家里过夜了?”

      余小豆肺都要气炸了,个死人林灼阳,王八蛋的双儿,平时玩了-的少爷-不说,下半身闲了上半身还不积点德,天天扯别人的八卦。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你也能信啊?”余小豆撇撇嘴,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准备弄死林灼阳,“我和那-叔叔昨儿啥也没做,他就窝我怀里睡了一晚上,真的。”

      手机对面沉默半晌,传来阿三愤怒到扭曲的声音:“-骗太监呢你。”

      余小豆不耐烦地啧啧嘴:“老子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别威胁老子,要把老子操男人的事情告诉老子的老子,老子的老子跟老子不熟,TMD管不到老子,你要问老子借钱就低声下气地求老子两句,老子吃软不吃硬,你要告诉老子的老子你就去播柏林国际长途,让老子的老子给你空运赏钱来。”

      阿三被余小豆这一串绕口令似的话搅和得想吐,他用他那段比宽荞面还粗的神经整理了一下,好不容易提取出了一句jing髓:要拿老子和-的-敲诈毛爷爷纸币,门都没有!

      “哎,小豆,有话好商量嘛……”

      这次他还没有说完,余小豆就干脆地结束了通话,商量你妈,安民给我商量的机会了吗?我凭什么给你商量的机会啊我?

      李旭警官和红毛小-被浇了一头农夫山泉,小-不怕,太阳下面烤一烤他就是个renti衣架,李旭细究得很,受不了那粘嗒嗒的感觉,所以等余小豆走了之后,他拿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跑去洗手间打算换一件。

      关上单间的门,把湿透了的警服脱了,李旭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心里真是比毛巾还毛,要说安民这块-,李旭是惦念了好久的,朝思暮想能把他搂到怀里,狠狠地亲他,把他脱干净了蹂躏他,李旭就是巴望着想看这种面无表情的禁欲男人被他操到哽咽的模样。

      妈的,还以为安民是个直的,爱陈小染爱的那么纯情,搞得自己一直没法下手,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个双儿,现在好了,爪边的肉被一个红毛小-尝了个尽兴,李旭能甘心么?

      正怒气冲冲地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李旭恨得牙--,这时候,门锁突然动了一下,李旭立刻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操,那锁竟然是坏的,他还来不及阻止,门就被人拉开了。

      站在外面的赫然是刚才跑没影儿了的安-官。

      两个男人僵凝对望了几秒钟,最后安民垂下目光,淡淡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然后转身就走。

      李旭不干了,碰得一下摔开单间的门,抢在安民之前按住洗手间的大门,咔哒锁上,背过身来眯着眼睛问安民:“浇了我一身水呢,还说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说这个。”安民蹙起眉头。

      “那你说的是哪个?你难道想说,你不是故意跟那个红毛-的?”李旭光着上半身悠悠闲闲地走过来,他的身材非常-,训练得jing实的肌肉不夸张,反而彰显出那种恰到好处的魄力。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幽暗地吐息过jing明狡诈的光,安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jing彩?”李旭勾着犀利的嘴角,笑得若有若无,“你喜欢男人?”

      “你不要听他胡说。”安民硬梆梆地回答。

      李旭淡淡笑道:“其实喜欢男的也没什么,我也喜欢男的。紧得很,比女人好多了。”

      安民的身子猛然一颤,他当然知道李旭说出这种话来不是闹着玩的,其实自从他们一年前分到一个办公室,李旭就常常给他些暧昧的暗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料到-这档子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对李旭丝毫没有防备,可是昨天余小豆亲力亲为给他补了如此惨痛的一课,安民对李旭的戒备立刻上升到了红色预警这个档次。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安民瞥了一眼锁上的门,闪转身子打算绕过李旭离开这个封闭空间再说。可李旭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拳脚功夫本来就比安民到门,再加上安民腰上酸痛难耐,更是无法逃脱,李旭的手一下子捏住安民的左手,把他狠狠抵到门板上,眯起眼睛:“想逃?你见过逃出老鹰爪子的兔子吗?”

      安民勾起脚来狠踢李旭,他自知难以对抗李旭,还自由的右手迅速拿出手机,准备随便打个谁的电话求援,李旭看了他这个样子好笑,干脆拿身子压住不断挣扎的安民,劈手夺过他的手机,狡黠地扬起眉:“怎么,准备拨110?”

      狐眸里燃着笑意和-,衬得李旭那张削尖的俊脸诡谲异常。他把安民的手机扔到一边的洗手台上,贴近安民的耳畔,暧昧地呼了口气:“打算报警?我就是-,你不需要报警,抱我就行了。”

      “滚开!”安民觉得自己耳朵根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他用力反抵着李旭,好不容易将右手挣脱了,想也没想就照着李旭笔挺的鼻管揍了下去,那一下子真不是盖的,李旭立刻疼的大叫一声,松开安民,捂着鼻子弓着身子,极度痛苦地-着,他拿手一抹,满掌的鼻血,妈的,比女人的大姨妈还惨烈。

      安民趁着这时候迅速解锁,手抖得厉害,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打开了门,他回头瞥了一眼已经捂着鼻子直起身子的李旭,猛然见那双可以用妖媚来形容的狐眸里闪出一丝血红血红的异光。安民脸色骤然又白了几分,准备夺门而出。

      可他还没跑出去,就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安民抬起头来,见到队长顾陵手插在裤袋里,英俊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极冷极冷地望着洗手间里的两个人。

      “顾队长。”安民闭了闭眼睛,不情愿地止住脚步。

      顾陵漠然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定到光着上半身流着鼻血的李旭身上,声音冷地直掉冰渣:“这里不是训练室吧?”

      安民身子震了一下,回头盯着李旭,暗暗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李旭也拿眸子往他这边瞟了瞟,然后对顾陵微微一笑:“队长,我这不是在办公室里摔了跤,鼻子磕在了桌角上,安警官人好,扶我来厕所替我处理一下嘛。”

      顾陵冷冷淡淡审视了他的上半身,说:“我不知道流鼻血还需要-服。”

      “呃……那是因为衣服上也染了血迹。”

      顾陵不是太计较的人,事实上他也懒得管下属太多唧唧歪歪的事情,所以他对李旭这个明显漏洞百出的解释并没有再作深究,而是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安民回望了一眼李旭,李旭朝他露齿一笑,狐狸似的眼睛里分明清澈无比,哪里有所谓的什么红光。安民拿过洗手台上的手机,冷冷扫了眼李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的。”李旭小声嘀咕,拿冷水冲了冲鼻子,“他是在和队长比谁的面部表情更瘫痪是吧?”

      之后回到办公室,安民都没有再和他说过话,李旭注意到安民特地把门给打开,座位比平时坐得更靠左边,这样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办公室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旭扬扬眉,望着安民笔挺的背影,浅笑一下,-了-鼻子,他心想,没有关系,反正这块香肉自己已经忍了一年没动他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把安警官逼到死角里,他往后有的是时间,就不信玩不到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

      一个月不在-办公楼,积下了不少文件,虽然李旭已经替他理掉了大部分,但是剩下的也足够安民看老半天的了,周围办公室几个老干部看着安民认真的模样啧啧赞叹,这年头这么好的娃儿多难找,还没女朋友吧?唉,改回头给介绍个,可别耽误了。

      安民埋头到工作里的时候特容易把生活中不愉快的事情暂时忘掉,这次工作的重点是杭州下城区卖/yin/-/娼问题,其实卖/yin这些事是屡禁不止的,警局也不会犯傻天天去查,一年来个几次突击也就差不多了。但这次不一样,特别的上纲上线,估计杭州这两年的风月场所出了个大鳄,在背后操控着三分之二以上的非法洗发店,甚至在店中拍摄了不少政府机关官员的猥亵照片,那个风月大鳄蹲在最底下捞得捧满钵满。

      按这个态势看来,幕后黑手绝对不是普通的黑道头子这么简单,安民看过资料后觉得这趟水下面是一条大鱼,非常难缠的大鱼,它肯定和-高官有染,警局即使拖得动它也是个鱼死网破,看来顾队长是下了狠心要揪出这个内鬼了。

      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李旭早就回家了,安民把处理好的文件放进收容夹中,整理了一下桌子,关灯锁门,也离开了。工作给他带来的充实感让他多少摆脱了一些阴影,当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心情已经好多了。

      一路上很顺畅,晚高峰已经过了,凤起立交没有堵死,安民乘公交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站了。天色已晚,墨黑的夜幕没有星星,路灯泼下淡淡的幽黄的光芒,抹在水泥路上,远看有些像烤面包。

      转念想想马路怎么会像面包呢?看来自己是太饿了。一忙就到八点,饭也没吃……其实认识了余小豆之后,他的饮食就渐渐有了规律,只不过现在,再也不可能吃到余小豆做的晚饭了。

      不吃也没关系。安民淡淡然地想,自己以前也不就那么随便打发三餐的么?

      他走到楼道口,刚打算进门,突然就听到黑暗处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安民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去,眯起眼睛就着无比昏暗的灯光一看……

      一堆红毛窝在垃圾桶旁边,蜷着身子好像睡着了。

      “余小豆?”安民上前打量着那垂头丧气的红毛,惊讶地说。红毛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噌地眼睛放光,跳了起来直嚷嚷:“操,你怎么才回来?老子从五点就在门口蹲着,-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去了你?”

      余小豆很快为自己的咆哮付出了代价,那代价就是安警官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架势。余小豆自然不能让自己在垃圾筒旁边白蹲仨小时,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屁颠屁颠地尾随上去。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余小豆估-着安民是吃软不吃硬,换了个软绵绵的口吻追问他。

      安民没吭声。

      余小豆再接再厉:“今天你办公室那个警官跟你关系很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你倒是吱个声啊,哑巴了?”

      安民停在房门前,手碰了一下楼道的感应灯键,晕黄的光洒了下来,他开了锁闪身走进了房去,余小豆伸出一只狗爪企图跟随潜入,安民一下子转过身来,冷冷望着他:“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余小豆撇撇嘴,说:“不行,我没带钥匙,今儿我就住你家里了。”

      安民闭了闭眼睛,二话不说准备关门送客。余小豆连忙拉住他的手,一双圆眼睛里半是恼怒半是委屈:“你丫咋就这么横呢?操,老子不就是跟你上了次床,整得好像会怀孕似的大惊小怪,你要是心里不平衡,老子也让你上一次不就得了!”

      他的分贝很高,哇啦哇啦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又差,安民立刻皱起眉头,瞥了眼对门,然后轻声对余小豆说:“闭嘴。”

      “我TMD就不闭嘴了!”余小豆一看这招有效,扯得更来劲,“你今天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去楼下拿一大喇叭嚷嚷,让整个小区都听见……-跟我有一腿!”

      安民脸色极差地望着他,-先生现在非常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正在僵持的时候,楼道的触-感应灯到了时间,灭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灯光留下来的残晕就跟烟花似的还在眼前晃悠,安民的眼睛没适应过来,他手往旁边-索,准备再去碰一下感应键把灯点亮。

      可黑暗中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脖子被人勾住,余小豆欺上前,狠狠地搂住强吻他,那急不可耐的舌头暴躁却灵活地撬启安民的唇,火烫地噙吸,在口腔内壁恣意冲撞,毛毛躁躁燃起刺溜溜的酥/麻。安民瞪大眼睛,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余小豆把手挪到了他的胸前,隔着警服的布料揉捏着突起的两点时,他才像被被电流击中般,猛地推开余小豆。

      这一推真他娘的狠,余小豆的脑袋直接磕到楼梯杆子的尖角上,砰的一声,那音质效果,都赶得上一休哥撞钟了。可安民被对余小豆刚才的举动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余小豆撞在了哪儿磕在了哪儿,而是很迅速地关上了门,把自己和这个红毛-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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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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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6:12 | 只看该作者
    手触上锁,咔嗒一下锁上,心跳才稍稍平缓下来,安民靠着门板,紧绷的身子过了好久才慢慢和软。

      他轻吐一口气,把手搭在额前,揉了揉,最近这是怎么了,什么倒霉时期都挤着一起上。陈小染,余小豆,李旭……乱七八糟千头万绪,堵在心里直发闷。

      安民不打算理外面那位仁兄了,他在门板上靠了会儿,然后直起身子,准备去给自己倒点热水喝,冰箱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剩的食物了,但是方便面肯定还有库存,这几十天托余小豆的福,买来的一箱红烧牛肉面就没吃过几包。

      可安民还没走两步,突然就听到门外面传来余小豆低低的-:“哎呦……我了个去,疼……疼死了……”

      装的……安民第一反应。

      他不会上余小豆的当,又往厨房迈进,外面余小豆嚎得震天动地:“啊!血啊!”

      装的……吧?

      安民犹豫了,转过头去望着冷冰冰的门板。

      “救命啊!死人啦!救命!”

      就算是装的……也还是去看看吧……

      那带着哭腔的喊声就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安民,最终,职业病促使-叔叔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替余小豆开了门,顺手也触亮了感应灯。

      余小豆捂着脑袋蜷在地上,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那一头扎眼的红发上赫然粘着更扎眼的血迹,这下安民明白自己刚才确实伤到他了,负责任的人民公仆立刻跑上前去扶他,余小豆得利不饶人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安民干净的衣服上蹭,死活就是不起来。

      “痛吗?”安民紧张地问他,“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余小豆一把甩开安民伸过来的手,蹲在地上哇地哭,哭得和败家孙子似的,鼻子一吸一吸别提多委屈了。

      “你先站起来……让我看看……”安民弯下身子,轻声对他说。可话还没说完呢,余小豆突然就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安民猝不及防,跪坐在余小豆面前,余小豆大手臂一抡,狠狠地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就往安民肩膀上蹭。

      两人都坐在了地上,余小豆背脊靠着楼梯扶栏,怀里抱着身子有些僵-安民,挂着鼻涕毫无风度地嚷嚷道:“我TMD疼死了!头疼!嘴也疼!心也疼!连脚丫子都疼!都是你个王八孙子害的!你个祸水!我管你是片儿警还是-,-要对老子负责!”

      安民被余小豆结结实实地拥着,余小豆把头抵在他的肩窝,两人的颈厮磨在一起,余小豆反翘的红发轻碰到安民的皮肤,有些-。安民觉得自己的耳根红了。

      “我不就是喜欢你么……”余小豆吸着鼻涕在他耳边说,手抱的很紧很紧,唯恐安民又会挣开他一般,“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陈小染,这哪里有错,我喜欢你,主语是我,跟你TMD有一毛钱关系。”

      安民其实很想说……你置谓语宾语于何地。不过在这节骨眼儿上他也实在没忍心再开得了口,事实上这一次他也强忍着没有推开余小豆,只是任由余小豆霸道地紧紧抱着,眼泪啪哒啪地往肩膀上流。

      感应灯又熄了,余小豆还是不松手,又抱了好一会儿,就在安民觉得自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腰都快闪了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黑暗中余小豆啄了自己的脖颈一下,湿漉漉的吻,还捎带了一句终于轻软下来的话:“我不要去医院,你扶我到你-去,我要你亲手替我包扎。”

      “我不会。”安民僵硬地在他怀里说,余小豆的胸膛暖洋洋的,带着不算好闻,但是很男人的汗味。

      “我不管。”余小豆扶着脑袋,一手搂着安民的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往安民脖子上嗅,“你打伤我的,所以就要你来治。”

      他说完,咬了安民白净的耳坠一下。

      “啊……不要……疼……啊……”

      安民一脸黑线地听着余小豆叫/春似的叫疼,他必须花三分之一的耐心去克制把纱布塞到余小豆嘴里的冲动,再花三分之一的力气去给在-乱滚的余小豆把扎,还要花三分之一的心思注意着厨房里热着的牛奶有没有烧滚。

      “好了。”总算完成了伤口处理,安民仔细地查看过,余小豆主要是皮蹭破了一大块,虽然血流的多,但肿块什么的倒是没有,楼梯年前刚刷过新漆,没铁锈,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安民把药膏和剩下来的纱布放到床头边,说,“我去给你把牛奶端来,你喝一点吧。”

      余小豆包得和拉美西斯似的,受了个伤连国籍都从中国变成了埃及,他在-打了个滚,一把拉住安民的手,安民本来想甩开,一看他那惨兮兮的模样又没好意思,只得坐回床边,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事吗?”

      “安民,你不要走啊……”余小豆轻声说,那双圆眼睛里流过请求的色彩,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张年轻的小脸看上去乖巧得不得了,就连平时飞扬跋扈的红发也温顺柔和了许多,对着那么一个纯良无害的脸,安民竟然无法拒绝他。

      余小豆脑袋枕在松软的,散发着香皂味道的枕头上,轻轻捉着安民的手,放在自己掌中,一脉一脉抚过分明的指骨,又在虎口的老茧处细细停留。他嘟哝着说:“安民……我知道你讨厌我对你做过的那件事情,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看到你从晚宴上回来,竟然喝醉了,又想到那双儿老板对你的好感,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结果你又为了陈小染那个女人偷偷地哭……”

      “我没有偷偷地哭。”安民显然被触到了最痛处,皱着眉头说。

      “真TMD嘴硬。”余小豆翻了个白眼,捏了捏安民的手掌,“你丫就是一合格的共/产/党/员。”

      安民望着他,余小豆此刻跟个小孩子似的嘟嘟囔囔的,竟然会有那么一丝可爱。不过脏话出口,昭示着他依然还是那个地痞小-。

      “我喜欢你。”余小豆撑起身子,从单人-坐起来,一双明亮的圆眼睛在红色的碎流海下面很认真很认真地望着,安民有种退无可退的感觉。

      厨房里热的牛奶咕嘟咕嘟直作响。

      安民的耳根又红了,他把手从余小豆温暖的掌中抽出来,垂下眸子说道:“我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余小豆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扬了扬眉,淡淡笑了一下,伸手勾住安民的脖子,在他柔软的双唇上温柔地栖息一瞬。

      “我知道,我曾经也不喜欢,可是一切都是在变的。”

      他俯在安民耳边轻声说,安民的身子绷得很紧,余小豆能感觉到。

      “牛奶糊了。”安民不敢再重推他,戳了戳余小豆的肋骨。

      余小豆扑哧笑了出来,张开双臂搂住安民,抵着他的额头,望着他:“那就让它糊了吧,我给你做新的……”

      声音很低哑,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睫毛轻颤,他的嘴唇再次衔住了安民的,不再暴躁,却是另一番抵死缠绵的密不可分。

      吃掉安民做的晚饭完全是为了不伤-叔叔的感情,外加余小豆他借机开出的一个条件。

      “我头疼,没力气拿碗,你喂我。”余小豆嘿嘿笑着对捧着碗的安民说,刚才亲安民没有遭到打击日本鬼子似的抵抗,皇军的心情大大的好,眼睛眯成两条缝。

      安民犹豫了一下,看着余小豆的法老脑袋,总算答应了。

      -叔叔喂小-喝粥的神态非常认真,都说男人在专心做一样事情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好看,余小豆现在亲身领教了这句至理名言。

      “等一下,烫。”

      安民微蹙着眉头对余小豆说,他拿勺子舀了点粥,在碗沿处磨刮了一下,然后递到余小豆唇边。

      余小豆望着安民在氤氲蒸汽下愈发英俊的面庞,傻笑着张大了嘴巴,一口含住了勺子。

      操!这是什么?比呕吐物还恶心!

      余小豆一下子捂住嘴,弓着身子差点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安民举着勺子迷惑不解地望着他。余小豆这才想起来这位大哥那是出了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冰箱过期物一堆。

      但是此刻拒绝进食就意味着不能再继续享受安警官亲自喂食的豪华待遇,余小豆在美色和贱命之间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花小伙子。

      妈的,不就是碗状似呕吐物的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一口,再一口。

      jing神上的享受,味觉上的暴/力。

      余小豆脑袋被撞了一下倒是没啥介意,但当他终于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粥的时候,他暗自在心里发了毒誓:他娘的再吃安民做的东西就让自己生儿子没蛋子。

      “还要吗?锅里还有。”安民用非常平静地语气问他。余小豆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排山倒海似的翻腾,他差点背过气去,翻着白眼憋出一句:“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吃了饭,洗了碗,顺带把桌子擦了地板拖了衣服洗了,安民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望了一眼卧室里聚jing会神地看着电视的余小豆,站在房门口对他说:“你睡-吧,我睡沙发。”

      余小豆还在街道大妈撕衣服扯头发的转播中乐呵,乍一听安民的话,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安民:“你不跟我睡?”

      脱口而出后余小豆就觉得……真是屁话,谁会跟一个四十小时前强-你的人共用一张单人床啊……

      果不出所料,安民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就替余小豆关了卧室门。

      砰的一声,不是很响的关门,却硬梆梆地敲在余小豆心上。

      这天晚上,余小豆失眠了。夜光表盘上的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他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眼前一幕一幕都是安民的模样,板着脸的,皱着眉的,偶尔笑起来的,伤心难过的,倔强的,还有被情/欲迷离了双眼,在他身下微微喘息的。

      想着想着,下半身竟然不自觉地支起了帐篷。操,明明最初只是说要玩个掰弯-的游戏,怎么现在弯了的却是自己?余小豆暗骂了一句,钻到被窝里脱下-,粗鲁地上下抚慰起自己抬头的-来。

      四周松软的羽绒被子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淡淡香味,那是安民身上带着的味道,余小豆觉得自己的脸火烫火烫,他现在被安民的气息天罗地网地包裹着,每一个毛孔都被撩拨地兴奋不已。

      就是这张床,安民熟睡过,他没有和女人乱搞,这么洁身自好的男人打-的次数肯定也不会特别多,但同样是男人,不解决某些问题是不可能的。

      于是余小豆就可以放开了心地去想,安民是不是也在被窝里做着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过他心里的对象八成是陈小染,操……真他妈不-。

      结果事实证明了陈小染给他的不-还是未完待续的。

      和安民维持着这种冷热不均的诡异距离大约过了一周,安民见余小豆还算老实,除了偶尔会抱着自己嚷嚷我喜欢你之外,也没啥作jian犯科的举动,所以对他的排斥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倒是办公室里那位狐狸李旭,成天有事没事软磨硬泡,吊梢的狐媚眼闪着危险和jian诈:“呐,安警官,你要喝茶么?我帮你倒一点。”

      安民想过要和顾队长提请换办公室,但是顾队长是出了名的冰垛子,自己一年还能笑个十位数的,顾陵连个小数点都笑不出来。找他提出换办公室,那指定就是眼皮也不抬的一句:“为什么?”

      然后自己怎么接话茬?因为李旭是个-?想想都觉得郁闷。

      下班的时候,李旭跟着他一起出了电梯,一路上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去碰安民的腰,嗓音倒是阳光少年般的自然好听:“今天晚上有空么?我请你去吃饭。”

      安民正在脑内构思着推托的理由,突然发现门口有个红头发少年正用力向自己挥着手,他的脑袋上还裹着一圈儿纱布,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分外扎眼,过往的行人都纷纷回头望他,那少年丝毫不介意,把手掌拢到嘴边,扯着嗓门喊:“安民!”

      李旭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而安民则打心底里舒了口气,他从来没觉得余小豆出现得这么及时过。

      “我和他有些事情。”回过头对李旭说,“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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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15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6:42 | 只看该作者
    自行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动,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熟金色的阳光像滚油似的泼满了街头巷尾,余小豆推着车,安民在他边上走着。一路走到铁砂河边,宽阔的河面此时泛着粼粼碎光,晶莹明朔,河边的杨柳正值茂盛,千头万绪轻舞飞扬。

      “又来找我?”脚踢到了一粒石子,小石子蹦蹦跳跳地逃远了,安民淡淡问余小豆,“有什么事吗?”

      “有。”淌着热气的夏风撩起余小豆的刘海,他停下车子,转过身来望着安民。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余小豆的脸庞上竟然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有一个东西,想要问你。”

      安民扬起眉头。

      余小豆从口袋里-出一张皱巴巴的淡yello小纸片,递给安民。

      只消一眼,安民就懵了……

      那是一张被扯碎了的便笺纸,纸头被七七八八地粘凑好,胶带纸银亮的光芒下是一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体:余小豆,今天晚上是我喝醉了,虽然我不讨厌你,甚至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你……

      后面的字被用力划掉了。墨拧成一团狰狞。

      安民抬起头来,望着余小豆沐浴在余晖下明朗的笑脸,把纸条塞还给他。

      “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余小豆扬了扬眉,“我那套便笺纸从来没有用过,你扯掉的是第一页,留给我的看的那个版本确是写在第二页上的,所以我就好奇了,那第一张纸头哪里去了呢?于是我就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废纸篓里发现了原版便笺。”

      安民的耳根红了。

      余小豆,你不去做-真是可惜了你……

      “我今天就是想问你。”余小豆-一口灿烂的白牙,“你划掉的那些内容是什么?跟我说说好吗?”

      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大叔大伯们以万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一个裹着绷带活似木乃伊的少年似笑非笑地和一个面色通红却竭力保持着面部瘫痪的-窃窃私语。

      安民有种被余小豆逼得山穷水尽的感觉。

      不过山穷水尽后面跟的是柳暗花明。余小豆总算知道TMD啥叫宿仇,正在这逼供的节骨眼儿上,眼看着小-的脸都快红的滴出血来了,好似不死的,未完待续的那位白骨jing姐姐驾到了。

      “安民!”咋就不积点德呢,余小豆难以置信这个女的居然出现得那么不是时候,都快TMD赶上天兵天将了,安民顺着那软绵绵的声音回头一望,只见穿着棉织小衫裙的陈小染牵着一只泰迪狗从远处跑了过来,笑盈盈的和豌豆花儿似的。

      余小豆有种冲动,他想把这女的连人带狗扔到铁砂河里。

      不知道要不要判刑……

      陈小染像只纯白的蝴蝶停在安民面前,微笑道:“这么巧,我出来遛狗,你也在这里啊。”

      余小豆瞪死她,娘的自己今天怎么选了这么晦气的一条路回家。

      陈小染的目光落到余小豆身上,又在他破破烂烂的自行车上停留了一会儿,-了一个非常自信的,非常美丽的笑容:“余先生也在啊。”

      “不是我是鬼么?”余小豆挤出一个便秘似的笑脸,阴阳怪气地说。

      安民睫毛颤了颤,望着以为人之妻的陈小染,似乎觉得有些尴尬,说道:“我和余小豆顺路回家……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陈小染眯起眸子,笑道:“是啊,真巧,你饭吃了吗?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您先生不在家啊?”余小豆冷哼道。

      安民似乎也觉得不妥当,摇了摇头:“不打扰你了,我回家吃。”

      “我烧给他吃。”余小豆乘机添一句。

      陈小染瞥了眼余小豆头上的纱布,笑得更柔和,她竟然当着余小豆的面,拉住安民的手,把安民拖到旁边去,背着余小豆小声说了些什么,末了从随身带着的碎花儿小包里拿出了张卡片,递给安民。

      安民点了点头,把卡片放好。

      陈小染-一个清绝红尘的微笑,而那双眼睛却微微往脸色铁青的余小豆那边看过去。

      陈小染给安民的是一张娱乐场所贵宾卡,金红色调,那场子是陈小染老公开的,试营业期间可凭此出入。

      那伪纯情姑娘说了,这家娱乐场所新开张,国庆前夕试营业三天,请安民务必要来捧场,末了还笑盈盈地加上一句:“只许你一个人来哦,女朋友不能带,男的也不成。”

      今年入暑的时候晚,所以秋老虎格外嚣张,国庆快到的时候太阳依旧-辣地烤,杭州人原本就被西湖柔情泡得懒散,天气一热就更情愿窝在空调房里乘风凉。不过江城路的十字路口今儿却一反常态地热闹,路人发现这里新开了一家大型娱乐场所,想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穿着高叉旗袍的女服务员客客气气地拦了下来。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了试营业期间需要凭贵宾卡出入,然后又递给他们开业半折券微笑着送他们离开。

      安民走到这栋大厦面前,刺目的阳光从玻璃幕墙上发-下来,扎得人眼睛酸涩。他今天没穿警服,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衫,那衣架子身材全衬了出来,高大挺拔,款型流利,帅得好几个姑娘恨不得把眼珠抠下来粘他背脊上。

      “先生这边请。”迎宾-一看他出示的贵宾卡,就立刻盈满了最热情的笑容,领着安民进了大厦。这时安民才注意到宾客们持的卡颜色都是不同的,最普遍的是银青色,还有些是梅红色的,但是一眼望去并没有人拿着跟自己一样的金红卡。

      大厦里红灯绿酒,刷成强烈动态感的条纹状墙面给人以一种晕眩的,晨昏颠倒的刺激感,迎宾-带安民上了电梯,把他送到六楼的一个相当僻静的包厢前,说:“先生请进。”

      然后替安民拉开了门,鞠了个躬,姗姗退去。

      包厢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是微杂着淡黄光束的红色,音响里飘着柔和渺然的歌曲声,是老上海特有的沙哑空旷的女声,总之是很暧昧的那种感觉,安民走进去一看,微微怔住,只见诺大的真皮长条沙发上总共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他还都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陈小染和……李旭!

      “安民,你来啦……”陈小染坐在一个膀大腰圆长得和狗熊似的男人怀里,喝着果汁,一见安民立刻挣开男子的怀抱,笑盈盈地走过去,拉住安民的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王玫岛。”

      沙发上的狗熊朝安民-一个挺匪气的笑脸,站起来握住安民地手用力摇晃,嗓子眼挺粗:“您就是安警官吧?染染经常跟我提起您,幸会幸会。”

      安民觉得喉咙有些苦涩,说不出话来,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旁边的李旭斜乜起他妩媚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王哥,握一下也就算了,您还没完没了地握着了呐?”

      很显然王玫岛和李旭非常熟稔,听李旭这么挑衅的语气,那狗熊男只是松开了安民的手,不轻不重地朝李旭的脑袋敲了一下,笑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你怎么也来了?”安民微蹙眉头望着李旭,心里就纳闷自己这几个月怎么到哪里都能撞见这只狐狸。

      “我是王哥的老同学啊。”李旭挑了一下眉尖,指尖点着下巴,“老同学开张能不来捧场吗?”

      安民眉头拧得更紧了。

      陈小染一看他们俩气氛有些不对劲,立刻拉过安民,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这间包厢专门是给我们几个熟人开的,生意上再重要也比不过朋友嘛。”

      安民沉着脸不说话,李旭倒是毫不掩饰地拿眼睛去打量自己那位惦念了好久的同事,喝鸡尾酒的时候还颇有意味地舔了舔唇沿。

      “墙壁上裱起的那个刺绣是清代宫廷的,缂丝工艺,非常细致……”陈小染拉着安民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着这间房子里的每一样摆设。

      王玫岛大老粗,嘿嘿直笑,推了杯白酒给安民,说什么也要他喝,安民有了婚宴醉酒的惨痛记忆后,连啤酒都不敢再碰,更何况是白酒。陈小染自然担当起了这个善解人意的主,起身给安民倒了杯西瓜汁,娇嗔道:“老公,人家不喝酒就别强迫他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一会儿林老板该来了吧?你也别喝了,一会儿醉了给林老板看笑话。”

      说完把西瓜汁推给安民,其实安民也不喜欢甜饮料,但碍着陈小染的面子,他也只好拿起杯子来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李旭在旁边敲着二郎腿,修身牛仔裤包裹出他流畅的腿型。他眯起眼睛瞥着安民喝果汁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蛇般的阴滑。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全仗陈小染活跃气氛,安民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来看,是余小豆发来的短信,上面就俩字:“在哪?”

      “江城路新开的那家娱乐厅,和陈小染。”安民挺老实。

      等了一会儿,余小豆那边突然没有音信了。

      安民觉得舌根有些发苦,那西瓜汁不知道是不是把瓜子也打碎了,回味起来泛着一股陌生的苦涩。

      陈小染还在说着笑话,安民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也许是太阳烤得,没准中暑了也不一定,他想离开,但又不想败陈小染的兴致,于是又强撑了一会儿。

      到了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王玫岛突然拍拍衣服上的瓜子壳,看了下手表说:“哟,都这时候了啊,林老板该来了吧?我得下去接他,你们先聊着啊。”

      陈小染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等等,老公,我也去。”

      “染染你在这里陪客人,我马上回来。”

      陈小染不依了,挺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怕我丢你脸啊……”

      那狗熊男一看就是护妻的主,一见娇妻泪眼汪汪的模样立刻人品爆发,大手一挥:“怎么可能!那走,跟我一起下去接林老板!”

      陈小染及时地-一个笑容,两人跟李旭和安民打了声招呼,出门去了。于是这件偌大的暧昧的包厢里,只剩下了安民和李旭。

      关了包厢门,王玫岛脸上笼络的笑容一下子拧干了,他转过头问陈小染:“你给他用的是什么?”

      “阿片类-。”陈小染淡淡道,“剂量不大,用多了会成瘾的。”

      王玫岛冷冷哼了一声。

      陈小染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趴在他耳边说:“李警官说了,肯跟我们继续合作的条件就是帮他弄到安民,你要是给安民用剂量大了,出了什么岔子,那李警官也不会再帮你。”

      王玫岛闻着陈小染淡淡的怡renti香,终于没再说什么。

      安民觉得头晕得更厉害。真是奇怪……没喝果汁前明明正常得很……但是一杯冰西瓜汁下肚,整个天地好像都在晕乎乎得打转。

      “我去一下洗手间。”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安民站起来走到房门口,伸手想去拉门,可是把手转了好几下都没办法打开,安民心里一惊,冷汗就下来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拥住他,鼻子凑在他的颈上深嗅,手也在他腰部不安分地上下挪动起来,安民一下子回转过身,他今天腰可不酸,即使晕晕乎乎的,但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拳直接就对着李旭的肚子揍了过去,李旭没料到安民竟然还能反抗,挨了个正着,安民趁这个时候和他拉开距离,退到台柜边举起那个神像雕塑的灯,狠狠一下在桌角敲碎了,用尖锐破损的灯座指着李旭,低声道:“滚!”

      李旭揉着肚子站了起来,眼睛里jike和诡谲翻腾着,他望了眼桌上的西瓜汁,暗骂一句,提防着逐渐靠近安民。

      “你喜欢那个红毛-?”李旭一边挪动着脚步,一边嘴唇轻启。

      安民盯着他,但是脚下已经越来越浮软,越来越没有力气。

      李旭舔了舔下唇,眯缝起眸子,幽幽道:“安民,你和你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好的结果了?你喜欢陈小染,陈小染嫁给了别人,你喜欢那个红毛混混,就确定那个红毛一定是真心对你好的?”

      “男人嘛……”李旭慢悠悠地说,“总是被-支配的,做/爱的对象无非就是图个刺激,禁忌……那小-上你的时候,肯定-得没话说,又是-,又难征服,又是个直的,换成我的话整一夜都不会让你的腿合拢。”

      下流的话从李旭嘴里不咸不淡地说出来,安民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直作响,站都快站不稳。

      “他操/你,就跟很多男的喜欢玩-是一回事儿,无非想要些周旋在禁忌里的快/感。”李旭走到安民身前,站定,幽幽望着晕晕乎乎的安民,微笑起来,“像你这样成天板着张脸的货色,谁不想看你在身下□到哭着求饶的样子?安民,我告诉你,你就是一副欠男人干的长相。”

      “闭嘴!”安民忍受不了李旭的污言秽语,他也没多想,抡着扎人的灯座就往李旭伸过来的手上砸去,李旭躲闪得快,可安民的速度更快,顷刻间李旭的手臂就被划出一个老大的口子,鲜血直往外涌。

      安民扔了灯座往旁边跑,可是不知为什么整个脑袋就是晕得厉害,才跑了没两步,脚下就松了,李旭低低骂了声,从后面一把拉过他,把他狠狠推倒在沙发上,jing壮的身子密实地压住不停扭打着,但力气已经明显软下来的安民。

      “你让他上,不让我上,操,不就是搞个-吗?还准备立贞洁牌坊了是吧?”李旭的眼神闪着很可怕的光,他用那只还淌着血的手摁住安民,另一只手二话不说就去扯安民的衣服,三下两下就把同事的修身衫给扯得狼藉。

      李旭贴上去,恣意而疯狂地吻住安民的唇,舌头刚刚滑进去,就被安民狠狠一口咬下,铁锈味立刻弥漫上来。

      “咝。”李旭倒抽一口冷气,一抹淌血的嘴唇,那染着丝丝红纹的白齿在黑暗中显得那么诡异。他再次低头,这次却是辗转到安民胸前的红晕,安民觉得一种刺麻的感觉输遍了全身,他的身子在李旭的身子下颤抖,脑袋越来越昏沉。

      就在听什么都觉得好像隔了一层水的时候,在他身上蠢动的李旭突然顿住了,一声巨响后,白色的光线照进了昏暗的房间,安民的目光掠过李旭撑在他旁边的双臂,往门口看去。

      恍恍惚惚间他见到一个红头发的小青年冲了进来,像猎豹一样把李旭扑到一边,乒乓砰啪的巨响充斥了耳膜,安民皱起眉头,在失去意识前他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后跟了好多人的年轻男人走到了他面前,挥手说了句什么,然后有人递来了一件西装,年轻男人轻轻把西装盖到了安民衣衫凌乱的身上。

      安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阳光正好从明亮的玻璃窗外洒了进来,落在雪白的被褥上,淡淡的药水味儿充斥着房间。

      他闭了闭眼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缓缓从包厢那场昏暗的梦魇中浮了出来,依稀记得最后一刻那个和李旭厮打在一块儿的青年,长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红发……是余小豆……

      “你醒来了?要喝水么?”旁边忽然有个人递过来一只一次性纸杯。

      安民转过头去,结果扭得太急,额头抽疼,只好把手压在了太阳穴上轻揉。坐在他床边的是一个穿着淡青色T恤衫的年轻人,眼睛圆滚滚的,说不上好看,但感觉很纯洁。

      脑袋里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安民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就是想不出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问:“对不起,请问你是?”

      和年轻人外表纯洁不符合的,他居然抽出一根烟点上,在病房里吞云吐雾起来,慢悠悠地说:“安警官真是贵人多忘事,在包厢里就是我给你盖的外套啊。你不记得我了?还有上次陈-的婚礼,你喝醉了,是我带你回来的。”

      他这么一说,安民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茂林集团林总的宝贝儿子,也是余小豆的铁杆哥们儿,叫……林……林什么来着……

      年轻人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不-地撇撇嘴:“我叫林灼阳。”

      安民有些尴尬。

      林灼阳弹了弹烟灰,用那双圆古隆冬的大眼睛望着安民,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把你从大灰狼爪子下扯回来的?”

      安民闭了闭眼睛,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一头红发,他觉得心里万般思绪拧成一团乱麻,沉默一会儿,淡淡问,“余小豆怎么样了?”

      “靠。原来你还记得清楚嘛,脑子真好使啊。”林灼阳说,“人民英雄在另一间病房,还晕着呢。”

      安民一惊,余小豆受伤了?

      他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林灼阳就不干了,重新把他摁回病-,有些郁闷地看着安民那张血色很淡的脸,说:“你们俩TMD有病吧?性子都这么急!老子话还没说完呢,你打算去干什么?去慰问余小豆同人?老子送你一果篮儿你带上成不?”

      安民瞪着噼哩叭啦讲了一长串的林灼阳。最后林公子估计被-叔叔寒碜人的眼光瞪毛了,清了清嗓子,恶声恶气地说:“躺好了!听我给你把事情讲明白!”

      顿了顿,他见安民还是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大哥我拜您了,他真的没事儿,你丫现在去看他也没用啊,人家正昏着呢,你再休息休息,缓过来了我带你去他病房这总成了吧?”

      大概是林灼阳圆滚滚的眼睛一央求起人来就显得格外无奈委屈为难状,安民终于松了口,躺回-,望着天花板,淡淡道:“那你说吧。”

      林灼阳这人说话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添油加醋,修饰词用得一把一把地硬是要把事情讲的跟评书似的,安民好不容易从他冗长冗长的童话故事中提取出了其中jing髓,概括下来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余小豆发了短信,得知安民和陈小染在江城路新开的娱乐场所时,余小豆心里就直打鼓,因为他知道陈小染不是什么好东西,安民老实巴交一个人,被她卖了都得替她数钱。

      余小豆二话没说就往江城路赶,可到了门口,却因为没有贵宾卡而被服务员-满面堆笑地拦了下来,正急得余小豆满地打转呢,突然一辆无比眼熟的保时捷在旁边停了下来,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林公子。

      茂林集团是杭城举足轻重的腕儿,王玫岛和他们一直有合作关系,新店开业立刻屁颠屁颠地赶去给林总送了张贵宾卡,可林总压根没把王玫岛这小小的企业家放在眼里,他懒得去耗这时间,不过和王玫岛撕破脸皮却也是没有必要的,于是林老狐狸想了个主意,派自己的宝贝儿子去,这下麻烦也省了,关系也保了,再好不过。

      小林公子一听哥们儿有难,立刻奉行两肋插刀的原则,二话不说带着下属和哥们就进了店去。

      王玫岛和陈小染原本在大厅笑盈盈地等候林老总呢,不料来的是小林公子,王玫岛的表情且不说,陈小染却立刻变得面如土色。余小豆一看他们这种神态,更加确信安民肯定被这妞给卖了,他仗着小林公子的保护伞就往楼上冲,王玫岛根本没办法拦,陈小染还想和林灼阳卖旧情呢,被林公子一口香烟-得眼泪直流。

      再后来就是撞房间那一幕,安民昏过去之后,李旭和余小豆打得那叫一个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李旭肋骨都快被小-揍断了,而余小豆更惨,后脑勺上瓷瓷实实挨了酒瓶一击,血流了一地,所幸没打到后脑最关键处,否则小-估计就脑残了。

      “李旭已经出院了。”末了,林灼阳把抽完的香烟一扔,淡淡扬起眉,“直到刚才,你和小豆都还昏迷着,事情就是这样。”

      安民喉咙涩得厉害,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你放心,这件事情不光彩,李旭不会抖出去的。”林灼阳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那天在现场的除了我的下属之外,都是跟事情有牵连的人,这种事情摊谁头上都是个污点,自然就私了。”

      安民疲倦地合上眼睛。

      林灼阳看着他,叹了口气:“安警官,有些事情我知道跟我没一毛钱关系,可我这人嘴贱,就是忍不住想说,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我还有些事没处理,说完这些我就走,你自个儿好好想一想。”

      窗外有两只麻雀飞了过去,叽叽喳喳,轻快地剪碎了一地光影。

      “我从来没有见余小豆这么认真地做过一件事情,从小时候我就跟他认识。”林灼阳的目光落到窗玻璃上,很平静地说,“小学的时候他心血来潮要烤蚂蚱给我吃,还说什么,君吃蚂蚱头,我吃蚂蚱尾,思君不见君,共啃一条腿。”

      安民的眉毛挑了一下。

      “可是当他扑扣好几只蚂蚱未遂之后,他就不干了。”林灼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读书,做作业也是,写三分钟,然后P股就开始发-,坐不住。”

      “初三的时候他喜欢过一个女生,追了她三个礼拜,算是最永恒持久的一回了。”林灼阳的声音滑过耳廓,安民微微合上眼睛,嘴角绷得有些紧,“不过三个礼拜后,当那个女生接受了余小豆告白的那一刻,余小豆就腻味了,竟然说只是逗她玩的,把那个小美女气得哭着跑回了家。”

      “真无耻。”安民低声说。

      

      空调开得很低,即使如此两人的衣衫还是被汗水粘染了,身体交缠在一起,余小豆把车座放平,真不愧是设计师倾力设计的,那位置空间做这档子事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安民的脸红得厉害,余小豆看着好笑,这小-脸皮怎么会这么薄,他要真跟一女孩难道还得那女孩儿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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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6:48 | 只看该作者
    林灼阳听到了,居然哈哈地笑了出来:“这就是余小豆啊,你还一点都不了解他吧,他在你这里总是很耐心,很温和……”

      安民没说话,不过他心里暗暗在想,强x算不算耐心和温和?

      林灼阳接着说:“反过来说,安警官,你好歹是个-,有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知道,所以你压根没有用脑子去想过。你仔细回忆回忆,为什么李旭会和陈小染他们在一起?为什么李旭敢在包厢里对你下手?”

      见安民沉默,林灼阳又说:“你在包厢里的时候是不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你应该试着打开过包厢的门吧?可它是从外面反锁着的,谁最后一个离开了包厢?”

      答案呼之欲出,安民觉得一阵恶心,他的手指捏紧了被褥,蹙着眉头,不愿意再想下去。

      “你情愿执迷不悟地相信一个把你玩弄在股掌的王八蛋,却不肯接受为你赴汤蹈火的余小豆?你知不知道李旭那一下狠手再打准一点,他就可以直接被推去太平间了?”林灼阳说到后面,有些愠怒起来,“安警官,你这说好听了叫纯情,往难听的说,叫做昏头!”

      “余小豆是个男的。”安民蓦地重声重气地对林灼阳说。

      林公子扬起眉头,反指着自己:“我也是个双性恋,你觉得很-很恶心?那么我告诉你,比起某些外表装的清纯可人,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狗男女,我活得不知坦荡多少倍。”

      安民眉头锁得很紧,本来就血色很淡的面庞此刻显得更加苍白。他望着林灼阳,林灼阳的话似乎说够了,拍拍P股站起来,一字一顿:“余小豆喜欢你,而且你也不是个纯粹的指南,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他。你在骗自己。”

      小林公子跟他老子一个腔调,话说到节骨眼儿上,不再点下去,见好就收,甩手走人。

      安民望着他走出病房,顺手关上了门,不由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转头看向窗外沸腾花树间的烫金色阳光,心里也和那花树投下的碎影一样,斑驳一地。

      倒是刚才还气势逼人的小林公子,一到走廊上立刻抹了把汗,从口袋里-出皱巴巴的稿纸,瞪着乌溜滚圆的大眼睛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妈的,老子准备了一夜的劝说稿,背得死去活来都快成媒婆了,你们两个王八孙子哪里知道小爷我的苦心啊……他娘的要是还没戏老子就去断桥跳西湖!”

      余小豆的病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安民休整好之后跟-打了招呼,走进了这空调开得有些低的房间。

      那一头挺耀眼的红发睡得支棱,七歪八翘得张扬在洁白的枕套上。安民走过去,坐在他的病床边。

      以前他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余小豆熟睡的模样,有些平日里见不到的乖巧和安稳,嘴唇微微咬着,稚气未脱。安民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空调吹得身体有些寒意,安民-了-余小豆露在外面的手背,冰凉凉的。

      他站起来,从台子上拿起空调遥控器,把风档往下扫,不让它直对着余小豆吹,然后又弯着腰替余小豆把手塞回被子里,盖好。

      “那天,谢谢你。”安民望着他的脸庞,轻声说。

      林灼阳把余小豆的贵重私人物品都收好了,另外有些不太起眼的小玩意儿摆在了柜子上,和送来的水果,医院提供的水杯放在一起。除了地摊货戒指,挂坠,香烟之外,还有一张小纸条吸引了安民的注意。

      安民拿起纸条看了看,心里突然觉得像灌进了温热的盐水,很暖和,但又刺得伤疤作痛。

      那是他留给余小豆的第一张便笺纸,上面残存着一句未完的话语。淡yello的纸条揉得皱巴巴的,一笔一划或许都已经被病-躺着的那个青年刻在了骨殖里。

      余小豆,今天晚上是我喝醉了,虽然我不讨厌你,甚至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你……

      其实自己当初想写的是“我对你今晚的所做所为真的很难接受”之类的话,但是现在,安民若有所思地望着后面拧成一团的墨渍,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拿了一支医院里走了油的圆珠笔,重新在纸条的墨团后补上了一句话,能写出这句话来安民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说他不了解余小豆的三分钟热度,那么余小豆其实也同样不懂安民这个人。

      从小到大,安民做事情都非常认真谨慎,他不会随随便便打发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会随随便便相信谁,更不会随随便便喜欢谁,他就像那些丛林里拥有毒液的小蛇,深知自己若是一口咬不准,毒液便会流失,安全就会不保,所以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静静等候着,等着该孤注一掷的时机。

      其实安民这人下定决心之后,还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固执。喜欢陈小染喜欢了十余年是一个例子,还有就是他当初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明明分数高得能报最一流的学校,可他却背着父母偷偷修改了志愿,填成了梦寐以求的警校。

      安民他爸气得肺管都要炸了,把安民打得鼻青脸肿,可那孩子躲也不躲,任由父亲拳打脚踢,只是冷冷站着,闭着眼睛不说话。

      安民把纸条折好,放到余小豆的手心,纸条在他的手里,感情也在。

      “我对你已经没有敌意,如果你还喜欢的话,我想试着和你在一起。”

      新鲜的墨油味在淡yello的皱巴巴的便笺上流散开来。

      人的大脑结构非常微妙,有的部位即使遭到猛击也只是会造成严重昏迷,并不致命,而有的部位只要高手着力一捏,人就会立即毙命。李旭那天用酒瓶砸余小豆的时候没有砸到关键位置,而且酒瓶的棱角也都没磕到余小豆的头,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小-悠悠转醒,并且发现了自己手里的纸条时,他深刻认识到了这句话的jing髓。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余小豆瞪大眼睛,鼻尖几乎都碰到纸面了,读一遍,不相信,再读一遍,还是不相信,第三遍读完,余小豆痛哭流涕地叫来了--,稀里哗啦地就抓着那-白净的手腕问:“阿姨,我还有几天可以活?”

      吓得--大叫快来人,-啊!

      余小豆真不信,真的,自己一觉醒来,死追不到的-叔叔竟然愿意跟他试着交往,余小豆的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命不久矣,安警官不忍心看自己含恨而去,所以好心好意地欺骗他,陪他弹完他青葱岁月的最后几个音符。

      事实证明……

      “21床,你想多了。”--从他涕泗横流的追问中终于听出个所以然来,极度无语地望着这小红毛,心里认真考虑要不要给再他做个脑部CT检查。这小青年的脑袋瓜子咋就这么悲情,难道是狗血韩剧看多了?男的也会看那种傻里巴叽的-国偶像剧?

      当安民穿着休闲衫坐在他病床前替他削苹果的时候,余小豆脑袋里就卡了一句话:……2012快来了吧?

      “安……安安安……”他结结巴巴地叫他的名字,突如其来的幸福把舌床绊住了,听起来不像是安民,倒像是安安。

      安民抬起头询问地望着他:“嗯?”

      “那什么……那张纸条,是你给我写的?”余小豆唯恐是林灼阳的恶作剧。

      “是我。”安民回答得很干脆,然后继续闷头削苹果,只是余小豆注意到他白净的耳根红的厉害。

      “你你你……愿意?”

      安民没有回答,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余小豆手里:“吃吧。”

      余小豆拿眼睛瞪着他,瘪着嘴。

      安民望着他,最后闭了闭眼睛,很平静地说,“我愿意。”

      几秒钟的死寂,然后余小豆发出一声很古怪的叫声,像是惊叫,又像是大笑,TMD还带点委屈,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从-坐起来,胳膊一抡用力抱住了安民。

      那具匀称的身子紧绷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最后安民把削尖的下巴轻抵在余小豆的肩窝,声音虽然淡淡的,却不再是冰冷生疏的意味:“先放开我好吗?”

      “不放!”哪有放开他的道理?好不容易到手的限量版面瘫小-啊!

      安民扬起眉头,抵在余小豆胸口的右手轻轻动了一下,余小豆顿时觉得一阵寒栗,低头一看,只见安民手里还拿着那把削苹果的水果刀。

      刀尖一划,一条血口。

      “啊!”

      “所以叫你先放开我啊……”安民说得非常淡定。

      周末,经过一番康复观察,余小豆出院了,小-激动得泪流满面,自从安民接受了他开始,他就幻想着好好重温一下当初浴室里那种蚀骨浊心的美妙滋味儿,可是奈何-阿姨成天进进出出和节能型大灯泡似的,让他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当余小豆拉着安民的手,站在医院门口等林灼阳开车来接时,余小豆眯着眼睛望着如火如荼的秋日大太阳,深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我了个去,终于可以开荤了!”

      安民的耳根涨红,手在他掌心里颤了一下,想抽出来,又被余小豆死死捏住。

      两大男人手拉手地站在人群熙攘的医院门口十分惹人注意,不时的有好奇的目光向他们投来,余小豆脸皮厚,没感觉,安民却很不习惯,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今天没穿警服。

      等了一会儿,林灼阳那辆招风的保时捷开过来了,安民松了口气,但却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那个脸有些圆眼睛也很圆的林公子,而是一个有款有型比林灼阳帅得多的男人,那男人走到他们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余小豆比对一下,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大灰狼。

      “你就是余小豆?”

      “呃……你是?”余小豆快被眼前这个帅气的大灰狼闪瞎了,操,哪有男人长成这么妖jing的?这要搁古代往潘金莲家门口一放,那就没西门庆什么事儿了。

      “我叫萧典,是林总的新聘助理。”他微微一笑,递上自己的名片。

      余小豆没有伸手去接,皱着眉头问:“林灼阳呢?他怎么没来?”

      “老板今天腰疼。”萧典-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小白牙一亮看得余小豆心里直发碜。

      “上车吧。”萧典拉开车门,挺客气地对余小豆和安民说。

      余小豆回过头去和安民作口型:“我不想乘他的车!”

      安民无言地望着他,那双眼睛里分明透-一句话:“我也不想。”

      征求过了-叔叔的意见,余小豆扭过头,挂上了地痞-的笑脸:“不好意思,萧助理,我们还有些事情,车就不坐了,你回去和林灼阳那孙子说一声,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

      萧典微微扬眉,淡薄的嘴唇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做了一件挺让余小豆惊愕的事情……他把车钥匙递给了余小豆。

      “老板说的。”萧典波澜不惊地开口道,“如果你不愿意和陌生人同乘一辆车,就把钥匙交给你,你到时候还他就行了。”

      余小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说你会开车的。”萧典盯着余小豆的脸,有些审视的味道,“你难道不会?”

      “他当年考驾照就是老子陪练的!怎么可能不会!”余小豆有种被看扁了的感觉,怒气冲冲地就接过钥匙上了车去。

      拽什么拽,大灰狼,你丫就一助理,老子可是你林老板穿开裆裤的死党好吧?

      林灼阳的车开起来就是-,各种性能都好得没法挑,三环路上绕了圈,余小豆在音响飘出的电台广播声中眯着眼睛问安民:“去哪?你家还我家?”

      安民淡淡道:“随你。”

      前面公路笔直笔直,茂盛的行道树长得蓬蓬松松,余小豆心情好得没话说,把着方向盘开得一路稳,到了红绿灯处,余小豆刹了车,望着旁边拿着报纸认真在看的安民,忍不住勾过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

      “去小河西桥吧。”余小豆轻声对安民说,“那里没有人。”

      林灼阳少爷如果知道余小豆把他的车开到荒郊野外和安警官玩车震,不知道那张看似纯洁无瑕的小圆脸上会出现多么愠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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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7:14 | 只看该作者
    余小豆欺上前去,吻住安民的嘴唇,手隔着衣料抚-过他胸前突起的地方,安民的身子微微一颤,余小豆立刻搂紧了他,安慰似的抚-着他的背脊,亲吻他的颈。

      “我跟你说,安民。”余小豆坏心眼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坠,小声道,“你害我忍了这么久没做过,今天我不把你干昏过去,我就跟你姓!”

      安民浑身一凛,瞪着余小豆的眼睛,发现里面危险地蠢动着的全是-,隐约明白余小豆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不由得背脊都出了冷汗。

      余小豆翻了个身,把他摁在下面,吸嗅着安民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洗衣粉香味,然后扯下他的衣服,在他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下一口。

      “安民,你真好闻……”

      “要做快做,少废话。”安民实在受不了余小豆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皱起眉头拿腿轻轻碰了他一下,脸倒是更红了,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他。

      余小豆刚把-老婆追到手,也不敢再多玩什么花样,而且安民的手指就插在他的头发里,估计再不老实安民就会手上一发力,揪他一把红毛下来。

      除去碍手碍脚的衣服,两人很快袒露着纠缠在一起。

      安民分着双腿,脚被余小豆架到肩上,袭来的剧痛让他连脚尖都绷紧,他不愿意发出过多的-,一直死死咬着嘴唇,眼睛微微眯起,朦胧上一层水汽,余小豆看他那副隐忍的模样更加血脉贲胀。

      余小豆□的频率有些快,安民的身子不住摇晃着,腿紧紧夹着他的腰。

      “啊……”突然被进出的灼热顶撞到了最敏感的地方,安民没有忍住,一声浮软的-从喉间漏了出来,打了个转低低挠在了余小豆心里,这简直是最催/情的药,余小豆照着刚才触到的那个地方用力动了几下,安民的身子紧紧绷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余……余小豆……啊……”

      小河西桥的秋景朦胧,此刻都失了颜色。

      等到余小豆从安民身体里退出来,平日里面冷如冰雪的-晕红着脸,虚弱地倒在椅背上微微喘气的时候,安民依然感到后面一阵一阵疼,仿佛还有那根热--在□。

      余小豆从林灼阳车里搜索来纸巾和矿泉水,替安民清理起来,安民瞥了眼纸巾上粘稠的液体,羞得干脆把手盖在眼睛上。

      余小豆轻轻笑了笑,拉下他的手,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你这不是还没昏过去吗?别装晕,我们回家继续。”

      “滚一边去。”安民闷声道,耳根却依旧红得厉害。

      余小豆说要把-先生干昏过去还真不是唬人的,回到安民家里,门才关上,余小豆就反身搂住得之不易的小-,亲吻他的唇,那种口舌唇齿的纠缠火热而柔绵,腻腻乎乎怎么也不想分开。

      等两人缠绵着退到床边时,-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只剩一条-了。

      余小豆心里暗-,他可算是发现了,安民这小子也根本不是吃素的,没确立情人关系之前,给他点暗示他就摆扑克脸,然而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倒也不会再推却情事。

      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有些-和蠢动哪里能逃得过对方的眼睛。余小豆觉得安民就是深海里的贝壳,没撬开之前冷冰冰的,撬开了之后,骨子里的-和欲求统统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余小豆满足极了,征服那么一个移动冰山带给他的愉悦让他无休无止地在安民身上耸动。

      后面被戳/捅得出血,紧/窒的内壁违背主人的意愿,不知足地吸裹着男人的火热,安民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还是阻止不了一声一声短促的喘息和低低的-从口中漏出来。

      床铺在两人激烈的缠转下吱呀作响,安民的眼里朦着水汽,脸颊绯红,半是痛苦半是愉悦的那种感觉狠狠折磨着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余小豆捅穿了,到最后,连哽咽和-都不再有力气。

      恍惚中余小豆的汗水滴到他的脸庞上,然后眼帘落下,意识沉入黑暗。

      转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安民困倦地缩在被窝里,眯着眼睛望着窗外,难得的慵懒。

      外面的天空燃烧着瑰艳绚丽的流霞,一抹轻盈扫过,将那些个妖娆妩媚的红晕施染在半流质状的云层上,缓缓如同泡沫般淌过。

      四肢百骸都像被拆开来又重组过,身体酸重得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安民模模糊糊地想着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惊觉自己竟然会这样毅然决然地走到一条以前从未想象过的荆棘路上。

      从小就循规蹈矩,是父母老师眼里最听话的孩子,除了填报警校的那一次,没有任何的越轨之举。

      可就是这样的安民,竟然决心去爱一个男人,而且在-车上浴室里沙发上翻云覆雨,试遍了好多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姿势。

      安民自己都被自己骨子里的-惊愕到了。

      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身体贴着身体,暖暖的。安民侧过身去,正好对上余小豆朦胧迷糊的眼睛,那小-的呼吸钻到他的耳朵里,有些-。

      “安民。”

      听到那比烤黏糊了的奶糖还软的嗓音,-先生的心陡然像被猫挠,轻轻应了声:“嗯?”

      小-嘟哝着问:“你真的喜欢我?”

      安民用他那双常常审视犯人的眼睛望着余小豆,半晌没有说话。

      余小豆把脸贴到他的颈上,轻嗅:“还是说,你只是因为觉得欠了我,想回报我?”

      安民闭上眼睛,窗外的火烧云仿佛烧进了心坎里,余小豆的疑问带着些孩子气的不安,萦绕在耳边,轻轻地,不依不饶地。

      余小豆见他不说话,干脆抱紧了他:“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会让你喜欢我,TMD离开我就跟鱼离开了水似的难受。你如果哪天敢甩了我,我就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然后让你来抓我,让你天天追着我跑,做梦都得想着我……”

      安民半眯着眸子听着余小豆的小算盘,嘴角隐隐撩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他突然有些想通透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陈小染的心机太过深沉,他会做最难的数学题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一张微笑的假面。男人又怎么样呢?至少能和他一起躺在窄窄的-,拥着看太阳沉入云海,现代都市里终于孵化了一方安静的角隅,能让他静静望着夕阳像敲碎了的鸡蛋,熟金流淌一地。

      “余小豆,听着。”安民转过头来,对他微微勾起唇角,熙攘的金红光晕挤进了窗户,那是余小豆见过的最好看的微笑,很浅,但是很柔和,“我只说一遍……”

      余小豆瞪大眼睛望着碎发稍显凌乱的安民。

      “我喜欢你。”

      谁说那个偷偷修改了志愿的倔强行为就不是安民该做的,谁说循规蹈矩的孩子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走在每一步已定的棋盘格上。

      有的人沉稳许久,决心孤注时却又比谁都果敢能断。

      我喜欢你,真的。

      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古时有田头棚下的粗茶淡饭,捧一杯袅袅暖酒坐在自家编的小藤椅上悠闲地远望北雁思归,焦熏炊烟弥漫在恬淡怡人的山野中,木锅盖下的土豆和米饭香味浸入梦乡,旁边的小火炉上搁着陶锅,里面的鸡汤咕嘟咕嘟炖得正浓。

      安民原以为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里自然再难捕捉到这种闲散的生活,可是这几日他裹着毛毯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余小豆忙里忙外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那种恬静生活并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只是以前,并没有一种舒缓平和的心态。

      王玫岛那家娱乐场所开业是在国庆前夕,余小豆和安民医院里住了几天,如今正好迎来了祖国母亲的大寿,杭州是个繁华与沉静,古典和时尚并存的品质城市,上海的熙攘热闹人声鼎沸似乎影响不到这个邻居,走在杭州,很难见到步履匆匆赶时间的人群,倒是随处可租的公共自行车一路吱呀,踩得轻快而随意。

      杭州人喜欢过悠闲愉快的小日子,逢年过节街头巷陌自然不乏促销庙会社区露天电影,国庆当然也不例外。

      “安民,今天晚上你有空不?”

      坐在办公室里,接过手机,是余小豆打来的。

      安民看着自己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呃……没有。”

      “不是吧老大。”余小豆在手机那头直嘟哝,“国庆别人都放假的,你怎么还要加班?”

      安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继续在纸上沙沙书写:“最近碰到的这个案子比较棘手,脱不开身。你有事吗?”

      “我想去吴山庙会玩啊。”

      “你找林灼阳去。”

      “没戏。”余小豆不满意地说,“这死人最近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打他手机每次都是那个什么萧典助理替他接的,MLGB,你说林灼阳是不是和那个萧助理有一腿?”

      安民没回答,这个问题太八卦了。

      余小豆在手机另一头耍无赖卖萌:“陪我去陪我去陪我去啊!”

      安民叹了口气,看了看日程表:“别闹……那就晚上七点半以后,我在梅西高架车站等你。”

      “呦西!”余小豆还想啰嗦些什么,安民已经摁了通话结束键。

      这无业游民有的时候还真闲得慌,特烦。

      李旭在旁边瞟了他一眼,扬扬眉毛,自顾自地完成手里的任务。自从那天在包厢里的事情发生后,这两人见面都不太讲话,不是李旭不想讲,主要是安民,不管李旭说什么,一律以沉默作为回答,压根不去理他。

      隔壁的办公室还啧啧赞叹:“瞧这俩小青年,工作就是认真负责,从来不在办公室里吃零食说闲话看球赛玩网游。”

      吴山庙会,说白了就是在一条长长的复古步行街上摆了各种摊子,捏糖人,捞金鱼,棉花糖,冰激凌,羊肉串,丝织品,木雕,皮影戏……只要能找准门路,会玩会闹,丝毫不比日本漫画里的夏日祭无趣。

      余小豆拉着安民的手腕在人肉森林里穿行,其实安民不喜欢很多人聚集在一起,逛街经验无非就是陪陈小染去银泰百货杭州大厦抢年终庆打折产品。但是和余小豆逛街完全和陈小染不一样,余小豆总会时不时地钻到那种稀奇古怪的摊子前作膜拜状,搞得安民很头痛。

      “哇!传说中的脑残片!”突然,余小豆指着远处的一个摊子大叫,然后拖着安民蹭蹭冲过去。可还没走两步,余小豆又急刹车似得停了下来,捏了捏安民的手,闪到另一家摊位后面,小声问:“你看那个人是谁?”

      安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阿玛尼两用衫的英俊男子正站在脑残片的摊位前挑挑拣拣,那眼睛吊梢,嘴唇淡薄,怎么看怎么像林灼阳的新助理萧典大灰狼。

      “他在挑脑残片?”余小豆小声咕哝,“给林灼阳那个-用?靠,真够损的啊。”

      安民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他不是自己来的。”

      “啊?”

      “我说他不是自己来逛庙会的。”

      余小豆四面看了一下,挠头:“我也没见着林灼阳啊。”

      安民没搭话,目光落在了萧典手里拎着的那个女孩子才会买的丝织小花缎包上。

      正在这时,旁边那家唐装jing品店里走出一个看起来相当优雅高贵的美女,她和萧典说了几句话,然后萧典笑着摇了摇头,问地毯老板买了盒脑残片,美女拿手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两人手挽着手,很亲昵的走远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余小豆张大了嘴巴,愣了很久,然后才傻呵呵地扭过头问安民:“他和林绵羊宝宝没一腿?”

      安民回答得很冷静:“我怎么知道。”

      林灼阳这段时间都没有消息,死小子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换成平时余小豆早就该上刀山下火海刨地三尺下穷黄泉找出这位发小,但最近余小豆没这闲情管他,安警官当前,林绵羊算个毛。

      好不容易盼来安民的一个休假,不用上班。余小豆早上四点钟就起床去西湖边上买新鲜的荷叶,安民这段时间总是在办公室啃面包吃泡面,本来就挺瘦的一张脸愈发显得憔悴,那恹恹的模样拉去拍林黛玉都不用画面装,一条准过。

      余小豆看不下去了,决定烧荷叶鸡给人民-好好补一补,所谓军民鱼水情,如果连安警官都沦落成林黛玉了,那余小豆总不能禽兽不如地拉着一个营养不良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去滚床单吧?

      不滚床单?让一个青春年少激/情澎湃的小-学少林寺方丈?

      那还不如学东方教主举刀自宫算了……

      煤气灶上的高压锅噗嗤冒着热气,上午十点左右,余小豆家的门铃响了,小-飞快地跑去开门,安民站在外面,最近天有些转凉了,他穿着长袖连帽衫,目光淡淡的,看起来非常沉静。

      “你不是说九点就来的么?”余小豆嚷嚷。

      安民的耳根红了:“我昨天闹钟忘调了,睡过了头。”

      睡神安民……真是睡神安民……

      余小豆咕哝两句,把他拉进房间里,在玄关就忍不住去亲吻他的唇,安民稍稍避闪了一下,类似于警告的口吻:“你先把门关上啊。”

      现在安民的话在余小豆耳朵里就是武则天的御诏西太后的懿旨,他立刻遵命照做,回过身来又去拥着-先生深吻。

      这也怪不得小-急色,自从安民同意和他在一起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安民虽然尽量的去满足了余小豆的渴求,但是毕竟工作太忙,余小豆和安民相处的夜晚用麻雀的爪子都能算清楚,小-他能甘心吗?

      两人正吻得热情,安民原本撑在鞋柜上的手也已经勾住了余小豆的脖子,余小豆晕晕乎乎地在脑内打着小算盘,要不今天就试着在玄关把-反摁在鞋柜上干了?

      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手已经伸进了安民的衣服里,-索着他温热战栗的身子。

      “安民……我想要你……”

      安民没有回答,只是在余小豆舔吻他的喉结时微微仰起了脖颈,余小豆抱着他的腰,脑袋里嗡的一声,这厮好看到姥姥家去了。

      小-伸手去扯-的皮带,扯了两下没扯开,正准备扯第三下的时候……孤星犯月,时日不利,他娘的约会也不知道研究一下黄历……正在这情迷意乱□满屋的节骨眼儿上,门铃再一次响了。

      安民跟听到警铃似的,原本已经朦胧的眼睛立刻回了神,反应别提有多快了,照着在自己身上-索的余小豆就是一推,推得小-七荤八素转不过脑筋来。

      门铃又响了两下。

      安民冷着脸,淡淡望了余小豆一眼,开始整衣服系皮带,理好头发之后又是禁欲系-一个,除了耳根还微微泛红之外,看不出任何猫腻。

      你狠的。

      余小豆那叫一个jing血逆流,怨念地望着安民,安民装作不理会他的意思,拿下巴示意了一下外面,明显是在叫余小豆开门迎客。

      门铃摁地贼凶狠,余小豆没办法,只得整了整衣服去开门,心里已经把敲门那位大爷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过来。

      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倒霉孙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个多月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林灼阳公子。余小豆一拉开门,那小子就跟断线木偶似的栽进来,余小豆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晕晕乎乎的死党,握着他冰凉冰凉的手臂就问:“操,怎么了你?被猪拱过了?”

      林灼阳靠在余小豆肩上,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安民眼尖,在旁边略微审视已经发现了林公子的情况不太对头,名牌衣服皱巴巴地穿在身上,狼狈不堪,看起来和地摊货似的。整张脸也苍白苍白的,上次见面还挺犀利的神情此刻消磨了个彻底,半点jing神头都没有。

      “你丫死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不接,老子之前给你呼了十多次电话TMD接电话的人全都是你那个什么萧助理。”余小豆叨叨咕咕地直抱怨,没料到小林公子正虚弱着呢,一听到萧典的名字立刻像戳了最痛处似的,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余小豆这回可着实被吓到了,林灼阳是个傻缺,小时候就爱哭,这个他清楚,可是长大之后林公子就学会了装13,虽然骨子里还是那个笨蛋二儿,但他在旁人面前根本不会-这么蠢的真面目,如今林公子和一个小屁孩儿似的抱着自己哇哇大哭,余小豆心里隐隐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民示意余小豆把林灼阳带客厅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关上了大门。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咱们有话慢慢说,别哭哈。”余小豆拍拍林灼阳的背脊,松开他准备去拿一次性杯子,林公子就自己挪去客厅,可还没走两步呢,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往前倒,眼看着就要摔地上了,安民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他的肩膀,缓住了他下倒的力度。

      林灼阳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安民伸出来的手护住了。林公子眯着朦朦胧胧的眼睛望着安民,一时间好像把他看错成了别的什么人,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说什么也不让安民抱他,腰一拧滚到旁边去了。

      “哎,脏,那边橱斗下我放了蟑螂药!”余小豆急了,也顾不得到水,跑过来架起林灼阳,小公子他娘的真脆弱,已经昏过去了。

      安民和余小豆对望一眼,把林灼阳抬到了床铺上。余小豆帮他脱鞋子的时候发现他足踝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不禁有些怀疑。他抬头去看安民,安民眉头紧锁地盯着林灼阳的脸,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把窗帘拉上。”突然,安民对余小豆说,“然后把林灼阳衣服脱下来。检查一下钱包这类的贵重物品还在不在。”

      安民说话很有魄力,余小豆虽然迷惑,但也照做了。

      拉了窗帘,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余小豆-了-林灼阳的口袋,翻出钱包和车钥匙,安民的眉头皱得更深。等余小豆把林灼阳皱巴巴的两用衫除了下来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操!这么惨!”余小豆把林灼阳的衣服往旁边一扔,倒抽凉气。

      只见林灼阳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有的都咬出了血来,结着血茧,手腕上的勒痕比脚腕上的还要清晰可怖,最让人心寒的是他身上那些未曾洗去的白浊液体,粘在光滑的皮肤上,显然是某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在蹂躏完他之后,又猥亵地把那些液体抹到了他的身上。

      余小豆呆愣几秒钟,气得肺管都要炸了,他蹭得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带着近乎扭曲的表情哑着嗓子怒道:“MLGB!哪个-干的?老子要拿刀子废了他!操/TMD败类龟蛋孙子王八!”

      安民拉住他,脸色也相当阴沉:“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余小豆气得脸都歪了,“谁敢动他,弄成这副模样!活腻味了他!我要去找……”

      “你去找谁?”安民扬起眉毛,靠在衣柜上冷冷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还是你打算去找-?”

      余小豆想起来安民就是-。

      “把他裤子也脱了,去浴室里洗干净。”沉默一会儿,安民淡淡说,“比起找人算账,还是先把他的情况稳定住比较好。我去旁边的药店买些消炎药。”

      说完之后安民就转身走出了房间,但他的心底却隐约有了一个答案,那天在庙会看到的嘴唇薄薄眼睛吊梢的萧典,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和林灼阳满身的青紫狼藉重合在一起。

      给林公子洗了澡上了药,折腾了大半天余小豆的腰都快散架了,他忙活完了之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望着正在思考事情的安民,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在想什么?”

      “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安民说。

      “啊?”余小豆愣了一下,但还是-出了手机,递给安民。安民示意余小豆别出声,翻到林灼阳的手机号码,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把那串号码输进去,拨通。

      嘟嘟的等待音过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我找林灼阳。”安民冷冷地说。

      “他不在,你有事情和我说。我是他的助理,萧典。”

      安民闭了闭眼睛,淡淡道,“不用了。”

      然后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扭过头去对余小豆说:“很可能是他。”

      余小豆的嘴微微张大,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最后,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操,我就知道那匹大尾巴狼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禽兽!他简直不是人!”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安民一把拉住他:“干什么?”

      “找那姓萧的孙子算帐去!”

      “坐下!”安民眉头一拧,声音很严厉。

      余小豆就和那在派出所里蹲着的小混混似的,条件反-地一哆嗦,没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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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7:20 | 只看该作者
    安民说:“事情没彻底清楚前别去找他。”

      余小豆还想在说什么,刚张了张嘴,旁边的卧室里就传来林灼阳断断续续的,极度痛苦的-:“求求你……不要了,求你……啊,啊……好痛……萧典……萧典……啊……”

      安民的脸红了,余小豆的脸绿了,鼻子都能往外-汽:“确定是他了吧?”

      “进去看看林灼阳。”安民没理会余小豆的怒气,站起身走进房间,来到林灼阳床前,林灼阳满头是汗,睫毛上沾着眼泪,他在-轻轻啜泣着,眉头紧锁。安民实在不忍心,让余小豆拿来了温水洗过的毛巾,轻轻擦拭过林灼阳的脸庞。

      安民正给林灼阳擦拭脸上的冷汗,林灼阳的睫毛轻轻颤动,沉重的眼皮用力撑开,模模糊糊间看见一个脸颊削尖,嘴唇显薄的男人守在自己身边,林灼阳第一反应就是萧典,二话没说照着安民的鼻子就揍了过去,一边揍一边又哇哇大哭。

      安民没料到林灼阳会突然打自己,结结实实挨上了一记拳头,余小豆立刻跳了起来,跑到安民身边紧张兮兮地挪开安民捂着鼻子的手,问道:“怎么样?流血了吗?”

      安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望着床铺上的林灼阳,林公子用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愣愣盯着自己的手,过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他抬起头来,长大嘴巴看着靠在墙壁上的安民:“我……我……”

      “你打他干什么啊?”余小豆很无奈地瞪着林灼阳,“又不是他把你给办了的。”

      林灼阳的脸涨红了,靠到枕头上,闭了闭眼睛,闷声道:“我看错人了……”

      安民和余小豆对望一眼,余小豆撇撇嘴,走到林灼阳床边坐下,搭着他的肩,问道:“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萧典干的?”

      林灼阳低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和我打哑谜呐?到底是不是他啊?不是他的话,你刚才做梦的时候叫他干什么?”

      林灼阳抽了抽鼻子,缩在被窝里闷闷道:“我饿……”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余小豆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说什么也得把萧典抓得人赃并获。可是林灼阳他就是不合作,咬着嘴唇不吭声。安民见状,上去拍了一下余小豆的肩,淡淡道:“把荷叶鸡去热一下。”

      “啊?”

      “还是你打算让我去热?”安民一挑眉头,余小豆顿时想起安民可怕的厨艺,立刻站起来,奔到厨房,拯救那只锅里的荷叶鸡。

      屋子里只剩下了安民和林灼阳,上次两人见面时,安民躺在-,林灼阳坐在旁边,现在风水轮着转,卧床的人成了小林公子。

      安民抽了几张餐厅纸,递给吹着鼻涕泡泡的林灼阳。林灼阳接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圈儿,留下些纸巾屑。

      “我拜托你一件事儿成不?”林灼阳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和兔子似的。

      安民嗯了一声。

      “不要告诉萧典我在这里。”

      安民沉默几秒钟,问:“你……不想见他?”

      “不想。”

      “先吃了饭再说吧。”安民回避掉他的请求,淡淡道。

      林灼阳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余小豆家的门铃又响了。

      厨房里传来余小豆骂骂咧咧的声音,TMD今天咋就这么热闹呢我/操。鞋子噼里啪啦踢到两边,余小豆打算去开门,安民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想去阻止,但是等他跑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余小豆已经把门打开,帅气抢眼的萧典站在门口,眯着浅褐色的眼睛冷冷打量着余小豆,说:“林总是不是在你这里?”

      “操!老子正打算抡着菜刀去找你个孙子,你倒乖巧,TMD自己送上门来了啊?”余小豆此言一出,安民有种想吐血的无奈感,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萧典,林灼阳就在这里吗?

      果然,萧典的脸色一沉,推开余小豆就要闯进来,余小豆恼火了,举着高压锅盖子准备往这衣冠禽兽头上拍,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测试高压锅盖的攻击力,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安民和余小豆同时一愣,原来在萧典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面无表情地制住余小豆,冷冷道:“放下锅盖。”

      余小豆立刻把这混球划为萧典的同党,气得瞪鼻子上脸想揍人,可安民的话却让他傻眼了,安民说:“顾队长?你怎么来了?”

      原来那个跟在萧典后面的男人就是刑侦大队的队长,顾陵。

      顾陵说:“我是来陪萧典找人的。”

      队长开口,安民当然不能伸手拦着了,更何况有顾陵在,安民也稍稍放心了些,便让两人进去了。萧典看到丢在沙发上的那些林灼阳的衣服,蹙着眉头,急匆匆地跑进卧室里。

      林公子看到来势汹汹的萧典,脑袋嗡得一声,脸色苍白的往被子里缩。

      萧典看上去气得厉害,手都是发抖的,两步冲到林灼阳床前,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拽出来,狠狠瞪着他:“你长劲了啊?学会半夜三更跑出去了是不是?挺能耐啊你。”

      “我跑哪里去才不要你管!”林灼阳眼泪汪汪地吼了起来,想挣开萧典的手,晃了两下没办法挣脱,萧典捏得太紧了。

      顾陵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安民觉得不妥,过去说:“队长,还是外面等一等比较好。”

      林灼阳正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得伤感着呢,赫然听到“队长”两个字,愣了几秒钟,极度愤怒地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把被子往萧典的俊脸上砸:“你TMD真NB,学会找雷子求笼罩了是吧?你不是骂我脑残智商低傻缺吗?我/操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就笨了,那女人聪明你找她去,我TMD和你一刀两断!”

      萧典任由他劈头盖脸地骂着,等林灼阳嗓子有些嘶哑之后,他抬起脸了,冷冷道:“骂够了?”

      林灼阳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长串的怒言竟然只换来萧典一句不咸不淡的搭腔,气得两眼翻白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骂够了就跟我回家。”萧典二话不说,手臂往林灼阳腰上一揽,像扛一袋大米似的把又哭又闹两腿乱踢的小公子直接搬出了卧室,脸阴沉得跟阎王爷似的,林灼阳不停地用手捶他,把鼻涕泡泡往萧典干净平整的衣服上蹭:“老子不肯你回去!疼!放我下来!再不放手我咬你了!”

      “可劲咬。”萧典恶声恶气地扛着小少爷直接出了门,那气势,连余小豆都愣住了没去挡着,直到顾陵也跟着出了门,门板一甩,隔音效果很差的楼道还能听见萧典冷的让人哆嗦的声音,“你最好现在一次性咬个够,回去关了房门我要跟你算总账!”

      余小豆和安民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安民淡淡道:“去啊,你不是要把人家给废了吗?还愣着干什么?”

      “为什么你们队长会帮着萧典?”

      安民闭了闭眼睛:“你问他去,我不知道。”

      直到晚饭结束,整整一天,余小豆都在纠结哥们儿的遭遇和顾陵的意图。洗过澡后,安民看他塞了一嘴棉花糖坐在-嚼巴嚼巴的,眼睛还望着天花板出神,觉得好笑,于是坐到床旁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想林灼阳呢?”

      余小豆含糊不清地说:“你锅萧典会不会再把他紧么样?”

      安民看着余小豆认真的眼神,叹了口气:“有队长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辣万一你们队长狗了呢?”

      “万一我们队长走了,萧典把林灼阳怎么样,你也是管不到的。”

      余小豆听了不服气,鼓着腮帮还想争辩什么,这时候,桌子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安民起身替他拿了过来,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妈妈。

      “呃……”安民微微皱起眉头,余小豆发现他的-先生表情有些僵凝,扭过头问:“怎么了?谁打来的?”

      “你妈。”安民把手机递给他。

      余小豆愣了愣,看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以前妈妈九点之后都不会打电话来,怕吵到他,但是今天……

      “喂,妈。”余小豆怕老母亲出了啥岔子,不敢怠慢,立刻接过手机,摁了通话键。

      安民坐在旁边,眼睛望着窗外,仿佛有什么心事。

      “嗯,我还没睡。”余小豆对着电话那头的妈妈说,“好的,我知道了……啊?不是啊,我一个朋友在我家。”

      余小豆说着笑盈盈地去望安民,嘴里应着:“不是,你别多想,是个男的。”

      安民稍稍僵了一下,余小豆想拿手去搂他的腰,他避开了。

      “什么?你说老头子啊,他是打电话给我了,可是我没接。”余小豆没太在意安民的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是慢悠悠地说,“他管我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这边差了七个小时的时差,他只考虑他自己的,柏林大白天,他打过来给我是半夜,我理他个鬼。”

      这回手机里余妈妈的声音响了,安民都能听到,嚷嚷的是:“你爸半年前就重病在床了!你也不知道关心他一下,他给你打电话是想你了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的病有多严重啊!”

      余小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握着手机,瞪大了眼睛:“什么?老头子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余妈妈的声音更响了:“半年前查出来的癌症啊,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立刻给我滚回家来!”

      她这么一喊,余小豆也慌神了,看了眼同样面色苍白的安民,从-跳下去翻箱倒柜找衣服,对着手机又应了几声,然后就挂断了。

      “安民……”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大事情上,余小豆一下子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手足无措,“怎么办啊……我爸……”

      “我听到了。”安民替他捡起因为紧张慌忙掉在地上的外套,对他说,“赶紧按你妈妈说的回家去,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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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7:46 | 只看该作者
    余小豆的妈妈是个很能啰嗦的女人,拧着眉头碎碎叨叨教训了余小豆很久,大概意思是说小豆他爸身体不好,不能再长途奔波了,前段时间老人家已经着手给余小豆办了签证,这几天尽催促着余小豆去德国。

      “你爸虽然不怎么管你,但他好歹是你爸,你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余妈妈絮叨着,“老头子想你可想的紧,都这节骨眼儿上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该尽些孝心,他要叫你看他,你就顺着他,到了德国他要是让你接手生意,你也得顺着,他要给你介绍个姑娘,你不管喜不喜欢,也得凑合着交往,去之前把头发染回来,瞧你这一头红的跟火龙果似的,别再惹你爸生气了……”

      最终,余小豆答应了。

      从母亲家里出来,小-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撇着嘴,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你妈叫你大后天就走吧?”安民陪在他身边,夜晚人烟寂寥,他们走的又是小路,偶尔才有几辆晚归的车开过。

      “嗯。”余小豆踢了一块小石子,jing神蔫蔫的。

      “你担心你爸爸?”

      “我也不知道。”余小豆咬了咬嘴唇,嘟哝起来,“我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挺紧张的,但是现在静下来却又觉得很不舒服……我爸从我记事起就没怎么出现过,偶尔回来一两天,给我塞一些钱和礼物又走了,好像我就是个存款机似的,他只要不断给我塞钱就算对得起我,一直都没有关心过我……”

      顿了顿,余小豆又说:“其实我活这么大,二十年里和他说过的话,都不如和你这几个月说过的多。”

      安民没吭声,两人又默默走了一会儿,走到安民家的小区大门,余小豆吐了口气,闷声道:“我不回去了,今天就住你这里好不好?”

      安民望着余小豆挺纠结的一张小脸,点了点头。

      可能是按耐得太久了,也可能是离别已然破在眉睫,反正余小豆从一进门开始就反过身来勾着安民的脖子深吻他,余小豆没这个耐心等着捱回卧室了,把安民推在柔软的沙发上,就俯身压了上去,用手焦躁地扯着安民的衣服。

      安民的心事重重,以至于忘了任何的压抑和节制,当余小豆胀大粗热的-顶入他的身体时,他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般咬住下唇,而是粗哑地喘息-出来,双腿盘结着余小豆的腰,随着身上那人抽顶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的眼神也涣散迷离起来,望着黯淡的天花板,手在光滑的皮质沙发上抓不到任何着力点,这让安民很痛苦。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像风口-尖的浮萍,除了余小豆在狠狠地干着自己,别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啊……啊……嗯……”连续不断地对最敏感点的顶撞,让安民的-陡然变得软绵又急促,他被极度的愉悦凌迟折磨着,痛苦摇着头似乎在央求余小豆放过他,可是余小豆却掰过他的下巴,深深地吮住安民的唇,把他几近哽咽的断续声音吸入了温暖的口腔中。

      “安民……安民……我放不下你……”情迷意乱中,听到余小豆俯在他颈边,低低地吐诉着,安民的心像被爪子挠了一般,猛然蜷缩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疯狂到极致,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柔化掉的抽/插带来的快/感。

      最后,当那温热有力的烛液-到他的深处时,他的身子都因为舒服和痛苦的纠缠,而微微拱起,抵住了余小豆汗粘的身体。

      两人喘着粗气,互相拥抱着躺在沙发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去德国前我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不知是怎样的冲动,让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的安民蹙着眉头喃喃出那句,自己都会觉得是在犯贱的话,“干/死我算了……”

      从来没有听安民讲过这样勾媚的话,余小豆惊愕间觉得血流冲撞着耳膜,他瞪着自己身下那个熟悉的男人,发现他的额发散乱,拂在微眯的眼前,简直比g@y吧里的那些床范少爷还蛊诱一千一万倍。

      余小豆血脉贲张,还留在安民身体里的-又胀了起来。

      “嗯……”安民明显是感觉到了,低低-了一声,那嗓音简直就是烈性的情药,余小豆觉得自己的理智快在这闷/sao的男人身上耗干净了。他的喉结滚动,粗哑着质问他:“该死的,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安民眯着朦胧的眸子不答话,只是拿腿勾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

      既然-先生都发话了,余小豆自然不会再怠慢,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里再次响起激烈的喘息和-的撞击声。

      时钟嘀嗒嘀嗒走着。

      也许昨天晚上真的是太疯狂了,第二天早晨,余小豆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安民身体里,安民赤/luo着身子,挨在他怀中熟睡着,眉头皱得很紧。余小豆小心翼翼地从他后面退出来,安民低吟了一声,但并没有醒,他实在是累坏了,余小豆怀疑即使自己现在叫他起来,安民的身体还会不会允许他挪动几步。

      在这样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小小的客厅,将比薄纱还轻盈的金色丝被轻轻盖在了沙发上,余小豆安静地拥抱着怀里熟睡的男人,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印下一个吻,那种缓缓洋溢开来的幸福把胸腔都浸满。

      比起这样的生活,那个远在德国,从来不曾管他的父亲显得那么令人抗拒。余小豆不愿意去想他后天即将踏上前往德国的客机,离开安民,离开这样来之不易的小日子。

      他的父亲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在心里都是模糊不清的。

      真的不想分开。

      余小豆想得出神,不自觉地把安民抱得喘不过气来,安民轻咳一声,被这恼人的压迫感弄醒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嘴唇就被余小豆轻吻了一下。

      “吵醒你了?”

      安民眯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怔了几秒钟,似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耳根通红,又垂下了眼帘。

      余小豆当然不会不知死活这个时候去戳-先生的死穴,他勾起嘴角痞得很有分寸:“这算是给我的告别礼?补偿我未来两个月碰不到你的遗憾?”

      安民皱着眉头,半晌他闷声问:“你就在德国留两个月吗?”

      “嗯。”余小豆说,“我想过了,其实我并不欠老头什么,从小都是我妈把我拉扯大的,连楼上的大伯都比他更照顾我,他生病了,我肯定要去看他,但要说父子感情,我恐怕真的憋不出多少来,在德国,没有妈妈,没有林灼阳,没有你,我留不了多久,真的。”

      “你妈昨天说,让你顺着你爸,他如果要你接手生意……”

      余小豆笑了起来:“我不会做生意,除非老头子想把本钱都赔光了,才会叫我接手。”

      安民咬了咬下唇,说出那句昨晚堵在心里,都快沤烂的话:“那他万一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安民没再说下去,这种太小气的话说出去简直丢人,于是说了一半就止住了。但余小豆明显听出了安民的意思,瞪大眼睛望着安民,似乎从来没有料到他也有这么忐忑的一面,或者是,从来没料到,原来安民竟然这么在乎自己。

      余小豆有些哑然,愣了很久,才大笑起来,勾过安民的颈用力亲了他一下:“你担心这个?”

      “呃……”安民望着余小豆小人得志的那样子,有些后悔。

      余小豆道:“你放心,我挑老婆又不是我爸挑老婆,他说的话有什么用,就算他真的病得厉害,拿他临终心愿来劝说我,我也只会装给他看看,佯作答应,不会见了德意志妞就忘记五星红旗下的-先生的。”

      “你就贫去吧。”安民打了他的头一下。

      余小豆笑得很明朗:“真的,信我,我最讨厌洋妞,嘴唇厚得像蜡肠,而且我也听不懂德语,和她们在一起不是要闷死我吗?”

      他说完,又紧紧抱了一下安民,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听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不许和别人乱来,你这款式放出去尽招狂蜂-蝶,富翁富婆你通吃啊。”

      “滚。”

      余小豆-两颗虎牙:“尤其是陈小染和李旭,要让我知道了,我从柏林瞬移回来收拾你!”

      顾陵是个极尽苛严的队长,苛严到-的地步。安民的十一假期短的可怜,余小豆还没去德国,安民就得回刑侦大队上班了,那个风月所大鳄至今揪不出来,幕后黑手仿佛在警局都有眼线,稍有个风声闪的比兔子都快。安民的工作更忙了。

      空闲的时候陪余小豆吃了顿饭,又滚了几次床单,余小豆真TMDjing力旺盛,借着到德国要有两个月见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叔叔为由,铁了心要把安民榨干净了,弄得安民也铁了心地暗自诅咒余小豆jing尽人亡。

      这几日过得腻乎,余小豆拎着行李去机场的时候安民也就没去送他,安民不喜欢临别送人,那种明知道留不住,还要亲眼看着-起飞的无奈感觉。余小豆在妈妈的陪同下走到安检门前,虽然心知安民不可能会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熙攘的人群,有些出神。

      余妈妈盯着儿子:“看啥呢你?”

      “啊?没什么。”余小豆嘟哝道,揉了揉染回了黑色的头发,大步向前走去。

      余小豆走了以后,安民的伙食又成了悲剧的泡面粽子微波炉速食,他也不考虑再这么吃下去,案子没破,-先生倒是可以先归位了。

      好歹还是邻居靠的住,就在安民连续吃了第四天红烧牛肉面的时候,洋葱跑上来叫安民下楼去她家吃晚饭,大姐头热情洋溢难以推却,拉着安民的腕子就把他往下拽,安民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刚从舟山运来的新鲜梭子蟹,一共五只,我和钱包肯定吃不下,放着又怕坏了,所以干脆全煮了,安民你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啊。”洋葱笑眯眯地端着咕嘟咕嘟直冒热气的锅子说道。

      那五只梭子蟹的确鲜美异常,蟹螯一掰,白嫩香滑的肉直接弹出来,都不用再剥,安民坐在钱包旁边,听他抱怨着最近股票又跌了房价又涨了,洋葱不停地给他夹菜,笑吟吟的,好像安民是他亲弟弟似的。

      洋葱烧菜的口味非常不错,不过吃起来总没有余小豆做的好,可能是已经吃习惯了那个红头发小-烧的菜了……不知道他在德国好不好。

      安民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六点五十分,那么柏林现在应该是中午,余小豆也许正陪着他的爸爸在吃午饭吧。

      “哎,对了。”洋葱又给安民倒了一大杯鲜榨橙汁,问他,“跟你很好的那个红毛小孩儿呢?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他啊。”

      “他去德国了。”安民说。

      洋葱愣了几秒钟,一块回锅肉夹着没塞嘴里:“你们分啦?”

      “啊?”安民没反应过来,倒是钱包,实在看不下去洋葱的脑补行为,用力咳嗽一声,洋葱立刻回过神来,哈哈笑了两下:“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暂时分居两地啦?”

      “嗯,他爸爸生病了。”安民简短地说。

      洋葱喝了一大口酒,安民望着她,突然想起余小豆喝酒从来都是用吸管的,就和小孩子喝酸奶似的。

      洋葱托着腮微笑道:“那小子对你挺好的,有一天他住你家,好像把你惹生气了,大清早就跑来问我要食材,说是要向你好好道歉。”

      她这么一说,安民的确想起来了,那是余小豆第一次亲吻他,结果他气得整个晚上没理余小豆,可心里却紧张得厉害,如果说真的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人,又怎么会如此难以释怀呢?也许自己从那个时候,就对这个家伙有些好感了吧?

      “既然他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洋葱酒喝多了,话也说得挺多,钱包在旁边唯恐安民听出什么,直皱眉头,可洋葱不管他,继续道,“垃圾食品少吃,泡面这种东西没营养的,烧菜什么的要学着点,否则等那小红毛回来,看到你瘦了好大一圈,该郁闷死了……”

      她笑盈盈地说着,突然眉头一拧,对钱包怒道:“操!你踩我干什么?”

      钱包无语扶额,暗骂这妞怎么就这么不配合。安民大概是听懂洋葱的意思,他没有想到自己和余小豆竟然会这么明显,连楼下的邻居都看出来了,耳根立刻涨红。

      吃完晚饭,洋葱又想拉着安民打牌,安民好不容易才借着警局有事推掉了,从洋葱家回来,吃的太撑,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很伤胃,安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吃了两颗胃药。

      洗过澡,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找换洗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衣柜里不知何时已经堆了好多余小豆的衣服,印着狗熊头的文化衫,黑白条子的修身衫,各种T恤……安民无奈地摇头苦笑,从一堆衣服中找出一件自己的换上。

      刚才资料处理了一半,电脑还开着。安民远远地发觉自己的屏幕保护变了,他有些迷惑,走过去弯下腰一看,果然屏幕保护不知什么时候被设置成了字幕,一行淡蓝色的字缓缓地移动过去,一遍一遍……

      不许吃泡面不许吃粽子不许吃冷饭不许饿肚子。

      安民挑了下眉尖,荧屏微微照亮了他的的面庞,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余小豆临走前和他说过,自己到德国之后会经常发邮件汇报-的一举一动,安民算了算看余小豆到德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连了宽带上网去看,果然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安民把它点开,抱着笔记本坐在-看了起来。

      错别字连篇……

      余小豆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己已经到德国了,但还没有见到爸爸,是他爸的下属来接他的,那下属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还带他去柏林开车转了好大圈,晚上请他吃了烤肠,德国酸菜和黑啤,面包带蒜味儿,不好闻。后来他们又去了夏洛腾堡宫,在露丝广场辉煌如昼的灯光下来了张合影。写信的时候,助理正送他去了私家别墅,他要明天才能见到父亲。

      余小豆在信件的最后附上了那张照片,大概是手机拍摄的有些模糊,照片里是一个高个子男孩和一个非常丰满美丽的白金色头发女郎,那个高个子男孩就是余小豆。

      安民看着照片有些不习惯,因为余小豆把头发给染回了黑色,还穿着安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款休闲西装,他下巴尖尖的,笑起来很阳光。

      安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张照片上的余小豆,只有那-朗的笑脸是他认识的,另外都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信中说的“爸爸的下属”,应该就是那个白金色头发的德国女郎了,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可能是外国人都比较自来熟,所以她热情地挽着余小豆的胳膊,和他挨得很紧。

      长手指搭在键盘上,安民想敲一封回信,可是盯着那张照片上的余小豆,他却又觉得自己什么话都打不出来,虽然很不想承认,然而看着那女郎挽着余小豆胳膊,安民觉得心里闷闷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种闷,就跟当初看着陈小染跟别的男人越走越近的闷一模一样。

      不过安民也不是那种特别会纠结的人,闷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想的挺明白,人家是余小豆爸爸的下属,对老板的儿子亲切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并不需要太介怀。

      安民关了笔记本电脑,看了会儿手机,虽然已经开通了国际业务,但是他不太想打电话给余小豆,毕竟余小豆在德国应该很忙,自己最好还是别打扰他。

      正准备关灯睡觉,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安民有些惊讶,第一直觉是余小豆打来的,可是一看才发现荧光屏上跳动的名字不是余小豆,而是李旭。

      安民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个正在上升的轻快气球被戳破了。

      “喂。我是安民。”摁了通话键,声音又变得像平日里一样冷淡。

      李旭在手机那头说:“安民,你现在赶快来警局,那个案子有眉目了,顾队长下了任务,叫我们今晚执行。”

      安民愣了几秒钟,立刻从-坐了起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里微微是汗,一想到潜匿已久的风月场大鳄即将浮出浑水,安民就异常地兴奋,他眼睛紧盯着前面的那辆克莱斯勒,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尾随,李旭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动声色地望着面前的公路,偶尔拿吊梢眼角瞟一下安民。

      李旭非常喜欢安民办案的样子,冷静,果敢,深褐色的眸子里带着猎鹰才有的警敏,嘴角绷得很紧。

      那个样子……让人一看,就有想亲上去的冲动。

      “八点从老张那里得到的消息,‘它’发现了我们的调查越来越深入,似乎是觉得原来藏放帐本的地方已经很不安全了,打算移位。跟着这辆从天怡发艺出来的克莱斯勒,不要惊扰他们,我想应该就可以找到一个新的切入点。我倒要看看,‘它’认为安全存放帐本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李旭冷冷望着前面的车子,在安民旁边说。

      安民当然不用他提醒,继续跟着克莱斯勒。今天他和李旭两个人都没有穿警服,开的车也是顾陵特别准备的普通轿车,安民偶尔在几个转换较快红绿灯路口放慢速度,和跟踪对象拉开一定距离,以免引起怀疑。

      于此同时,李旭也和同样在执行任务的其他分组保持着联系。对讲机的声音沙沙的,很能够让警员们进入紧张状态。

      行使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克莱斯勒走的路越来越偏,离城区越来越远,李旭瞟了眼GPS导航器,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杭州城郊,大概是普福村的位置,这种路上不会有什么人和车辆,所以安民要跟着克莱斯勒而又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就更加困难了。

      “再慢点,能看到他们的车灯就好。”李旭提醒安民,安民微微点了点头,李旭发现他的额上微微出汗。

      不过即使再怎么减速,拉距离,再这么跟下去也肯定不行了。李旭联络另几组,摩托乘骑的已经按他们的汇报从后面跟了上来,但要到达还需要十余分钟时间。

      “怎么办?”李旭拧着眉头问。

      “继续跟。”

      “会被发现的。”

      安民咬了咬嘴唇,正想要说什么,突然,他发现前面的克莱斯勒拐了个弯,渐渐减速,最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车上走下三男一女。借着车灯的照耀,安民能看见他们停车的地方是在一个废弃的厂房前,其中一个男人点了烟,锁上车门,那女的拎着个箱子,四个人紧张兮兮地左右望了望,朝废弃的厂房大门走了过去。

      “下车。”

      安民轻声对李旭说,扣好了顾陵派发下来的枪支。

      从克莱斯勒里面出来的四个人各种行为都显得十分警惕,安民和李旭从较远的田头小路绕过去靠近,小路湿泥很多,容易打滑,李旭走得急快,差点摔倒,于是接下来的路安民都拉着他的手走。

      普福村这里很少有路灯,周边环境非常昏暗,那四个人长成什么模样根本看不清楚,只能辨认出体型,那三男之中有一个又高又瘦,是个秃瓢,另外两个胖壮活似北极熊。那女的倒是一具□的好身材。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那四个人不知为什么没有进厂房,而是在看手表,安民估-了一下再过去就没有任何掩体了,就拉着李旭找了当地村民堆在田边的稻梗包,弯下身子藏好。

      又过了几分钟,那四个人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秃瓢男径直走向厂房破败生锈的大门,用力摇晃了两下,推开了条宽缝,示意其他三人进去,最后自己鬼鬼祟祟地四下望了望,也跟着进了厂房。

      李旭向其他小组汇报了动向,顾陵那组还在比较远的地方,赶到需要七分钟左右,摩托组已经快到了。

      安民在黑暗中和李旭点了点头,李旭关了对讲机,两人从稻梗包后面出来,快步悄然走到那辆克莱斯勒旁边,车牌已经不需要记了,因为那辆车的车牌根本就是拿着挂失车牌谎冒的,车内也不会有任何重要的东西,刚才那个女的明显把重要物品全部拿走了。

      巨大的破厂房在夜色中就像鬼堡一般幽幽张大嘴巴,森然可怖。厂门破得厉害,安民和李旭都比较瘦,稍微推开一条缝就可以侧身进去。

      里面野-疯长,一时间视野很难展开,原地站了会儿,李旭拉了拉安民的手,指向右方,轻声道:“在哪里。”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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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0
     楼主| 发表于 2011-8-11 13:37:54 | 只看该作者
    这里非常安静,安民凝神细听,他们的对话大致还是能听清楚的。

      “快点把账本带到地下室,别叫四爷等不耐烦了。”

      “啊,是,可是楼上那小子怎么办?”

      “做掉,屁都不肯说,留他顶个蛋用?凉姐去吧!”

      那女的声音很嗲:“哎,我才不去呢,脏手……”

      “呸,个败家小娘们儿,不去算了,我去。”秃瓢说。

      四个人又围在一起嘟嘟哝哝了什么,那女的交给秃瓢一袋东西,好像是注-器和药瓶,秃瓢拎着那袋东西上楼了。

      “他们手里有人质。”李旭紧盯着秃瓢的背影,现在其他三个人也开始往不同方向移动了,应该是去联络他们嘴里那个“四爷”。

      “拖不来,不能再等队长他们了。”安民轻声说,“他们想把那个人给杀掉。”

      “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楼上,你在这里等着队长。”

      “你开什么玩笑!”李旭压低声音,显然很恼怒,“傻了吧你,那人手里明显有枪!刚才他下车的时候往腰上扣的,你没看见?”

      安民不作声。

      李旭瞪着他:“要不然你留下,我上去救人。”

      “有区别吗?”安民瞥了他一眼,“你去和我去不都一样?”

      李旭攥着他的手,攥得很紧:“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刚才我已经告诉过队长我们的状况,我想不用留人等他们也不要紧。”

      安民皱着眉头,李旭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的戏谑,非常固执的模样。

      “那好。”最终,安民松了口,答应了他。

      脚踩在发霉的地板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响,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烂苹果般恶心的臭味。李旭和安民背靠背缓缓移动着,警觉得打量着四周。二楼走廊尽头的走来那个秃瓢,打着手电转进其中一个小房间,安民想看清他的长相,李旭突然侧过身去,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轻声道:“小心。”

      安民皱了皱眉,和李旭悄悄挨过去,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秃瓢的咒骂声:“你还敢咬我?”

      紧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惊恐的呼喊。嘴巴又被堵上。塑料袋打开的声音。拳打脚踢。

      “别躲啊,你躲什么,就让叔叔往你的小胳膊上扎一针,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也不会感到疼痛……”几近-的喃喃低语。

      然后是玻璃瓶子掉到地上的碎裂声。

      “你在这里等着,见机行事。”

      安民小声对李旭说,他知道里面的那个秃瓢肯定是要注-杀人了,所以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安民用力挣开李旭紧拉着他的手,朝亮着灯光的那间旧房子跑过去,-咔哒一声打开保险拴,安民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冲到门口,当他举着枪厉声道:“住手。”的时候,房屋内的光亮突然闪了闪,然后一下子灭掉了。

      眼睛适应不了突入其来的黑暗,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生-东西抵住了安民的脑门。

      “别乱动,我们的-先生……”粗嘎古怪的笑声在他耳边毛骨悚然地蛰伏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我们等你好久了……放下-!”

      安民没有动,他没有料到会突然生变,但他的思路飞速运转着……既然这个人能趁着这短时间的黑暗把枪准确地抵在他的额头,就说明这个人能够立刻适应这种光暗的过渡,一般来说存在两种可能性,第一,他本身就是一个瞎子。第二,他从刚刚开始,眼睛就是闭着的。

      很显然,按照刚才的对话,这人不可能闭着眼睛和人质交谈,那么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的话,这个屋内可能就不止有一个罪犯。

      “我再说一遍。”那个男人压着嗓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非常兴奋,“放下-!”

      果然不出安民所料,秃瓢根本就是还有同伙,接下来,屋子里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警官先生,您最好还是乖乖听话,不要以为您开枪杀了秃哥就没事儿了。我想我可以提醒您一句,我的枪现在正抵在人质头上,你如果开枪,我可就难保我的手也会打滑。”

      现在安民可以逐渐适应光线了,他抬起头想看那些人的正脸,可额前的-又用力推了过来,秃瓢恶狠狠地说:“不许看!放下-,低下头!”

      人质好像在地板上挣扎着,他的嘴被堵住了,发出呜呜的哀号声。

      安民听着他的哀号,皱起眉头瞥了眼旁边的破玻璃窗门,闭了闭眼睛,手一松,枪落在地上。

      秃瓢发出一声类似于青蛙被踩到了的扭曲大笑,他一脚把安民的-踹远,对后面的人说:“阿三!把小凉妞的-丢过来,我把这雷子的眼睛蒙上!”

      房间里犹豫一下,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过了会儿,有人把一团布料丢了过来。安民的嘴角绷得紧紧的,他能感觉到那个秃瓢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不停-在他的脸上。

      那秃瓢在黑暗中--索索地给安民蒙上黑-,然后用那生了老茧的大手掰过安民的脸,力气很大:“操蛋的,这雷子还长得挺俊。带回去四爷肯定喜欢。”

      他粗糙的手卡着安民的下巴,安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收拢了拳。那秃瓢似乎是觉察到了,手移到安民的衣领上,捏紧,另一只手抡起来,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你捏个-拳头?敢动一下老子立刻嘣了那小子!”

      安民被打得脸朝转一边去,发丝散乱,五个指印-辣得生疼,但他一声也没吭。

      “不叫?闷sao货是吧?”秃瓢握住安民的腰,狠狠捏了他一下,“你就尽管闭着嘴,等老子的把其他的雷子也给料理了,我就把你带回去,让兄弟们轮着番操/你,我倒要看看你那时候还能不能不喘气不吭声!你TMD最好叫得好听点,这样咱哥们儿或许还会怜惜怜惜!”

      安民死死咬着嘴唇,他冷着脸听着秃瓢的话,心里却越来越泥淖,今天晚上这件事,这帮人其实在演戏,目的就是把他们-进这个死局里,这间废弃的工厂今夜不知还潜伏着多少罪犯,他身陷其中倒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顾队长,他们现在仍然毫不知情,老张给的情报是风月大鳄故意泄露的,这间厂房,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踏入。

      刚才扔掉-时,他借机看了一眼玻璃窗,看到李旭正猫着腰站在暗处,那时候他希望李旭能够找到机会立刻动手,可是现在细想,他却希望李旭能赶快顺利退出去,给顾陵通风报信。

      安民想着,用反剪着的手,悄悄在身后打了个他们合作时常用的手势,他祈祷李旭能够看见,能够姑且听他的话。

      “拜托了……”

      他在心里暗暗地说。

      秃瓢押着他往破败的屋子里面走,在这过程中他一直把枪口抵在安民的太阳穴上,当秃瓢拿绳子把安民手脚都捆起来的时候,安民并没有怎么抵抗,因为他只要稍稍一动弹,就听见有人又开始对那个人质拳打脚踢。

      李旭那里没了动静,他没有跑出来制止,这让安民稍稍有些宽慰,李旭很可能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退出去了。那么现在,他只要保证自己和那个俘虏都平安无恙……

      可是这个时候,他听到秃瓢哑着嗓子嚷嚷道:“啐,娘的,这雷子也听话的过头了,阿三,你搜搜他身上是不是还带着什么武器。”

      阿三用杭州话说:“你管他带了什么,打点药弄昏过去多省事哦。”

      秃瓢哼了声:“懂麻药剂量的只有凉妞,她又不在这里,刚才给我那袋是杀人的量,你想做掉这个雷子,恐怕四爷还舍不得。”

      “你少用点,不会有事的。”阿三说,“拖着一活的雷子麻烦,弄不好还捅娄子。药一打,带回去往四爷-一扔,完事了。”

      秃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安民很快就听到了走动的声音,塑料袋沙沙作响,瓶子被扔到一边。然后脚步又向自己靠近了过来。

      安民知道那秃瓢要动手了,他想往后退,但旁边有人死死摁住了他,人质方向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声和拳打脚踢声。

      “不要动,-先生。”秃瓢眦着牙森森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

      安民的手被紧按在地下,注-器头上的水珠滴到了手臂上,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叫你们队长,下次别把情报再当真了,花了大功夫弄来的,也未必是真货……”秃瓢用大手揉搓着安民的腕子,细细的针尖一下子戳破了他的皮肤。

      -品的使用有严格的规定,它对中枢神经有麻醉作用,如果连续滥用的话,就会像毒品一样导致成瘾,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黑白两色浑融在一起,丑陋与纯洁并蒂双生。

      不过可惜了的是,有的人虽然长了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看不清是非曲直。比如李旭,他把在痛苦中喘着气挣扎的安民,就病态地看成一种极致的美。

      之前在王玫岛开的包厢里,陈小染就给安民投放过阿片类-,不过那女人很有尺度,分量控制的刚好,可是秃瓢不一样,他这门外汉的一针头下去,打的是高纯度大剂量的美沙酮,安民近乎抽搐地挣扎扭动着,冷汗直往下流,那种几乎要将灵魂都绞碎的痛苦让他苍白的脸一下子扭曲,他咬着嘴唇,血不停地顺着唇纹往下流。

      阿片,说白了就是鸦/片,波斯人从阿拉伯接手它的时候又译作“阿片”,是从罂粟中提取出来的产物。

      秃瓢这一针筒下去,成瘾倒是未必,但安民的身子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凌迟般的剧痛,他倒在地面,手脚都被-着,汗湿了的额发垂在蒙眼睛用的-上,旁边的人不得不摁住他,不让他乱动,还把一团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安民觉得浑身木僵,肌肉却无法遏止地抽搐,他觉得有好多双手按在他身上,怎么样也挣脱不掉,药效逐渐加大,神智逐渐迷蒙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李旭……李旭必须要把事情跟顾陵说清楚。

      身体好像被人重重踢了一下,不过没有痛感,他的身体已经被折磨得好像不再属于他自己,那个秃瓢的声音也开始像隔着水一般模糊,哇啦哇啦的很恼怒的语气,他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听清,越来越飘忽……

      最后,在意识涣散的安民耳畔,嚷嚷声隐约变成了余小豆带点孩子气的嗓门,不依不饶的嘟哝着:“安民安民,我跟你说,我喜欢你……”

      幻觉。梦魇。无休无止。

      交缠的身体,淋漓的汗水,他躺在一个红发青年身下,随着那人的顶撞无力地摇晃着腰肢,湿粘的亲吻从嘴唇腻乎到胸前,-被那个红发青年的双手包裹住,细细揉搓着。

      他像临近大雨时鲁莽跳上岸的鱼,因为这种难以启齿的刺激兴奋地弹起身子。

      他在哭,被那青年贯穿到哽咽。

      手指向后反抓,揪住床单的褶子,两个男人的激烈动作让床铺都吱嘎作响。

      那青年突然在这时停下了动作,抓着他汗津津的手腕,让他跨坐到自己小腹上面,用大腿内侧蹭了一下他的皮肤,坏心眼地勾起嘴角:“自己动。”

      体内的-叫嚣着对青年火热撞击的渴求,可自尊又卡死了他的脖子不让他做出这种只有欲求不满的女人才会干的事情。

      “余小豆……余小豆……不要……”他无力地对那个红发青年喃喃,可是他却又突然注意到余小豆的嘴唇很薄很薄,带着点劣质的弧度,笑起来虽然很明朗很好看,但依旧甩不掉那丝诡谲的狐媚意味。

      那青年坐起身子,搂着安民的腰,安民突然看清了他刚才还有些模糊的脸,吊梢水蒙的凤眼,薄到无情的嘴唇。

      是李旭。

      “嗯……”蓦然被惊醒,安民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四周晕晕乎乎的好像在旋转,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浸湿了衣服。

      那场噩梦太深太真,可怕得令人心悸,以至于安民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昏暗破败的房间,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席梦思上,天花板是陌生的淡蓝。

      他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是才一撑起手腕,酸痛和麻木就严丝合缝地包裹了他,让他一下子又跌回被褥里。

      空调开得很低。

      安民晕晕乎乎的冒出一个挺奇怪的想法,难道自己已经被送到那个什么“四爷”身边,这里是他的卧室?那么李旭呢?顾陵呢?失败了吗?

      这个念头让安民一下子变了脸色,不顾身体状况又想坐起来。

      可是这回,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双有力的手,摁住了他。

      “别乱动。你还得躺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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